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連頭沒有抬。
“不用了, 我說了我今天累了,都回去吧,記得訓練時間。”
校長有些尷尬,也隻好起身。
阮林鳶依舊頓在門口處,不進去,但是也不離開。
老頭沒看她,直接起身往房間的方向去,走到門口時,突然停下腳步。
說:“阮總,我私下不收禮,東西怎麽拿來的,怎麽帶走。”
阮林鳶頓時臉色慘白。
怔在原地。
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厲盛蹙眉,抬頭的時候,已經聽見老頭關了門了。
師母見阮林鳶 的臉色不好,走到她身邊,將東西遞給厲盛,小聲道寬慰她:“別放在心上, 他心裏不好受,你應該知道,你年輕別跟師傅計較,這些東西,你先帶回去,等以後他消氣了,你再送他,這兩年,他身體也不太好,師母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你跟厲盛先回去。”
阮林鳶垂頭,將神色藏在黑暗裏。
良久後。
才啞著聲,“師母,您說,師傅還會原諒我麽?”
他可以容忍她不思進取。
也明白她不貪圖名利。
更允許她不走老頭已經為她鋪好的光明大道。
甚至,連傅言那樣的不學無術,都可以容忍。
因為,這些事情,有一個大前提:就是真的喜歡木雕。
即便是傅言學姐。
即便那麽難。
即便她一個人撐著,她依舊沒有放棄木雕工作室。
這在老頭看來,是信仰。
一個人,怎麽可以沒有信仰呢。
他理解不了她的做法,也不會原諒她。
她很懂老頭的心理,所以才會這樣難過的問:“師傅還會原諒我麽?”
從老頭房子裏出來,阮林鳶心裏難受極了。
厲盛送來的的東西裏**的燕窩,她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默默的喝了將近五瓶。
嚇得厲盛趕緊將東西拿遠。
“來日方長,沒事的。”
阮林鳶垂眼。
來日是方長,但,想要沒事, 好難。
阮林鳶在門口做了很久,直到裏麵的燈熄滅了,阮林鳶才抓了一瓶燕窩,悶悶喝下,轉身走了。
兩人走在校園裏。
阮林鳶慢悠悠的說:“其實,老頭變臉的時候,還挺嚇人的是不是,你看他今天叫我什麽,阮總?我當時都覺得自己耳朵聾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我真的有點兒害怕。”
厲盛抬手,摸了摸阮林鳶的腦袋。
帶去的禮物,厲盛放在老頭的門口了,除了被打開的那一盒燕窩,阮林鳶徹底把燕窩當水喝。
一邊走一邊鬱悶。
“我也是沒辦法啊,那那時候,我母親來找我, 我能怎麽辦。”
“而且,”阮林鳶突然蹲下腳步,帶著幾分無理取鬧跟耍賴意味,“你說你,都是你,你怎麽回事,都是當時你對我不好,所以我才不得已回家的,厲盛,我跟你說,這事你要負全責。”
厲盛啞口無言,“對,是我的錯。”
阮林鳶這才滿意,轉頭,又撓著長發。
“好煩。”
兩人在校園裏走了好久,阮林鳶還沒有消停下來,叫著厲盛帶著她去了工作室。
工作室的地麵上還是那幾個貔貅,微型攝像頭還在工作。
阮林鳶眯著眼睛,將聯網的手機打開,調取了攝像視頻,然後在眯著眼睛,截取圖片。
做完這一切,她在位置上坐下,從倉裏裏拿出料子,開始雕刻。
厲盛見她在忙,或許說是在平複心情,拿著電腦,在一旁開始辦公。
阮林鳶垂頭,神情專注,昨天答應三位哥哥的禮物,今天正好有時間。
“不是做手串麽?”
阮林鳶依舊垂頭,搖了搖頭,隨口道:“手串是愛人的,哥哥做生肖掛件吧。”
厲盛聽完,眼睛亮了亮,而撩人不自知的阮林鳶依舊垂頭,注視著手裏的小物件。
“那你包子爹呢?”
阮林鳶:“也鑰匙掛件吧,反正都一樣,他們鑰匙牌的掛件很多,我二哥更是經常換,估計沒幾天就不知道丟哪裏去了。”
“不過,這個料子,好,做男士鑰匙掛件也好看。”
厲盛點點頭,“那我可以也要一個麽?”
阮林鳶很大方,“可以。”
接下來無話。
工作室裏隻有刻刀落在木頭上的聲音跟直接落在鍵盤上的聲音。
晚上十一點多,阮林鳶將雕刻好的東西,分別放進禮盒中,見厲盛依舊垂頭。
她伸了個懶腰,走到工作室外麵。
對麵的燈依舊熄滅了,整個工作室附近都冷冷清清的,最近晚上涼,出來的人也少。
阮林鳶站了一會,看見了不遠處的那顆大樹。
曾經,厲盛那個傻子在這顆樹下,守了她很久。
他一直以為她不知道。
散了會步走回來,厲盛已經收拾好東西站起來了。
“事情處理好了麽?”
厲盛點頭,“回家了麽?”
“嗯。”
離開工作室前,阮林鳶又往那邊的工作室看了一眼,才上車。
她暗暗在心裏說,沒關係,她有很多時間,足夠等魚上鉤。
回家後,阮林鳶將送給三個哥哥的禮物,分別放進他們的書房裏。
然後坐到了樓下的院子。
厲盛洗過了個澡,在房間等了半天,都不見人上來。
披了件外套下樓,遠遠的就看見阮林鳶坐在院子的凳子上。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神色淡淡的, 垂頭看著腳下的地麵。
“怎麽了?”
阮林鳶抬頭 ,對著厲盛笑了笑:“嗯?沒什麽,你洗好澡了?”
“嗯。”
阮林鳶將手裏的杯子放至一邊,展開手,“可不可以要個抱抱。”
厲盛點頭,坐到軟路由身旁,將人抱進懷裏。
“在想老頭的事情麽?”
阮林鳶淡淡的嗯了聲,卻又笑了,“你怎麽知道,不是工作室的事情呢?”
厲盛:“工作室的事情,你隻會在正常去木雕工作室的時候思考,這個事情不至於困擾你。”
阮林鳶抬頭看了一眼厲盛,覺得有些好笑。
帶了些調侃,“你現在也會看微表情了麽?”
厲盛笑了,“沒事的,有的是時間,老頭會明白你的。”
阮林鳶:“會麽?”
“你看到了,老頭這次很生氣,不是簡單說幾句,開幾個玩笑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