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芙蕖的身體頓時僵住。

難道她可以說自己這些年其實和哥哥見麵的機會也不是很多嗎?

何況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陳遠更是不會說來令她擔心,一時之間芙蕖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解釋是好。

還是一旁的沈嘉出來解圍,“你看芙蕖這副膽小的樣子,就應該猜到陳遠應該不怎麽會和她說自己在外邊的事。

何況他們的經曆說起來總是避免不了流血,你還是別追問人家了。”

沈玥聽後也覺得很有道理,頓時泄了氣,“原來是這樣的啊,怪不得芙蕖你剛剛聽的時候也露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

算了算了,不過我們馬上就要到上次你哥他們遇到土匪的地方,我要仔細觀察看看是不是這次還有。”

“你可別嚇我!”

芙蕖一聽立馬縮著身子,眼睛不自覺往四周掃去,像是在觀察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埋伏。

一踏入山穀,原本周圍充斥著的風撕扯樹葉的聲音,漸漸消失遠去。

寂靜的山穀裏隻傳來馬蹄踏步的聲音,悠長回**。

在這種環境下,沈嘉也不自覺的開始放慢呼吸,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耳朵,時刻注意周圍的一切動靜。

雖然說剛剛隊伍裏已經有人專門觀測過山穀兩側的情況,可是沈嘉心裏依舊沒有安心,這個山穀易守難攻,隻要有人在兩側設下埋伏,自己這群人完全就是甕中捉鱉的鱉。

眼睛似乎想穿透山穀兩側的密林和雜草,看到它們背後到底有沒有什麽人在埋伏。

車輪繼續向前滾動,馬車順利通過山穀的中央地帶,身旁還傳來有人緊張到咽口水的聲音。

現在的氣氛實在是過於緊張,哪怕觀察過,也還是擔心出現意外。

這一次於楠和武安直接選擇下車護送,現在正走在沈嘉和沈辭所在馬車的中間。

希望隻是他們多此一舉,馬車繼續向前行駛,周圍還是沒有一點動靜,視野驟然開闊,不出十米他們就要通過這個山穀了。

就連沈嘉都以為是自己疑心過重,看來今天還是能夠進入北境界內,境內有士兵守衛,安全性大大提高。

就在大家都把心放進肚子裏的那一刻,頭上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響聲,抬頭一看,肝膽俱裂,無數的亂石正從兩側墜落。

亂石撞擊在山穀兩側,塵土飛揚。

陳遠大喊一聲:“快躲開!”

沈嘉順勢一個撲倒,立馬拉著沈玥和芙蕖倒向她們那一側,三個人緊緊擁抱,在地上疊羅漢。

就在下一秒,一塊巨石正好砸在車轅上,車輿沒有了前方的支撐,立刻向前傾倒,車上的貨物散落一地。

並且有一塊石頭正好砸在沈嘉身旁的位置,如果剛剛判斷失誤,現在她可能已經成為石下亡魂。

這一次芙蕖也沒有直接癱軟在地,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三人直接找了個頭上有一大塊突出來的石壁下方躲藏。

等到石塊不再從滾落兩側墜落,隊伍也早已經亂成一團,尤其是遭受驚嚇隊的馬兒,沒有了後麵沉重的貨物控製,開始在山穀裏亂竄,一時沒注意就有可能被它們踢倒。

更有甚者直接被亂石砸傷,現下還躺在地上不得動彈。

就在這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人聲,“過路的!都給大爺我仔細聽著。

現在這片區域都是大爺我的,要想從這裏過,就把身上值錢的物件都給我交出來,別想著漏下什麽東西,不然你爺爺我手上的刀可不認人。

還有這些馬就當做是對我的孝敬,正好寨子裏缺點馬,你們來得還真是時候。”

沈嘉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看著前方來勢洶洶的土匪,一個個都隻是胡亂裹了層獸皮在身上,深秋裏上半身未著一物。

身形瘦弱,隻有一兩個身體上勉強掛著點肉,手上隻拿著砍骨刀,和收割禾穗的銍。

看起來就知道不過是一群短時間內集結在一起的烏合之眾罷了。

但是形勢所迫,對方人多勢眾,頭頂上還有埋伏的人馬,這還是得看陳遠是如何處理。

對麵久久沒有看到隊伍的回應,心裏的怒氣一下子被點起。

“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放!”

