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沒有著急下去,記起來昨天好像阮林鳶給她打了幾個電話。

她都沒有接。

走到樓下,給阮林鳶回了個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在睡覺,語調淡淡的。

“你昨天給我電話?”

“嗯,”阮林鳶的語調淡淡的,帶著還沒睡醒的啞,“去哪裏了?”

傅言不知道阮林鳶知道多少,也不想多說讓她擔心,隻說:“跟朋友出去玩了。”

阮林鳶:“嗯,”電話裏窸窸窣窣的,阮林鳶好像坐了起來,“他昨天很著急的給我打電話,問我你去哪裏了,說自己不結婚了,你知道麽?”

傅言怔了一瞬,“我不知道。”

“哦,我知道他要結婚,不過,我不知道他又不結婚了。”

阮林鳶:“嗯,我不管他,我就問問你,你怎麽想的?”

傅言默了默,看著手邊的電話線,小聲的說:“沒怎麽想,就是覺得有點累了,知道他結婚,一開始有點……說不上來,後來,接受了,他怎麽又不結婚了。”

阮林鳶:“我沒問他,我問你,你心裏有他麽?”

傅言沉默,沒有回答。

阮林鳶繼續:“那你還想跟他在一起麽?”

"……"

電話掛斷的時候,外頭的天已經烏黑,傅言在原地站了一會,然後往門口走,陳光漢還站在那裏。

他們看到了 彼此。

傅言一時無言,兩人沉默著,陳光漢慢慢朝她走近。

將盒子裏的同心結地給她,“我不結婚了,這枚同心結,還給你。”

傅言看著那枚精致的同心結,接過來“嗯”了一聲,轉頭,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然後目不斜視的上樓了。

你還喜歡他麽?

這是傅言不用想就可以回答的問題,但是,她長大了,不是當年那個小女生了,她深刻的明白了,兩個人不是喜歡就可以在一起的。

她明白阮林鳶,阮林鳶也一樣明白她。

她們兩之所以可以玩在一起,是因為,有一點她們兩是一致的。

對感情執著,對愛情忠誠,這輩子都在尋找屬於自己的非我莫屬。

想見到陳光漢,耀眼依舊,說不喜歡是假的,說不想再在一起也是假的。

可是這些心意,都隨著:我要結婚了這幾個字,徹底消失了。

傅言覺得,自己可能有潔癖。

當年,陳光漢說的許多話,隨著時間推移,她都記不真切了,可唯有那十指交疊的手,永遠清晰的刻在了她的腦海裏。

而要結婚這幾個字,等同於永遠的背叛。

他們分手了,可是,她依舊把他劃分在自己的領域裏,隻是那天,這句話後,他被劃分了出去。

不在屬於她了。

她要絕對的幹淨,絕對的忠誠,剔透不加任何雜質。

他已經不是了。

那枚同心結,難受是真的,送出去也是很認真的。

她沒有選擇自己雕刻的那一枚,是因為她真心都覺得,該放下了。

在分手過後的很多年後,她獨自的,倔強的,放下了這段感情。

說起來可笑,也隻有阮林鳶明白。

因為,她們要的東西一樣。

傅言爬回**,這幾天都不打算去工作室,正好在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下樓。

傭人劉媽看著傅言,小聲的跟她說:“那位陳先生,在門口站了很久,好像站了整整一夜。”

傅言“哦”了聲,心情毫無波瀾,吃飽後,她走了出去。

陳光漢就站在門口,傅言問他:“有事?”

陳光漢看著她:“為什麽沒來婚禮?”

傅言眨了眨眼睛,“我為什麽要去?”

陳光漢沉默了,傅言看著他,淺淺歎息,“還有事嗎?沒事的話,回去吧,雖然我們家是別墅區,但是你這麽站著,影響終歸是不好的。”

陳光漢看著傅言,終於說:“我沒想要結婚。”

傅言“哦”了聲,雙手閑散的放在兜裏,“我們分手了,三年前,”傅言一字一句陳述事實,“我沒有拖拉的習慣,做事情也算果決,你現在什麽意思,我不在意,但是,我想跟你說,我對你沒那方麵的意思了,糾纏很不體麵,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我爸那裏我也會跟他說,換掉你。”

這應該是陳光漢認識傅言以來,她對自己說的嘴硬氣 的一段話。

傅言看著他,“我叫司機送你下山。”

說著,叫來了司機,司機開著輛平時接送傅言的限量版轎車,很拉風。

“走吧。”

傅言說完後,扭頭進了屋裏。

回到客廳,給傅爸打了電話,隻說不想家裏老是出現不想幹的男人,以後她真的男朋友了,人家會誤解。

傅爸以為,傅言想交男朋友了,開心的無以複加,連連說好。

那之後,家裏在沒有來過男人,聽說是傅把明令禁止的,到處說她要結交男朋友了。

傅言隻覺得好笑,也不辯駁,怎麽都可以,結果是想要的就行。

時間不緊不慢的過著。

好像確實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那個人了。

傅言偶爾還會去工作室坐一坐,隻是時間要閑散很多,很多人勸她把工作室關了,畢竟也不營業。

可是,傅言很堅持。

她要守著這裏,等阮林鳶回來,她怕如果她把工作室關了,阮林鳶回來問她:工作室呢?

她會沒有辦法回答。

幾個月後。

初雪。

她閑閑的坐在工作室門口,拿著保溫杯,喝著白開水,忽的,有人遠遠的走了過來,嘴角勾著默幅度,淺淺的。

傅言站直了閑散的身體,眼底覆蓋上薄淚,笑著看向別處,卻又在對方喊了她一聲之後,抿著唇,欣喜的撲到那個人身上。

“你還知道回來啊。”

“嗯。”

“你再不回來,對麵的那家破店都快把我擠兌死了。”

阮林鳶笑笑,跟著傅言走進了工作室,在即將邁進工作室時,她的視線往身後的那棵大樹,放了片刻。

“進來呀,你不是你去美國學習麽?為什麽這麽快回來,也沒有叫我去接你,你是不是瘦了?”

阮林鳶笑笑,看了眼空****的工作室,無奈的笑了笑,“這件工作室,不倒閉,真是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