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策順著池越的目光看了眼,聲音更溫柔了一些,“謝謝我家最驍勇最厲害的小狼崽,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要我怎麽報答呀?”

池越還是沒有講話。

許策用指尖輕輕撓了撓池越的掌心,聲音沙啞卻依舊很溫柔,“我跑了兩家店,好不容易買到的蟹黃生煎和牛肉炒飯都沒了,好可惜呀。小崽奔波了一晚上,餓了吧,哥給你點外賣好不好,想吃什麽?”

池越的麵容還是有些冷,但相比之前要稍稍緩和一些,他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決定給許策說了,“我明天一早會去申請退出競賽隊,我要在醫院照顧你,出院後你住我家去,我要照顧到你完全康複為止。”

許策懵了,直愣愣地看著池越,“那怎麽可以!而且隊裏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接受你的退賽申請的,這是國際賽,怎麽可以這麽兒戲!再說了……”

池越冷著臉打斷許策,“我不可能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不用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許策的身體本就很不舒服,現在又被池越草率和缺乏責任心的決定給擾亂了心神,臉色愈加蒼白,他閉上眼,努力平複著混亂的心跳和暈乎乎的,已經快要失去思考能力的大腦。

池越嚇了一跳,伸出手想碰許策,又擔心會不小心碰到他渾身上下的傷,隻能著急地低聲問道:“哥,你不舒服嗎?我馬上去喊醫生。”

許策閉著眼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沒事。”

“哥……”

許策忍過這陣頭痛後,重新睜開眼看向池越,眼前的少年眉心緊蹙,眼眶微微發紅,手臂上凸出青筋來,許策心裏軟成一片,“我沒有不舒服,小崽別擔心。”

池越低聲說:“你臉色很難看。”

“住院部的病人,沒有臉色好看的。”許策微笑著安慰池越。

“哥……”

“嗯?”

“我不去參加比賽,你會不開心嗎?”

許策搖頭,“不會,但是我會覺得很遺憾。”

池越垂下眼,“我一秒鍾都不想離開你。”

許策的唇角是溫柔的弧度,“我知道。”

許策目光柔軟地看著池越,“我知道我們家小狼崽今天被嚇到了,但今天真的隻是一個意外而已,而且是我自己不好,為了省時間,硬要去穿那些小弄堂。”

池越默默撕開一顆喉糖,喂到許策嘴裏,許策含著喉糖小聲勸道:“你也聽到了,青泓幫我請了24小時的護工,郭姨每天也會過來。”

“我身上這些傷,看起來嚇人,其實就是一點淺表挫傷,根本用不著人照顧。”

“小崽越,你就去打比賽吧,好不好?等你回來,我差不多就該出院了。”許策笑著指了指自己打著石膏的腳踝,“到時候我住到你家去,這次換你來照顧我,反正你有經驗。”

池越仍舊沒有講話,隻是一直抓著許策的手,指腹小心地避開許策受傷的地方,輕輕地揉著柔軟細膩的手心。

“你安心比賽,別擔心我。”許策的聲音雖然很沙啞,但還是很好聽,很溫柔,“之前不想給你壓力,但其實吧,我特別特別想看到你拿到獎牌的樣子,肯定又帥又帶勁兒。”

“去嘛…去吧…好不好……”

池越在心裏歎了口氣,他想,或者許策不知道,他永遠沒辦法對許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或者拒絕他想要自己做的任何事情。

特別是,許策好似在對著他撒嬌的時候,池越幾乎可以在瞬間就失去理智。

“那你要聽醫生的話,有什麽需要第一時間給你郭姨和祁青泓說。不要怕麻煩護工,他是來照顧你的。”池越心裏很苦澀,“還有,等我回來接你出院。”

“好,我都答應你,我保證。”

池越在病房的衛生間簡單衝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見許策還沒睡,好似在等他,他走到病床旁,輕聲問道:“睡不著嗎?”

“嗯。”許策的聲音沙沙軟軟的,“想問你一件事。”

“你說。”

“你怎麽知道我出事了,又怎麽會來得這麽及時?”

池越抿緊嘴不說話,許策笑了,一般池越不願意回答,又不願意騙他的時候,就著這個表情。

許策彎了彎眼睛,“學霸不要這麽小氣嘛,難道是用了什麽厲害的公式或者推理,一下子就能找到想要找的人?”

池越麵無表情地把病房的頂燈都關了,隻留了一盞夜燈,然後生硬地轉移話題,“醫生說你要多休息,再不睡都要天亮了,趕緊睡覺。”

許策伸出手扯了扯池越的衣角,“你要不要和我擠一擠?”

池越怔愣地看著許策,“你,你…是……讓我和你一起睡嗎?”

“嗯,可以嗎?”許策的臉在柔和的燈光下看上去朦朧又好看,好看得讓池越移不開眼,“我想你陪陪我,就一晚,好不好?”

池越永遠不會拒絕許策,但這次他猶豫了,一是因為許策全身都是傷,單人病房的病床雖然寬敞,但還是遠遠比不上家裏的大床,池越怕自己會不小心碰到許策,二是因為自己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池越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做壞事。

糾結了好一會兒,池越最終還是決定遵從許策的要求和自己的本心,他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全身僵硬地躺在了病床的床沿上。

“你過來些。”許策的聲音和鼻息近在咫尺。

池越緊閉雙眼,往中間挪了一點,然後他感覺到許策也睡過來一些,許策的手臂輕輕地挨著自己的手臂,最後他聽到許策小聲說:“池越,謝謝你,晚安。”

半夜,池越醒了過來,他一直沒敢讓自己睡得太沉,因為這樣的機會實在太難得,就像是此生做過的最好的夢一樣,池越舍不得如此珍貴的時光在睡夢中度過。

池越睜開眼睛,發現許策抱住了他的手臂,幾乎是窩在自己懷裏。

池越不動聲色地翻了個身,麵對許策躺好,然後伸出另一隻手臂,輕輕地攬住了許策。

他一邊天人交戰地罵自己畜生,一邊又情不自禁地想將許策摟得更緊一些,許策身上甜軟**的味道被外傷藥膏的藥味給掩蓋住了,但池越依舊覺得很好聞。

池越想,許策對自己的親密和不設防,是因為許策把自己當成弟弟一般的親人,所以許策是坦坦****的。

反觀自己,就算當下是躺在病**,麵對渾身是傷的他,依然心猿意馬,並且還能在這個時候,沒皮沒臉地把人緊緊摟在懷裏。

池越悄悄親了下許策的額頭,心裏罵道,池越,你TMD就是個混賬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