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被陽光燙了手指2

轉過彎,眼前豁然開朗,一望無際的田野進入眼簾。油菜花盛開的季節,清香撲鼻,賞心悅目。左邊是連綿不斷的群山,新綠縱橫肆虐,綿延至天邊。一座西式洋房背山而立,與其說是洋房,不如說是一塊山腳下的大石,不論是從外觀上還是從色彩上,它都與這裏那麽的統一和諧。稍遠邊處是稀疏的房屋,是馬棚和工具房。

淩水曜第一次來這裏就喜歡上了,要不然他也不會答應明德來這裏。的確,它沒有佛蒙特的大氣磅礴,也沒有卡斯托納的清新怡人。但它自然的簡直沒有一絲雕琢的痕跡,山上深深淺淺的綠色的樹,山下參差不齊的草,不知名的花都在無邊的蔓延,就連不遠處的那幾座矮房都是淹沒在草叢裏的。

他在大廳裏拿了房間鑰匙,看明德還忙著和一位經紀人模樣的人熱聊,徑自先上樓了。

明德看淩水曜竟然獨自一人先上樓了,很是生氣:他真的有個很會‘過河拆橋’的朋友,自己還沒和人聊幾句他就扔下自己跑了,下次堅決不和他一起來。

暮思雪正要上樓,看到明德也向樓梯走過來。她停下腳步,伸出友好的手:“對不起!剛才路上,是我不夠專心,差一點兒撞車······敬請原諒!”

明德怔了下,剛才在車裏,暮思雪戴著大大的黑超,現在摘掉墨鏡他真沒認出來,但聽她說差一點兒撞車便什麽都明白了。心中暗道:怪不得那麽傲慢?有資本。他隨即微微一笑,輕握暮思雪的手:“沒什麽,我態度也不好。”

“那,再見!”暮思雪鬆開手,卻沒能抽出來,明德的‘輕握’曾幾何時變成了‘緊握’。她禮貌地望了眼明德,明德倏地鬆開了手,飛快地上樓。

明德邊上樓邊生自己氣。自己是什麽人?怎麽可以握著陌生人的手不放呢?而且還是一陌生女人的手。都是讓曜氣的,這筆帳一定要找他討回來。

——————&&&————————&&&——————

華佳和暮思雪從餐廳回來後便各自回房間休息,華佳的老習慣,不睡到下午三點不起**。暮思雪在房間小憩了會兒,便起身換了騎馬裝。她貪戀這裏清新的空氣,準備先去馬棚看看雲煞,然後讓它載著她去老地方,曬太陽、睡吊**。

好久沒見麵,不知雲煞是否還記得她。

“大小姐好!您來看雲煞。”雲煞的小馬師阿裏看到暮思雪走過來,前來打招呼。

“阿裏你好!我不是你姐姐嗎?怎麽又變成‘大小姐’了?怎麽樣?書讀得好嗎?”

媽媽叮囑過的,和暮思雪不能沒大沒小,可阿裏更喜歡喊暮思雪‘姐姐’,在他心裏,她就是他的姐姐:“姐姐您放心!我將來也是要上芝加哥大學的。”

暮思雪笑道:“是嗎?別總是吹牛。”

“我說的是真的。這次月考我還是第一。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答應過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好。”阿裏的眼睛裏閃著耀眼純真的光。

“我相信你!雲煞好嗎?”

“很好!你一定要相信,我和雲煞,還有黑狼是前世是最親密的朋友。”阿裏一邊走一邊指給暮思雪看。

“黑狼?”

“看!這就是黑狼。它的主人比它還帥!”阿裏指了下他們經過的馬廄。

暮思雪放慢腳步,黑狼!名副其實,滿身通黑發亮,使得原本就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更加閃亮,高高仰起的頭盡顯傲慢,一聲長嘶後,它搖擺著梳得整齊的馬鬃,又酷又帥又耀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桀驁不馴的味道。好熟悉的氣質,好像在哪裏見過。

“它和雲煞一樣,都是誇特。它更帥氣,雲煞更漂亮。速度不相上下······前麵,大小姐!雲煞看見你了,正對你搖頭呢!”

暮思雪跑了過去,愛昵地撫著雲煞的頭,卻沒忘將手中的青牧草放在雲煞的嘴邊:“雲煞!想我了嗎?是不是每天和阿裏在一起都把我忘記了?”

雲煞邊吃邊點頭,好像聽懂了暮思雪的話一樣。

“阿裏!你看,它說它忘記了我,更喜歡你!”暮思雪看著貪嘴的雲煞,好高興。

“怎麽會?它更喜歡姐姐你。姐姐!用我跟著嗎?”阿裏想起暮思雪初見雲煞時的膽怯。

“阿裏!我和雲煞早已是好朋友,而且,我已經二十五歲了!”

“那您別走遠,也不能和媽媽講。”

暮思雪高興地接過阿裏手中的韁繩:“遵命!”

