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鳶點頭。
包子爹視若珍寶的接過手機,對著視頻裏紅了眼睛的小娃娃揮手:“寶貝好呀,我是你媽媽的爸爸,你可以叫我外公哦~”
“外公?”小奶音甜甜的,“外公好~”
阮文耀笑著上前,“我是大舅。”
“大舅、”小家夥打了個嗝,咯咯的笑開了,“舅。”
“我!!!!”阮文驕指著自己的鼻子,激動的擠上前,“我是三舅舅,叫三舅舅啊……哎哎哎-----”
還不等羨羨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包子爹一把推出視頻外。
高舉著手機,笑容滿麵的看著楊女士,“你來看看呀,小家夥長得白白胖胖的,可好了,今天還穿了背帶褲,你看看~”
楊女士寒著臉,背過頭去,“小孩子不都那樣,我那幾個老姐妹的孫子,吵吵鬧鬧的,皮得很,男孩子最淘氣了,家裏這三個鬼樣子,我見得還少嗎?有什麽可看的。”
阮林鳶神色漸漸淡下來。
剛要收起手機,讓羨羨去睡覺了,楊女士卻先一步接過手機。
依舊板著臉,看著視頻裏的小糯米丸子。
大眼睛,高鼻梁,端端正正的舉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看到視頻裏出現了個人,愣了一下。
然後很快揚起笑臉,又咯咯的笑起來。
“you are grandma。”(你是外婆。)
用的是肯定句。
肉眼可見的楊女士眼睛亮起來,卻還是板著臉:“中國人的小孩,要說中文。”
“好的,”又是一陣清脆的笑聲,肥嘟嘟的手指了指楊女士,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外婆,媽媽給我見過您的照片,您很美,比我班上許多小朋友的外婆都美。”
楊女士的嚴苛的麵具裂了一條縫,“是、是嗎?”
“是的,”視頻裏的小可人很肯定,“您是最美麗的外婆,外婆你現在在哪裏?跟媽媽在一起嗎?”
楊女士:“嗯。”
小粉團子聲音落下去,“媽媽說過,她很想她的媽媽,我也很想我的媽媽,”
楊女士見著可憐勁,心下軟成一團,“嗯……那就回國來,跟媽媽還有外婆一起生活,可好?”
“好~”小粉團子語氣裏難掩興奮,“明天可以去麽?外婆,媽媽說你的鋼琴彈得極好,我可以跟您學麽?我這裏的老師,都快要教不了我了呢~”
楊女士舉著手機,細細思考後,正經道:“會叫舅舅盡快安排,你鋼琴學到哪裏了?”
“在考級了?”
“嗯、哪裏不會?”
“哦----外婆找一架鋼琴,你等等……”
“……”
楊女士的聲音漸行漸遠,剩下的人傻眼的定在原地。
阮文驕不服氣的叉腰,“還沒叫三舅呢,母親怎麽回事,不是說不喜歡孩子,不是嫌孩子吵鬧嗎?”
“哎呀----!!!”
阮林鳶久久才反應過來,看著包子爹,問:“剛剛母親拿走的是我的手機吧?”
包子爹:“嗯。”
阮林鳶:“母親說過,不喜歡家裏吵鬧,要不要跟過去看看,羨羨剛開始學語言,有點小話癆。”
包子爹點頭,剛要邁步,管家匆匆而來。
“二少爺,太太說讓你趕緊去美國把人接回來,這個禮拜沒有看到她的乖外孫,她就----”輕咳了兩聲,管家繼續道:“太太就—扒了你的皮……”
所有人:“……”管家:“小姐,太太說,讓您-----滾、回公司上班,手機、她沒收了。”
阮林鳶:“……”
*
“王媽?”一天沒有手機,阮林鳶很不習慣,晚上難得駕車回家,卻發現公館裏燈火通明,卻除了傭人,半分沒有阮家哥哥跟楊女士的蹤影,“母親,他們今晚有晚宴麽?”
王媽搖頭,“沒有啊~”
見阮林鳶一臉不解,王媽恍然大悟,“太太沒跟您說她們去美國了麽?”
阮林鳶:“什麽???”
王媽解釋道:“下午太太的讓小小少爺,發過來定位,定位發過來,直接叫家裏的直升飛機停在後院的草坪處,現在---”王媽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已經離開三個小時了。”
阮林鳶:“……”
“後院?直升機停在後院?”阮林鳶咂舌。
後院可是擺著母親精心養護的珍貴花種,直升機----停在哪兒?
王媽連連點頭,“對,剛從法國進來的那幾株名種山茶花來不及挪開,直接被壓死了。”
阮林鳶舉著茶杯訕訕一笑,“母親心疼死了吧?”
王媽聞言,想了想,麵露困惑, 而後,卻肯定道:“不曾,太太頭也沒回的上了飛機。”
阮林鳶哦了聲,往裏屋去。
步子剛踏近一分,頓時被麵前的“盛況”驚嚇到。
“這-”
阮林鳶傻眼。
陳列在倉庫裏,隻有逢年過節,母親才忍痛拿出來觀賞一番的鋼琴,被母親譽為“親生孩子”的鋼琴們被整齊有序的擺放在大廳處。
阮林鳶細數了一下,一共十二架,一台不少。
她轉頭,無語的看向王媽,不可置信的問:“這---誰拿出來的?確定不會被母親扔到太平洋自生自滅麽?”
王媽趕緊解釋,“哪能啊,太太叫拿出來的,說她的寶貝外孫要回來,一定要擺個大陣仗,讓孩子開心開心。”
阮林鳶眼角抽抽:“……”
確定是開心而不是驚嚇麽?
羨羨在美國出生,美國籍,要轉國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長途奔波,雖然身邊有人照顧,阮林鳶還是有些擔心,直接給三哥撥過去電話。
視頻電話響了很久才通,對麵一片模糊,阮林鳶什麽也看不清楚。
“三哥???”
“你們到了麽???”
對方那頭轟隆隆的背景音,聽得阮林鳶眉頭緊皺。
視頻電話在這裏被掛斷,一句對話都來不及說,再撥過去,是一陣徑直被掛斷的忙音。
估計剛下飛機。
歎了口氣,阮林鳶坐在偌大的飯桌上吃晚飯。
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覺得家裏的飯桌寂寥又空**。
隨便喝了幾口湯,三哥那頭才回了條匆忙的語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