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員的嫂子見軟糯好拿捏的人突然變了臉,趕緊扯了扯丈夫的衣角,小聲道:“你別動手了!動什麽手!冤大頭走了怎麽辦?那邊說了,早上派遣公司打電話,說他們不管,這女的再走了,後麵的治療費誰出啊?”

傷員的哥哥撇了一眼站在阮林鳶身後麵色沉冷對厲盛,在看看阮林鳶,氣焰消下去幾分。

現場的親戚見傷員哥哥不再豪橫,也隻是將人圍住,不再做推搡動作。

“餘顧裏,”阮林鳶對著站在外圍的餘顧裏招招手,柔聲道:“可以拜托你幫我妹妹先帶出去麽?她膽小,沒見過這些。”

餘顧裏看著雙拳緊握,馬上就要發飆的橙汁。

心裏暗暗吐槽:她會怕這些……膽小是這種吃人的表情,壓根不沾邊好麽~

想歸想,餘顧裏還是把人離的遠了些。

阮林鳶這才放心下來,橙子年紀小,要真被哪裏伸出來的黑手傷了,她可是心疼死了的。

“這裏是醫院,是給傷員看病的地方,我想太吵鬧,打擾別人也打擾你家弟弟休息,”阮林鳶無懼傷員哥哥滿臉凶狠,有條理的解釋道:“留三個人,跟我們交涉,我想首當其衝的是先了解傷員的情況,找出最好的治療方案,賠償的事情,什麽時候都可以談,不是麽?”

“期間,你們有什麽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當然,這不是說,全責就在我們這邊,就像您說的我們本著人文關懷,給您墊付醫藥費,免您後顧之憂,對嗎?”

“嗯、這是我能拿出的最佳方案,若你們覺得不滿意,那、”阮林鳶撇了一眼神色漸漸冷靜下來的哥哥,堅定道:“那就走正規程序,是我們的,我們一定負責到底,不是我們的,那我們也絕對不背黑鍋。”

對麵的幾個人圍成一圈,嘀嘀咕咕商量的半天,傷員的哥哥才鬆口,“行!藥費你們要全付!賠償款一份不能少!你們要留幾個人在這裏伺候!我媽媽跟我弟妹身體都不好,沒辦法熬夜看顧!”

阮林鳶點頭,“自然,我會請最好的護工,照顧您弟弟,我跟您一樣,希望您弟弟盡快康複。”

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的情緒都稍微冷靜了些,剛剛報警的110 警察在這個時候趕來。

傷員的哥哥頓時緊張起來,吱吱語語的說:“我、我沒真想打他,而且,是他們先傷了我弟弟!我弟弟現在還躺在裏麵!警察同誌你們不信,你們可以進去看!”

阮林鳶拉著厲盛的衣擺,往前一站,一字一句的解釋:“裏麵的事情,跟被打的人沒關係,他們確實動手了,這是兩碼事。”

警察皺起眉頭,沒想到事情這麽混亂,一聲令下:“都帶回局裏說清楚!”

“哎----”傷員哥哥徹底傻眼,朝阮林鳶吼道:“你剛剛還說解決問題!你就是這麽解決的!”

阮林鳶無辜的聳肩,在警察叔叔麵前變回軟糯又可愛的小白兔,“可是,打人是不對的啊~”

傷員哥哥:“.….”

橫肉顫抖,語無倫次,是害怕時的表現。

阮林鳶轉頭,輕輕拉了拉厲盛的衣擺,踮起腳尖,小聲的在厲盛耳邊輕輕的問,“真的沒事嗎?”

極近的呼吸,溫熱的噴灑在耳畔,厲盛心下一動,癡癡的望著離自己僅一指尖的紅唇。

腦子徹底當機。

不遠處的餘顧裏無奈的翻著白眼。

少爺!

白癡不分時間地點麽?!

人家警察叔叔還等著你要不要私了呢!

阮林鳶歪頭,看著呆住的厲盛,以為他被打傻了,正要轉頭說話,卻見厲盛突然愉悅的勾唇,“如果,有事麽?你要如何?”

阮林鳶困惑的皺眉,“有事,自然是要警察叔叔解決的啊。”

厲盛唇邊的笑越扯越大,看的阮林鳶眉尖鎖的更緊。

這一定是被打傻了。

所以才會這麽詭異的笑。

厲盛又說:“樓下那麽多記者,咱們起衝突,不會不好麽?”

“不會,”阮林鳶很堅定,“一碼歸一碼,我不能讓你吃虧,哪裏不舒服嗎?我帶你先去醫生那裏檢查一下?”

厲盛重重點頭,笑容扯到後腦勺:“嗯,後背很痛。”

阮林鳶猶疑的看著厲盛,覺得,他可能不是被砸到背部,是被砸到腦子了。

否則---

笑的這麽歡做什麽?

厲盛:“那你陪我做檢查?”

是因為她受傷的,這個要求不過分,阮林鳶自然回答:“好。”

負責突然無法直立行走的厲盛,阮林鳶趕緊對遲遲上來的季清瑞道:“我帶他去開單子,你這裏等我,我馬上來~”

路過餘顧裏旁邊,厲盛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留下善後,並且對警察叔叔小聲道:“警察同誌,我沒事,就不追究了,謝謝哈。”

阮林鳶以為他是體諒自己公司,不想再鬧出大的動靜,所以忍氣吞聲。

想到這裏,阮林鳶心下更愧疚了,貼近厲盛身邊,時不時的抬頭詢問,“沒事吧?能撐得住嗎?”

一邊的餘顧裏被厲盛精湛的演技折服,差點要叫一聲影帝。

電梯裏人流量大,厲盛低頭,看著阮林鳶張著手,將他護在身後,每到一個樓層有人進來,她都會往他身邊輕輕靠上幾分,唯恐別人衝撞了他。

他好像發現小狐狸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麵對外人,她聰慧大氣,智慧光芒閃耀。

可隻要麵對認識的人。

就會放下全身戒備,柔柔軟軟的露出小兔子本色。

明明進入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她不是不懂,卻依舊溫柔的對待所有人,她不苛責別人,隻改變自己。

麵對嚴苛的母親,也可以訴說自己的不易,撒嬌她也不是不會,卻還是硬著肩膀,扛下重擔。

麵對曾經對她那麽惡劣的他,見他被打,即便力量懸殊,她還是壯著膽子麵對凶神惡煞的對方,將他護在身後。

他的小伎倆,換做旁人,憑著她觀察入微的微表情,怎麽會看不出來。

不過是心亂了。

不過是---

對身邊的人不曾築起高牆防備。

傻傻的、又可可愛愛的,他的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