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慢慢朝她靠近,臉上的微笑一直未散去。楚千夏唱完的,一抬頭,撞上了近在咫尺的沈昭那深情的目光。瞬間怦然心動。臉上紅霞滿飛。

楚千夏沒有動,也沒有站起來,更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對他參拜,在她眼裏,她向來隻把他看成自己的昭。沒有地位的高低。

“你怎麽來了?”楚千夏淡淡的問到。

沈昭快速恢複了冷酷,他原本以為楚千夏看到他後,會禁不住這幾日的思念,像隻美麗的蝴蝶一樣展開雙臂朝他飛奔而來,一頭紮進他的懷裏然後纏綿的對他訴說著,她有多想他。可是事情卻不是他想的這樣子。

楚千夏仍然是一幅冷冰冰的模樣,沒有半點激動,甚至讓沈昭的心都涼了半截。

“朕不是來看你的,是安德海找你有事。”

嗬,他終於對她用朕了!楚千夏心微微一痛。緩緩站起來,走出了涼亭,走向他,緩緩對沈昭施禮:“參見皇上。”

把沈昭氣得臉都綠了,皇袍一甩,把她拉了起來:“你我之間一定要弄得這麽生份嗎?你一定要這樣拒我於千裏嗎?”

楚千夏頭一抬,望著他,字字咄咄逼人:“皇上如果看不慣我,大可以去你的麗妃,晨妃那,她們會很樂意對你擺笑臉的。我今天累了,皇上請回吧。”

“你以為朕願意來你這嗎?安德海,擺駕去麗妃那!”沈昭氣上心頭,堵氣似的故意把音量抬高。拂袖便離去。

安德海的心一下沉入海底,看來自個的事是沒著落了。難過的遠遠望了玉西一眼。玉西對她寬慰的笑笑,用手對她做了個心型。意思是,她會一直等他。

玉西吩咐宮女給楚千夏梳洗就寢。就見碧綠在一旁勸到:“皇後,皇上好不容易放下身段來,你下次呀一定要忍忍。別又把他給氣到麗妃那了。”

楚千夏冷淡的回敬到:“腳長在他身上,他愛去哪去哪?我管不著,也輪不到我管。我什麽都不想管了。”

宮女梅子偷偷把楚千夏這番話給記下了,第二天,安德海傳他去問話,她便把楚千夏這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了安德海聽,又傳到了沈昭耳裏,沈昭當即氣得臉和脖子都紅了。把一個上好的茶杯都給摔碎了:“這麽說,朕在她心裏已經可有可無了,連那個她日日惦記的沈臨風都不如了!”

安德海低頭候在一旁不敢答話。

沈昭與楚千夏的冷戰更加惡劣。眼見離沈臨風行刑的日子也近了,楚千夏心急如焚。秦朗還沒有音信,要怎麽才能救出沈臨風?她決不能讓沈昭的名聲因為殺害親哥哥而遺臭萬年。他剛登基,就如此殘酷的刑罰,給世人看,隻會讓老百姓認為他是個暴君,如果這民心不穩,再加上前朝遺留官員的蠢蠢欲動。必定會威脅到沈昭的皇位。這該如何是好?楚千夏想到一個人,也許隻有他能幫上忙了。

這天一大早,就見小宮女和小太監丟下手裏的活跑去看熱鬧,楚千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問一個小宮女,那小宮女嚇得臉色發白,結結巴巴的說河裏死了三個人,那屍體都浮在荷花池裏,鼻孔流血,好恐怖。聽說是被人掐死的。

楚千夏本不想看這些熱鬧,站在樓閣上,見侍衛已經給三人蓋上的白布,誰知這時一陣風吹起了白布,楚千夏無意中看清了那三人的麵目,心無由的一驚!前所未有的恐懼。扶住欄杆才沒摔倒。

是他們!那天晚上說她是鬼的那兩個小宮女和小太監。明明那晚她放過他們了,到底是誰?是誰害死他們的?

楚千夏管不住自己的步子,深一步淺一步的穿過長長亭廊朝那邊走去。驗屍官已經趕到現場了,神色嚴肅的蹲在三具屍體旁仔細檢查。

碧綠扶著楚千夏害怕的小聲勸到:“皇後,我們還是回去吧,挺嚇人的。”

“你怕你先回去。”楚千夏冷冷的說了句。碧綠住了嘴,隻得扶著她往人群中走去。眾人見楚千夏來了,便一一參跪:“皇後吉祥。”

“都起來吧。驗屍官,可否查出些端謎來?知道是何人所為嗎?”楚千夏千頭萬緒解不開。她此時最想不通的是為什麽今早這三人會死在她別宛外麵的池塘裏?

“啟稟皇後,微臣正在查,不過經初步驗斷,這三人都是被人用布段等物先勒住脖子而死,然後才投入塘中的。”

“一定要查個清楚,宮女太監也是人,一定要還他們個公道。”楚千夏厲聲令下。

“遵命,皇後,臣等先把屍體抬回去再仔細查驗。

楚千夏點了點頭,看那三人的慘狀心有餘悸。他們到底是為何而死呢?

