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陸祺臻在自己麵前斷氣,楚千夏早已悲痛不已,而對幕後黑手楚清明的憤恨更是達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抓住她!”說話的是沈昭。

沈昭一國之君,發生這樣的事情趕來保護的士兵們都驚呆了。然而最後,機關算盡的楚清明終於被抓住了,這個作惡多端的女人百般狡辯,還是被憤怒的楚千夏親手刺死。

楚千夏殺手出身,自然不會在意身上多了幾條人命,最終她還是決定跟沈昭回宮,但是陸祺臻的死對於楚千夏來說始終是個打擊,她決定在宮中佛堂為陸祺臻吃齋念佛超度一年,過著完全禁欲的生活。

楚千夏隨著沈昭進宮已經過了半月有餘,一直吃齋念佛足不出戶。沈昭心裏頭對楚千夏滿是愧疚,一開始還想方設法地找些法子逗她開心或者是派些以前和楚千夏熟悉的人去聊天解悶引她出來曬曬太陽之類的。可惜楚千夏忘得實在是有夠徹底,那些過去一起玩的朋友也不大記得,更不用談敞開心扉地聊天了。

“她可否還記得我?”某日,突然出現在沈昭皇宮裏頭的秦朗滿懷期待地看著沈昭,他聽說楚千夏有了消息之後,秦朗就沒按捺住,一封加急書信寄給海聚之後,要了一堆禮物和一些人馬過來,打著外交的名頭直接找上門來了。本以為沈昭出馬必能將楚千夏接回來,以後好好過日子來著,沒想到又有了失憶這麽一出。秦朗聽聞楚千夏失憶,特別是忘記了沈昭之後,雖然心疼她,卻也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就知道你會幸災樂禍,”沈昭有些惱,氣呼呼地瞪了秦朗一眼,嘟嚷道:“天知道為什麽,她之前連朕都不記得,居然會記得你這個毫不相幹的人物。”

“也就是說,千夏她記得我咯?”秦朗喜上眉梢,帶著一絲炫耀的味道高興地追問。

“嗯,”沈昭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朕好不容易把她勸回這裏,沒想到她居然對過去一點兒都沒有印象,若不是那張熟悉的臉和一貫特立獨行的行事風格,朕真要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你說,朕與她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一路風風雨雨地走過來,為什麽她會對過去能忘得這麽幹淨?”

秦朗頓了頓,看了沈昭一眼,帶著一絲古怪,輕輕地回道:“許是過去有些事情她不願意想起來或者是她不敢回顧的過去,這才強製自己讓自己給忘了。可能就是因為你們過去過得太艱難,她在宮外的自由日子又過得太好,有些事情索性就拋在了腦後不去想了罷。”

“朕就這麽讓她討厭?”沈昭不解:“我們過去是那般相愛的一對人,即便就是你也沒法涉足我們之間,如今朕是哪裏惹到她了,讓她寧可選擇忘記都不願去麵對?”

“大概是身份的變化吧,”秦朗的眼神變的深邃起來:“你不要忘記,你現在已經是金元國的皇帝了。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已經是身不由己了。你看,你需要娶很多很多的嬪妃,用這些去籠絡朝堂裏頭的大臣,即便你是真心想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都不行了;你還要每日去處理政務,想隨意出去遊玩也不是說走就走了。如今你的身上壓著一國百姓,叫她如何喘過氣來。她這般隨性,又豈是這宮牆可以圈住的。”

“大概就是這樣吧……”沈昭說完便沉默了。

秦朗識趣,見自己的話已經達到提醒沈昭的目的,而且又惹得他不開心,當下也不再多留,拱拱手便要告辭。

“你在這兒多住些日子吧,千夏她,若是知道你來了,定會很高興的。”沈昭說這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沒有看秦朗一眼。不過秦朗還是很高興,至少在沈昭這一關上沒什麽問題了,他不久便有機會能見到她了。

宮裏頭都知道皇上最近帶了一個很是神秘的女子回來了。沈昭作為金元國的皇帝,自然是不敢明目張膽地公開著去找楚千夏,一直隱姓埋名地暗地裏偷偷尋找著,而宮裏頭的人也不清楚皇帝去哪兒了,隻知道是做什麽重要的事情去了。大臣們就這麽眼巴巴地等了一月有餘,皇帝居然帶了個女人回來了。

這個女人夠神秘,也夠惹人嫉妒。沒名沒份地被帶進來居然住了一間最靠近皇帝寢宮的宮殿,而且還調撥了宮裏頭最機靈的幾個丫頭去服侍。那院子周圍的侍衛也是別的院子的好幾倍。幾次有幾個嬪妃實在沒按捺住,結伴偷偷跑過去看。結果人還沒看到就被剛巧在那兒的沈昭給逮了個正著。龍顏大怒,也沒管幾個妃子的爹都是尚書一類的高級大臣,直接貶進了冷宮。

也正因為這事兒,戶部尚書不惜觸犯皇帝,親自跑去談判。

“皇上,恕微臣逾越。聽聞皇上將安貴妃突然貶入冷宮……”戶部尚書安海全抖著胡子問著沈昭,他現在是又氣又急,話都說得不利索。

“不是隻有安貴妃,”沈昭頭都沒抬,繼續批閱桌子上的奏折,打斷了安海全的話,冷冷地說道:“朕昨日將安貴妃,玥答應以及涵答應一並貶入了冷宮,沒有朕的允許,一個都不準放出來。”

