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陽光燙了手指 1
暮思雪小心地推著摞得高高的行李車往出口處走。她終於回來了，水城——她熟悉又陌生的故鄉。
手機響了。
她剛開的機，誰這麽及時？
電話的另一端，華佳故意問：“moira！在哪裏？”
“當然是在法國了。”
“騙子！你在水城的機場還騙我？”
暮思雪往四周張望，並沒有看到華佳的身影。電話裏華佳快樂地喊著：“找我了嗎？我神勇廣大。你想偷偷回國，不讓我知道，還差點火候！”
華佳還跟從前一樣，總是把‘神通廣大’說成‘神勇廣大’。暮思雪笑道：“壞丫頭！我還不是為了給你驚喜？快說，你怎麽知道我回來了？”暮思雪的‘了’字剛出口，手機便被人撞到在地上，緊接著“哢嚓”一聲，一隻黑色的運動鞋踩了上去。
暮思雪原本握著手機的手懸在半空，瞪大眼睛望著那個穿著運動鞋的男人，等著他道歉。
那人慢慢抬起腳，麵無表情地斜了暮思雪一眼，然後從衣袋裏拿出支票薄，撕下一張遞給暮思雪：“看著寫吧！”
暮思雪收回了懸在空中的右手，轉而放在行李車的扶手上：“看著寫吧？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真誠的道歉嗎？”
淩水曜冰冷地：“我正在用我真誠的行動道歉，有什麽不對嗎？”
“真誠的行動？”暮思雪拿過支票，認真地把那張小小的支票撕成一條一條的紙片，然後塞進淩水曜的外套口袋裏：“真誠是心靈的一種表現！是人類最偉大的品質！是你最缺乏的一種情感！”
那眼睛······淩水曜微微一怔：不會的，隻是像而已。他輕輕拍拍那隻被暮思雪塞得鼓鼓的上衣口袋，嘴角微微上場：“這麽想靠近我？”
“你······”暮思雪無語，‘卡’在那裏：竟然有人這麽narcissus。
看暮思雪一秒鍾變木頭人，淩水曜拂袖而去。
“先生！請等一下！”
淩水曜頭也不回：他才不會理這種無聊的沒有大腦的看到帥男人就想勾、引的漂亮女人！
這是什麽狀況？人還沒到家，就先在機場被人欺負了？暮思雪推起行李車追了過去。
又是一陣劈裏啪啦叮叮咚咚，所有的行李箱都散落在地上。來人不停地彎腰道歉，幫忙整理行李箱。
暮思雪收拾著從包包裏掉出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無奈加無助：什麽樣的道歉都不好，還是小心為好！
華佳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暮思雪的慘狀，大笑不止：“我們的女神也有如此落魄的時候，太有平衡感了！”
“還笑話我？要不是為了接你電話，我怎麽會遇到這種倒黴事兒？”
“講不好‘兒’話音還非得講，我聽著超蹩腳。”華佳邊整理行李箱邊數落暮思雪。
兩人一起將行李箱重新摞好，暮思雪感慨道：“下次再也不偷偷回來了，有人接真好！”
“這會子記起我的好了吧。你欠我一個人情，記著還啊。”
“人情都是這麽欠的嗎？在你無意之間？行走之間？說話之間？敲詐！最真實最現實的敲詐！”
“臉變得真快！”華佳愛昵地擢了下暮思雪的腦門。
“是你的人情來得快！”
“還想去‘如意’嗎？”華佳拿出最後的殺手鐧。
暮思雪笑道：“就喜歡拿這個威脅我？你明明知道你家的‘如意’是水城最美的地方，中國的托斯卡納！”
“我也想用別的，可我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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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水曜穿上襯衫，紫希從後麵抱住他：“今晚留下來，好嗎？”
淩水曜將被單向上拽了下，遮住紫希完美的身體：“明天上午還有個會。”
“那你抱我一會兒，十分鍾。”
“十二點了。”淩水曜輕輕推開紫希，繼續穿衣服。
紫希默默地坐起來，拿起**櫃上的煙放在嘴上。看淩水曜起身穿衣，她已經習慣了，他永遠是做完就走，從不在她這裏過夜，也不允許她去他的家。
淩水曜穿好衣服，輕輕說了句我走了。望著那背影，紫希輕輕吐出煙霧，冰冷的淚從她臉龐滑過，即使他這樣冰冷地待她，她仍感到那背影比她更孤單寂寞。
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一點。淩水曜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溫熱的水緩緩流過大腿上那道淡淡的疤痕，有些癢，漸漸的，癢變成了痛······蒼白的臉上刺目的鮮紅劃過他的瞳孔，白色的水氣裏若隱若現地浮現出那如花的笑靨。