一聲令下,亂石又開始從兩側滾落。

但是這一次大家早就已經找好躲藏的地點,剛剛躺在中央無法動彈的傷員也早已經被救出。

如果對方沒有更好的計策的話,估計兩房還得繼續在這裏僵持一段時間。

看到自己的計策已然失效,不死心的頭領也不想再繼續磨蹭下去,怒吼一聲:

“兄弟們給我衝!這支隊伍看起來就有很多好東西,幹完這一票,兄弟們就可以在家好好休息這個冬天。

家裏餓著肚子的妻子兒女可等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些話仿佛一支強心劑,手下的人立馬飛奔而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整個山穀都仿佛在震動。

沈嘉看著不管不顧,眼裏隻剩下活著這兩個字的土匪,心頓時一沉,看來今天想要通過這個山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陳遠看著這樣一群胡亂組成的土匪隊伍,想著上一次的成功案例,對著並肩作戰已經很長時間的鏢師們喊道:

“兄弟們!給我上,報了上次兩個兄弟的仇,不過是一群短時間內集合在一起的亂民罷了。

我的功夫和武器可不是光拿在手裏的看的,全部給我殺!”

他們也是有怨恨的,隻因上次的傷員因為救治不及時,雙腿失去行動能力,現在已經在家萎靡不振。

就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幾年的兄弟,也要把這群土匪拿下,為兄弟報仇。

刹那間,耳邊隻剩下刀劍相撞的清脆聲響,和耳邊急促的呼吸聲。

噴濺而出的血跡,灑落在黃沙上,相比黑夜,眼前這一幕帶給沈嘉的震撼更加強烈。

現在她們三個完全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代表,要是被敵人發現,就是死路一條。

三個人不停地縮小自己的身形,期望對方不會那麽快發現他們。

可是哪有那麽幸運?

三個年輕的小姑娘立刻吸引了衝到這邊的匪人的注意,黑黃的嘴唇突然張開,露出裏麵黃色的爛牙,像是不知道自己醜陋的外表似的,咧嘴一笑道:

“喲!還有三個如花般年輕小娘子,這次就算你們仨幸運,剛好遇到哥哥我,我可是寨子裏最憐花惜玉的人。

快過來讓哥哥我香一個!”

突然被這樣冒犯,沈嘉是真的很生氣,藏在身後的手不停地扣泥沙,但麵上還是一派平和。

而且這兩個月她們根本沒有時間處理自己的外表,都是找到個地方就隨便擦擦了事,就這樣對方都在驚歎,這是多長時間沒看過女的了?

趁著對方放鬆警惕,慢步向自己靠過來,等到對方一踏入自己的攻擊範圍,沈嘉立馬揮出身後的手,對著他的臉上一撒。

根本沒預想到的匪人,眼睛頓時被泥沙撒入,下意識一閉眼,但還是中招,整個人一不小心踩到腳下的石塊,跌倒在地。

沈嘉不願放過這個對自己造成威脅的人,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去,這下子可就是真的見血了。

突然從自己身後也飛來兩塊石頭,朝著地上的匪人砸去,一看原來是沈玥和芙蕖,她倆看著沈嘉出其不意的行動,忍住顫栗的身體也加入她的行列。

發現不對的沈浩立刻擋在三人麵前,一刀解決了想要作亂的賊人。

發現下麵打起來的埋伏在山頂的土匪,一時之間難以抉擇,如果自己扔下石塊自己的兄弟不也會死嗎?

哪想到他還把這句話說出聲?

身邊另一個埋伏的人笑道:“你還真是天真啊!他們都死了,那下麵的貨物不就是我們上麵的人分了,你還可以多得幾份呢。

現在他們的生死可都是握在我們手中,你還在猶豫什麽?還不快扔!”

被這麽一嚇,他下意識鬆開手,巨石在不停翻滾,墜落,隻聽見下麵傳來淒慘的叫喊聲。

內心並沒有自責,反而是一種隱秘的興奮感,仿佛在看到越來越多的銀子在向自己奔來。

“啊!

是誰還在扔石頭?不知道下麵有你的兄弟嗎?”

這句話過後,頭上的亂石並沒有停下,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趨勢,被砸中倒下的人不隻是敵人還有自己人。

這一次領頭的人一下子慌了神,自己怎麽可以親自動手?現在自己的性命完全就是被上麵的人捏在手裏,整個隊伍也開始渙散,像是沒頭的蒼蠅亂逃。

兵敗如山倒,領頭的崖叔原本還想掙紮一下,一看對方的武器和自己對比,再看已經人心渙散的隊伍,連個人多勢眾的架勢都沒有了。

一邊退一邊還在和陳遠們對打,突然頭上已經沒有亂石墜落的破空聲。

崖叔以為剛剛隻是意外,大喊一聲:“兄弟們上麵已經發現情況不對,還不快陳勝追擊,現在就是看我們哥幾個的時候!”

一時間氣勢大漲,手裏麵的“武器”雜亂無章的開始揮舞,陳遠一不小心也被逼退幾步。

可是隨之來的卻是一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聲,在山穀進出口兩頭響起,塵土喧囂,一時之間兩方都看不清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