說完,她身姿盈地躍上馬背,隻輕輕撫摸了一下“雲煞”的左耳,“雲煞”便飛一樣的奔了出去,暮思雪的身影在阿裏的視線裏漸漸縮小,再縮小,直到消失在房子的後麵。

穿越在綠色的楊樹下,她便置身於畫布上的風景中。收緊韁繩,勒住“雲煞”,放慢速度,抬頭望著天:鮮綠燦爛的楊樹葉掛在湛藍如洗的天空是怎樣的晶瑩剔透,生動鮮豔,那映在樹葉上的陽光像快要滴落的樣子,讓人目眩神迷。

這片小樹林竟然也長大了。暮思雪和“雲煞”戀戀不舍地告別了楊樹林來到了紅葉穀南側湖邊的吊**。

將“雲煞”係在楓樹下,暮思雪躺在吊**上。

靜,那種遠離喧囂的寧靜,隻有偶爾的鳥鳴和簌簌的落葉聲。有微風拂過水麵,輕起漣漪,將雲的倒影幻化萬千,暮思雪的目光隨著這漣漪漸漸朦朧······

——————&&&——————&&&——————

裴亦塵正在接受訓馬師的指導。他的第一部戲有不少騎馬的鏡頭,他不想被人笑話,連騎馬都要找替身,他想有個好的開始。那麽難跳的舞蹈都被他征服了,他就不相信他征服不了一匹馬?

經過幾次摔落之後,裴亦塵已經基本掌握騎馬的要領。一個小時後,他已經很熟練了,再一個小時,他都沒有被馬摔下過一次。

“你要時刻記著,你不能對它有過激的動作。你和它認識沒幾天,它還沒把你當成它的朋友、主人。拍戲時是不是也用這匹?”馬師叮囑裴亦塵。

“不是。劇組裏配有專業的馬師和他們的團隊。”

“那你就更不用擔心了。不管是什麽馬,你第一次見到它,除了表示友好,要經常給它喂食。青玉米、苜蓿草、糖也可以。至少你拍戲期間都要每天給它喂食。”

“還差很多。不過,看你戲裏怎麽要求了。不是還有二個月才開機嗎?你呢,最好每天都來。多練一點是一點吧,以後說不定都能用得上。”

“那我現在能自己騎嗎?”

“不可以!你要是想騎著馬隨便溜達溜達,讓劉老四在後麵跟著你。”

——————&&&————————&&&——————

明德不肯這會兒出來,說是有協議,這四個月裏他不能曬黑。淩水曜便獨自一人騎著黑狼去紅葉穀。淩水曜第一次看到這匹誇特馬,便愛不釋手。起名為黑狼,一是紀念魯爺爺,二是紀念黑狼。

淩水曜輕輕夾了下黑狼的腹部,撫了撫黑狼的頭,黑狼像接到命令似的飄了出去,瞬間,兩位帥哥已經奔出一百米外。

平時,隻要周末能抽出時間,淩水曜總會來這裏的。這兒的空氣最清新,尤其是馬背上,速度與馳騁讓他大腦與全身放鬆。辦公室內、會議桌上、工廠裏,太繃人,他喜歡自由自在,要不是為了諾言,誰會坐在辦公桌前生活?

一陣疾馳後,他放慢速度,慢慢欣賞這湖光山色、新鮮欲滴的春天。

淩水曜遠遠地望著“雲煞”,那匹馬好熟悉。是它!是“黑狼”的鄰居,它們倆都歸阿裏管理。那個“雲煞”俊逸威猛,想必他的主人也一定英姿颯爽、帥氣逼人。

他還從未見過它的主人。想到這裏,淩水曜慢慢地靠近······突然一匹馬向他狂奔了過來。看那馬上的人搖擺不定,好像隨時都要掉下來的樣子。淩水曜掉轉馬頭奔了過去。

遲了,在淩水曜掉轉馬頭的那一刻,裴亦塵摔落在地。

暮思雪被喊叫聲驚醒。看到不遠處三人三馬圍在一起,隻不過人都不在馬背上。好像有一個人從馬上掉下來,另外兩個人在救助。她跳下吊**跑了過去。

“需要幫忙嗎?”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什麽樣子,現在的她是樂於助人的。

淩水曜沒抬頭,他正在解裴亦塵的馬靴帶子:“你帶手機了嗎?我們三個人身上都沒有手機。”

“我來打電話。都需要帶什麽?”暮思雪拿出手機邊撥號邊問。

“繃帶、夾板、擔架車。這些東西莊園的救護車上應該都備著。”

裴亦塵低頭看著自己的傷腿,忍住痛:“大概多少天可以下地?”

劉老四小聲道:“傷筋動骨一百天。最少也得三個月吧。”

“用不了那麽長時間,隻要四十天沒事情,腿基本上就好了。看你這傷勢,四十天應該沒問題。”淩水曜在一旁安慰道。

“那······”裴亦塵抬起頭,看到正在講手機的暮思雪,那眼睛······他驚呆了!他怎麽能忘得了那雙迷人的眼睛!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那永遠也沒會忘記那黑色瞳孔裏透出的純真與美好。

“十五分鍾後趕到。”暮思雪收起手機,轉過臉。

陽光從雲裏慢慢走出來。淩水曜抬起頭,那擋在太陽前麵的容顏竟然如此熟悉,像極了夢裏的她。

“醜八怪!”他緩緩起身,伸手去撫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容顏,卻被陽光燙了手指——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