就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這個時間，他沐浴的時候，總會看到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臉龐，雖然模糊，他卻如同飲食了罌粟一樣，越來越迷戀。
走出浴室，他去吧台倒酒，手機響了。
“曜！在做什麽呢？”明德在手機的另一端快樂地喊著。
淩水曜冷冷地：“淩晨一點，鰥寡孤獨，能做什麽？”
“紫希昨天問我，醜八怪是誰？是我的外號嗎？她竟然會想到是我的外號？曜！你不會在**的時候又喊‘醜八怪醜八怪’了吧，還是夢裏······”
淩水曜將酒杯放在**櫃上：“睡了！”
“後天騎馬！不許推掉！”
“知道。掛了！”淩水曜掛掉手機，卻怎麽也睡不著了，看來，他今夜注定無眠。
醜八怪？她在哪裏？她還在嗎？他為了她去了巴爾的摩市留學，每個假期都在尋找，他幾乎尋遍了美國所有的學校，都沒有得到有關她的丁點兒消息。
最後，他選擇了水城——她的家鄉。可他在水城四年了，從未遇到過她，也許他和她的緣份······不會的，不會的！
淩水曜走下**，打開微型冰箱，那裏麵隻放了二件東西——二枚冰做的戒指。
冰做的戒指依舊還在，水做的誓言是否還能夠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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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好像對春天特別偏愛，把她全部的色彩都賦與了它，豐沛繁盛。綠色、粉色、紅色、黃色，相互交織，更是變幻出無窮無盡的色彩，漫山遍野地衝擊你的視覺神經。暮思雪人在飛馳的車上，忍不住對這大自然的造化目不?接，目光始終是落在車窗外的。
“moira！專心！即使這是咱們家的地盤，也得專心開車！我們倆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的手裏。”華佳坐在副駕駛座上，看到暮思雪心不在焉，大聲抗議。
“那你來開！”暮思雪故意笑著說。華佳不敢開車的，別看她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要樣子，可對於開車，她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
“取笑我？你等著！我今年一定會找到我的黑馬王子，而且一定要找個職業賽車手！到時候，看你還笑話我？”華佳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不用那時候，我現在就笑話你，你和一位職業賽車手會有共同語言嗎？”
“你······小心！前麵有車！”華佳嚇得花容失色，大聲喊叫。
暮思雪也嚇了一跳，隻差一點點。暮思雪隨即繼續前行。
“暮思雪！這裏不是美國！這是中國！雖然已經是郊區的郊區，人很多！車很多！”華佳的心還在彭彭亂跳，喊出了暮思雪的中文名字。
“你還是喊我moira比較好，聽起來你人更溫柔。”
忽地，她們的旁邊多了一輛車。明德在車上大喊：“不會道歉啊？”
暮思雪輕輕斜了一眼明德，哪來的妖怪，她身體飛快地向後撤，對華佳說：“你來應付！”
“為什麽？”
“我要開車啊！”
“moira！你變奸詐了！”華佳小聲嘀咕著。
三秒種抬起微笑的臉，天哪！moira沒有變奸詐，竟然是明德！她朝思夢想的偶像！
明德望著一臉花癡的華佳，好無奈，這種開著蘭博基尼、這種隻有vip中的vip才能進來的地方竟然還能遇到白癡！隻會對著自己傻笑，不會道歉。今天也是‘司機’的淩水曜不用看就知道明德又遇到了狂熱的粉絲，他用眼角的餘光給了明德一個無奈的‘表情’。
沒有聲音，竟然沒有聲音！暮思雪不用想的就知道華佳出狀況了。她鬆開油門，瞬間，那車飄到她們前麵去了。
華佳看不到明德，抱怨道：“moira！你做什麽？”
“我還能做什麽？你那麽丟臉！你是去道歉，不是去花癡！你態度好了，那妖精會記住你的！”
“妖精！你居然喊我的偶像為妖精？”
“什麽？他是你偶像？”
“嗯。明德！超新星爆發！魅力四射！算了，不和你講了，你有審美疲勞！太棒了！明德也一定是來如意莊園的。**！簡直是**！moira！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快開車！快點快點！”華佳簡直語無倫次。
暮思雪無奈地搖頭，美男永遠是華佳的加油站：“華佳！你都二十六歲了，還有偶像？”
“二十六歲怎麽了？我一直當我十六歲過的。不可以啊？再說了，有偶像有什麽不好，是一種精神寄托。我喜歡二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