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醫院的地下室停車後,下車。
厲盛嘴邊還掛著笑,看著得意洋洋的,“我家的,聰明跟你沒關係。”
餘顧裏撇嘴,無奈附和“是~你家的,嫂子最聰明了~行了吧。”
“不過少爺,樓上那個傷員,可是硬骨頭,沒那麽好擺平的,時機發生的太剛好了,有貓膩~而且家屬第一時間就聯係了記者,打了完美配合。”
厲盛嘴角邊的笑容頓時凝固,邊往電梯裏麵走邊問,“現場有監控視頻嗎?”
“沒有,”餘顧裏跟上厲盛的腳步,解釋道:“就那麽剛好視頻壞了~其他視頻也做了調取,但是,淩晨的時點,現場隻開了幾盞暗黃色的燈光,就算有視頻,也拍不到什麽。”
厲盛隻嗯了聲,眉尖鎖死,疾步往樓上走。
這不是一場普通的事故,從一切的反應來看,是蓄謀已久的誣陷。
阮林鳶出生世家,她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事情,不知道人在失控的時候,會說出怎樣的惡語,更何況,對方有備而來,後麵必定有人指點。
單憑一個小姑娘,很難將事情處理的盡善盡美。
阮林鳶身邊的小姑娘一看就不是個冷靜的,言語針鋒相對的話,很容易引起肢體衝撞,皆是輿論一引導,事情將會發酵的越發無法控製。
果然----
他們剛邁出電梯門,就聽見傷員家屬倚靠著門嚎啕大哭,耳邊的碎發淩亂的貼在臉頰邊,看著就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樣。
“你們楊氏!說什麽人文關懷,做那麽公益活動,卻連現場一盞燈都不願意開?可憐我丈夫,年紀輕輕,肋骨就被砸斷好幾根,我還有個八歲的孩子,你說說,我們家以後可怎麽過?”
“你們穿的人模狗樣,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麽?”
“說是工會,你們跟其他的吸人血的公司,沒有什麽區別!”
“我丈夫的治療費!誤工費、終身保養費你們要負責到底!”
不遠處的餘顧裏眼角抽抽,“少爺…..什麽叫終身保養費?”
“還是、包養費?”
厲盛:“.…..”
周圍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傷員的親屬聽見外頭的動靜,一窩蜂的出來將阮林鳶圍住,橙子見了,急忙往前一站,擋在阮林鳶麵前。
傷員媽媽:“你是負責人?!現在才來?!你看看我兒子被你們撞成什麽樣子了?!賠錢,一定要賠錢!”
傷員哥哥:“對!賠錢!一千萬!一千萬對你們公司來說!不算什麽吧?!吸人血的惡魔!”
傷員嫂子:“一千萬哪裏夠啊?!你看看他們公司的宣傳,地鐵口隨處可見!一千萬都是便宜他們了!最少五千萬!”
說到這個五千萬的時候,傷員的嫂子居然嘴角微微卷起,眼底閃過貪婪。
見阮林鳶是個軟糯的姑娘,他們開始獅子大開口,幾分鍾後,五千萬的補償金已經獅子大開口到一個億。
一群人圍成的大圈已經漸漸縮小,阮林鳶的沉默給了他們很大的底氣,並且在心裏成功以為她是個好拿捏的。
病房裏季清瑞不在,聽說是下去繳費了,阮林鳶原本想著等人先上來,了解了情況再做決斷。
她現在代表的是公司,隨口的一句話,都將會是將來需要承兌的承諾。
馬虎不得。
隻是-----
對方,實在----太急迫了。
急迫的讓她做出承諾,最後甚至開始有推搡動作,企圖用製造出來的混亂來逼迫她,仔細觀察,傷員的大嫂視線不斷掃向電梯口處,似乎怕誰突然出現似的。
阮林鳶緊皺的眉頭,頓時鬆開了些。
心下明白了幾分。
她剛要開口,對方哥哥卻突然揚手,情緒激動眼看著巴掌就要往她臉上來。
橙子在剛剛的混亂中被拉到牆角邊被人圍住,阮林鳶孤立無援,麵對滿身橫肉的男人,她在氣力上毫無勝算。
計較之下,阮林鳶抱緊頭,做出防禦姿態,準備接受這一暴擊。
死死的閉上眼睛,疼痛感沒有如約而至,卻感受到熟悉的木質味縈繞鼻息。
是厲盛。
他將她牢牢的護在身下,大掌拍打在他背部,響起沉悶的聲響。
阮林鳶頓時瞪大眼睛,趕緊問:“沒事吧?”
厲盛搖頭。
阮林鳶雙拳緊握,臉色瞬間素冷下來。
快速的掏出手機,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喂,您好,這裏是安寧醫院,對,這裏發生打人事件,麻煩你們盡快來,好的,我們在三樓,謝謝。”
清亮的話,震到了激動的傷員家屬。
他們愣愣的看著阮林鳶,不可置信異口同聲的問:“你、你報警?!”
“對,”阮林鳶輕輕拉開護在他身旁的厲盛,往前一站,“本著負責任的態度,在匯演方跟派遣公司未到、責任沒有劃撥清楚之前,我們墊付了所有醫藥費,不是說明所有責任就都在楊氏,當然,若最後警方查清楚,責任在楊氏,傷員的所有損失,我們一定負責到底,但,若你們執意用暴力解決問題,那我想我們還是盡早走法律程序。”
傷員的媽媽麵對驟然壓迫力十足的阮林鳶生了怯意,雙唇翕動,佯裝著強勢,繼續道:“那……那就、走法律程序,我相信,法律是會保護我們的!別以為我們農民工好欺負!還有媒體!還有…..”傷員媽媽麵色突然恍惚了一下, 及時止住了話頭,“反正,會有很多人站在我們這邊的!”
“對,法律會保護所有受害者!”阮林鳶氣場全開,在她看來在暴力麵前示弱,隻會引得對方更甚的壓迫,“我也相信!法律不會隻相信弱者!法律是公正嚴明的,自然要走法律程序,那麽在一切沒有查明之前,楊氏沒有道理負全責。”
“我們已經墊付了一部分醫藥費,已經盡到楊氏的責任,其餘的,一切聽從警察調查結果再做出決斷!”
看了一眼忙碌了一個晚上,在這裏跑前跑後,黑眼圈烏青的公關部經理,阮林鳶歪頭說道:“小寧,你辛苦了,這裏不用你們照顧了,先回去吧。”
“什、什麽?!”傷員哥哥傻眼,抬手強勢攔在門口,凶神惡煞,“不能走!我弟弟沒好!誰也不能走!人傷了,現在開始推卸責任了!沒門!”
“你們這種人,出了門,我們還找得到你們嗎?!”
阮林鳶聞言,笑了,“我們要相信警方,您這樣善於動手,我沒辦法把人留在這裏,我楊氏的每一位員工,都是寶貝,誰敢動一個手指頭,我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