“我聽父親說你是雲桑的女兒,我叫雲景,是她的妹妹,你就叫我一聲小姨吧。”
“小姨。”傅九喊了一聲,她沒想到會在莊氏祖屋遇到雲家的人。
雲景讓人重新拿來八角洋酒杯,和傅九一起擺放。
傅九察覺到有人在盯著她,她抬起頭。
竟然看到傅茶和莊文煜的媽媽,也是莊時槿的二嫂周歆蘭。
兩人聊得很開心,還指了指她所在的位置。
傅九這才想起來,她剛剛端著水杯,傅茶就從樓上走下來了。
嗬嗬,傅茶這是要看她的笑話?
見傅九盯著傅茶看,雲景便微笑道:“傅茶是文煜的未婚妻,現在跟二嫂住在一起,文煜對她更是寵愛有加。”
傅九冷笑一聲,莊時槿不是說莊文煜要退婚。
這才幾日不見,傅茶就把人哄好了,可見她是有點手段的。
不管傅茶用的什麽齷齪手段,傅九也沒必要告訴別人。
她隻是一笑置之,然後繼續手上的工作。
等到所有人都入席後,莊家的近侍就扶著家主,坐到了最上麵的位置。
家主一落座,飯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隨後,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突然道:“莊時槿他人在哪?”
傅九一聽家主在找莊時槿,垂著的眸子閃過一抹精光。
惹的旁邊的傅茶和莊文煜,同時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右邊坐在輪椅上,一名戴著眼鏡,斯斯文文的男人笑道:“五弟這個人,整個租屋裏的人,除了住在京郊別院的二伯父和二伯母,誰有本事叫得動他,要不,家主您自己去請?”
莊家的家主麵色一變,倒三角的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混賬東西!”
而幾乎在家主話一出的同時,門口傳來了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
“哎呀,三爺爺您這是在背後說人壞話。”
“咳咳—”
莊時槿一邊走,一邊捂著嘴咳著走了過來。
他一米八幾的身高,雖然是個病秧子,卻莫名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在這次的家宴上,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唯唯諾諾,唯恐得罪了家主。
唯獨莊時槿,敢出言相譏。
此言一出,傅九頓時被口水噎了一下。
她強忍著咳嗽的聲音,讓坐在她旁邊的周歆蘭很是不悅。
她沉聲道,“這是在莊家祖屋,注意你的形象。”
傅九:“......”
就在傅九剛要喝水的時候,莊時槿已經拉開了那張空座椅。
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端端正正的坐姿,而是慵懶地靠在椅背上。
看了一眼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低調的傅九,然後看向莊家家主,莊策。
莊策的臉色很難看,所有人都覺得他要生氣,但他還是忍住了。
“你讓大家等這麽久,跑到哪裏去了?”
莊時槿端著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酒嗆到他,咳得冷白的臉微微泛紅。
等氣息平穩後,他才幽幽開口:“我剛才去哪了?我得好好想想。”
莊時槿的視線從坐在他麵前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身上掃了一圈。
“我剛才幹掉了一個,被人派來暗中窺探我的倒黴蛋。”
“不得不把他的雙眼給掏出來,刀子刺穿了他的眼睛,一擰脖子,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我的手......”
他說話的時候很緩慢,手還比畫著,眼底閃過一抹殺意。
“住口!”莊策一聲暴喝響起。
莊家的人都低聲罵了起來。
桌上的幾個人除了傅九,都是一臉的嫌棄。
幾個婦女更是拿著紙巾捂著嘴巴,一副想要嘔吐的模樣。
莊時槿眼中帶著一絲譏諷。
他們這些人的手裏,不知道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卻還裝出一臉同情的樣子。
在一道道或輕蔑或畏懼的目光中,莊時槿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莊時槿對著傅九舉起酒杯,露出一抹玩味的神色。
莊家祖屋的人,除了二房的人,沒人知道他和傅九之間的關係。
莊家祖屋的人,隻知道傅九是從大山裏出來的丫頭,跟傅茶是堂姐妹關係。
這次下山來到京城,是來投靠傅茶討生活的。
如此輕描淡寫的動作,傅九驚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來京城前,兩人商量好要給莊家主屋的人演一出大戲。
傅九沒想到莊時槿的演技,比奧斯卡影帝還厲害。
下一刻,包括莊策在內,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傅九的身上。
莊策身上散發出一股淩厲的氣息,盯著傅九。
傅九低著腦袋,避免視線與他對視,免得被他看出端倪。
她這樣的動作,倒讓其他人以為,她在害怕家主的威嚴。
就在她以為,不會有事情發生的時候。
莊文煜從一旁起身,小心翼翼地端著酒杯,臉上帶著一絲尷尬而又諂媚的笑容。
“五叔。”他喊了一聲,然後一口飲下杯子裏的酒。
莊時槿是在莊氏二房莊二老爺,也就是在他爺爺的庇護下長大的。
除了蓉城莊家二房的人,莊時槿對莊氏祖屋的人都沒有好臉色。
他這次回京城,本意是找爺爺商量,讓他出麵跟家主商議,退掉他跟傅茶的婚事。
不想卻遭到家主強烈反對。
那時他才知道,京城莊家祖屋這邊的人,根本不知道蓉城莊家那邊發生的事情。
家主一直以為,傅茶才是巫醫神婆雲鳶欽定的莊家媳婦。
他當時問過爺爺,蓉城的事情為何要瞞著家主。
爺爺卻回答他,讓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多問。
直到前天,傅九以投靠傅茶的名義,住進莊家祖屋。
他還是想不明白,莊時槿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沒關係,隻要莊時槿的錢給到位,讓他做什麽都可以。
何況,傅茶長得如花似玉,腦子簡單好掌控。
等日後玩膩了,他隨便找個理由打發走就行。
一百萬美金再加上海外的一家公司,他並不吃虧。
莊文煜其實知道,莊時槿是給傅九敬酒,但是他卻不得不攔下。
莊時槿何等身份尊貴,又豈會給傅九這樣的山野丫頭敬酒。
既然要在祖屋這個大染缸裏,搭戲台演戲。
就要把戲演真實,讓人看不出紕漏來。
再說,若不是靠著巫醫神婆雲鳶的名氣,像傅家這樣的三流家族,怎麽有資格跟莊家聯姻。
莊文煜這樣一擋,倒是把莊時槿的目光給攔了下來。
同時也惹來不少人的目光。
莊時槿冷白的臉龐上,眸子裏不悅之色一閃而過。
他抿著唇,笑而不語睨著傅九看。
傅九站在傅茶身後,垂著頭扣著指甲,覺得莊氏祖屋的人都好虛偽。
就在她想得入神時,莊時槿又開口:“小九,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