突然這時,一個木蘭簪子從那個死去的小太監手裏落了下來,掉在草地上。

楚千夏和碧綠一見,驚得瞪大了雙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碧綠更是恐懼到了極點,原本扶著楚千夏的手肘變成抓的了,抓得楚千夏一股生痛。楚千夏給了她一個莫怕的眼神。碧綠這才深深的舒了口氣。

兩人站在原地觀望。

驗屍官太為驚喜,總算是找到了一絲線索。撿起那個木蘭簪子舉給在場所有人看,厲聲說到:“這個木蘭簪子是誰的?從實招來。最好不要讓我查到。否則有你們好看的。”

在場的宮女和太監除了碧綠,所有人都嚇得跪倒在地,頭深深的埋在草地上不敢抬起來。

驗屍官凶聲厲色的嗬到:“知情者報上來。你們都是在這附近當差的,這簪子絕對是你們其中一人所有。說,是誰的?”

有幾個宮女害怕的抬頭打量了下那個簪子,又悄悄的朝楚千夏那裏看了一眼,急忙把頭縮了回去。不敢答話。

這幾個宮女的細微動作自是落在了驗屍官的眼底,心中已有了些想法。於時走向楚千夏,雙手作揖,故意把那簪子露在楚千夏的眼前:“皇後,請容臣把這些個奴才帶回宗人府來審問,必定要找出這簪子的主人。這是目前唯一的一條線索。”

楚千夏努力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想開口承認那簪子是自己的:“這簪子,,”

碧綠扶扯住她的手臂插話到:“皇後,您身子還沒好,出來這麽久了,該回去歇息了,要不然皇上又會怪罪下來了。”

楚千夏見碧綠對她緊張的搖頭眨眼睛。示意她不要承認。在這皇宮,有時清者自清這一套並不適用,有時是要學會裝。

楚千夏終是依了碧綠的意思,點了點頭,帶著碧綠離開回到了自己的別宛。回頭看了一眼那群被侍衛踢趕著遠去的宮女和太監。又一次,自己無形中又連累了別人。

楚千夏越來越覺得自己是不是個掃把星,怎麽靠近她的人都會受到連累。

“皇後,喝杯茶,壓壓驚。”碧綠把門關了起來。把門外的幾個宮女打發掉了。這才衝到楚千夏身旁,驚出了一身虛汗:“皇後,你剛才嚇死我了。還好你及時打住,沒有承認那簪子是你的。”

楚千夏輕輕喝了口茶,坐在圓凳上,手撐在大理石的圓桌上,微微抬頭看著碧綠:“可那簪子確實是我的,你剛才也看見了,那驗屍官凶神惡刹把那幫宮女太監帶走的情形,看樣子,他必定會對他們嚴刑拷問的。”

“唉,我的皇後呀,在這宮裏宮女和太監的命就是輕如螻蟻,死幾個沒誰會當回事的。這個驗屍官也隻是想趕快了結此案。再說曆年如果查不到死因,這種桃代李僵的例子多得數不甚數。隻要你不承認那簪子是你的,這事就找不到你頭上,誰都知道你是皇上心裏的寶。誰敢動你分毫。”

楚千夏不想與她再爭執這個問題。目前最要緊的是找出真凶,這樣才能還那些宮女太監們一個清白。

楚千夏叫碧綠把自己的所有手飾合拿出來,發現除了那個玉蘭簪還少了一塊真絲手帕,這手帕乃是沈臨風在位時西域國進貢的珍品,當時沈臨風為了討她歡心,便把所有妃子看上的這條手帕送給了她。楚千夏甚是喜歡上麵這種抽象的花案,像是彼岸花,於是就留了下來。也沒怎麽去用。一直收著。這會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偷去了。

“碧綠,看來,敵人盯著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了。能入得我房,偷走我東西的人,絕非普通人,”

碧綠咬著嘴唇問到:“皇後,你是誰這幕後指使人是後宮的嬪妃?”

楚千夏猛然想到了什麽,一回頭問碧綠:“這兩日你可曾聽到有關軍機大臣的事情?”

碧綠歪著腦瓜子一想,手一拍:“哎,還真有,我今早聽說三天前他被皇上降職了,說是麵聖的時間出言不遜,頂撞了皇上。於是皇上就把他降職了。”

“又是因為我。”楚千夏站了起來,踱步到窗邊。若有所思。

“皇後,然道你知道這黑手是誰?”

楚千夏看著碧綠沉默了會,碧綠被她看得有些心發毛。摸摸自己的臉問到:“皇後,怎麽了?”

楚千夏淡淡的搖搖頭:“希望事情不是和我所想的樣子。碧綠,你馬上想辦法去一趟那個死去的小太監的住處,有多快就多快,一定要趕在宗人府之前,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的手絹一定在那小太監的住處。”

“是,皇後,我這就去。皇後,你怎麽這麽確定會是在他那?”

楚千夏冷冷一笑:“所謂樹大招風,君寵必招害,說得就是我現在這樣。既然那人要陷我,魔爪已經伸向我了,就不會打沒把握的仗,他深知光憑一個發簪是扳倒不我的,所以他手裏必定還掌握了其東西。”

“皇後,你放心,我一定把那手帕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