“小女自幼就是個膽小安份的女孩子,微臣實在想不到小女會犯下什麽罪過讓皇上龍顏大怒,”安海全幹脆跪了下來,擺出一副你不告訴我原因我就跪死在這兒的架勢,繼續為自己的女兒辯護道:“皇上是千古聖君,定能明察秋毫。微臣膝下隻有一女,都是被臣給寵大的,微臣素知女兒的脾氣,她不會做什麽逾越的大事,其中大概是有什麽誤會吧。”

“沒有誤會,”沈昭總算擱下手裏頭的毛筆,抬起頭看著跪在堂下的戶部尚書:“這是朕後宮的事情,你為人臣子本不該過問,可是朕理解你當父親的心情,便告知你其中原因:安貴妃乃是犯下七出之罪中的妒忌一條。朕知道後宮中難免有爭鬥,可是這般妒忌的還是頭一回見到。”沈昭說道這兒,臉色沉了下來:“居然跑到一個沒名沒份的女子那兒去偷窺!你是戶部尚書,家裏想必也是妻妾成群的,你且說說,遇到這種情況難道不是按規矩處置麽?!”

沈昭說得極威嚴,原本氣勢洶洶想要來討公道的安海全跪在下麵已是被嚇得冷汗岑涔,不敢吱聲。

“不過安尚書你放心,”沈昭見目的達到,臉色緩和了些,開口安慰道:“朕念你勞苦功高,安貴妃平日裏也是規規矩矩安安分分的,這次朕將她貶入冷宮,不過是嚇唬嚇唬她,過幾日便將她放出來。且不用擔心。”

“臣叩謝皇上恩典,皇上聖明。”安海全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得見好就收。

自從這次事情之後,宮裏頭的人安份了不少。流言蜚語也多了起來,說那宮裏頭住的神秘女子是皇上去民間的時候認識的民間女子,因為不知規矩這才將她藏了起來;還有人說那是皇上失落在民間的女兒,還沒想好理由去昭告天下這才藏了起來,更有那些知道沈昭過去的人,說藏在那屋子裏頭的人是過去的離王王妃。

“李公公的幹兒子說是離王王妃呢,”某條偏僻的路上,一個宮女一臉神秘地對著另一個宮女咬起了耳朵:“是皇上從民間找回來的呢!”

“真的嗎?不是說皇上之前的那個正妃早就在戰亂裏死了嗎?”另一個宮女一臉驚疑。

“這中間我就不清楚了,總之皇上對這個女子是寵愛有加一點兒都不含糊,聽說一開始李公公有一個小疏忽,被皇上狠狠地責罰了呢;還有李公公的幹兒子,聽他說呀,皇上有什麽好東西頭一個都是給的那個女子,有時候連自己的都不留呢!”

“哇,這樣啊!”小宮女羨慕地讚歎:“真是羨慕那個女子,能讓皇帝為她如此,真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啊!”

“對啊對啊,我也好生羨慕呢!”

……

差不多就是這樣,宮女們的嚼舌根,太監們的小道消息,總之到了最後,雖然沒確定個什麽結果,但都知道那女子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誰都不敢小覷了。

楚千夏到了宮裏頭的第二周,便是一年一度的梅花節,而梅花節之後的再不久便是春節了。冬天的節日總是這麽多又這麽隆重。

梅花節是金元國獨有的傳統節日,金元北麵的梅花特別多,到了冬季又會開地特別好,所以每到這個時候都會吸引大批的別國百姓前來賞花,其中不乏那些貴族皇族。所以這時候金元的市集便會貼別的火爆,稍微有點生意腦子的都能在這個時候小小地撈上一筆。

“皇上,西夏國送來五百匹羊脂布料,說是西夏今年最新生產的新品種的布料,比往年的那些最好的布料還要好上幾倍。西夏國使者說,這個布料因為是剛剛才有,西夏國自己的也不是很多,所以才隻撥出了五百匹,以此來慶祝金元國的梅花節,希望兩國的友誼可以天長地久。”

梅花節的當日,西夏派出了使者帶著西夏最好的布料前來恭賀了。不知道內情的大臣們隻道是沈昭和慕容氏族私下交情好,所以西夏慕容氏才會在梅花節這種排不上名的小節也派使者來恭賀。

不過沈昭心裏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慕容舒這家夥文武雙全,是個好兄弟,更是個好對手,他這次送禮明顯是知道了楚千夏被找回來的消息。這家夥,自己宮裏頭的人還沒幾個清楚的,他這個遠在千裏之外的人倒是已經打聽了個大概來,著實出乎人的意料。

“西夏慕容氏還既是朕的好兄弟,更是咱們金元開國的得力幫手,”沈昭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隻是開口一個勁兒地道謝:“朕初繼位不久,像財務等方麵還未著手審查準備,慕容兄真是有夠貼心,這時候還給朕送來些布匹做過年的新衣服。”

沈昭一番略帶幽默感的感謝讓幾個大臣都放鬆了下來。沈昭後來又修書一封給了西夏使者,再與幾個親近的臣工嘮了兩句嗑便退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