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慈扭過頭,迎麵對上陸謹言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

辛慈被這種眼神盯的毛骨悚然,趕緊拍打半醉半醒的林瀟,“快起來,我老板來了。”

林瀟猛地抬頭,“什麽?陸沒話來了?誒呦,那我可得坐遠點,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我害怕。”

她回過頭,借著醉意看著西裝革履的陸謹言,“嘖嘖嘖,看著還是挺正常的,人模狗樣。不然也不至於把我家慈寶霍霍成戀愛腦。”

辛慈感覺這家海底撈即將有真海嘯發作……

她想要捂住林瀟的嘴,結果林瀟個頭比她大直接把她的手臂擋的嚴嚴實實。

“別扒拉我,來,陸沒話,你坐對麵,我和你好好說道說道!”

“不是,林瀟,你已經上頭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租的房子在哪?”

辛慈拽著她的胳膊起身就要走。

“我不上頭,怎麽讓你對他下頭!”

陸謹言冷冷的用眼刀投向辛慈,“放下,讓她說。”

“陸總,她醉了,酒後話聽不得。”辛慈尷尬的笑了笑,感覺自己已經被逼到了懸崖盡頭,前後為難。

她還沒拿到天價合同,現在還不能和陸謹言鬧翻啊,她要辭職就得忍一時之亂。

林瀟突然坐正了身體,沉默的看著陸謹言,頗有職業律師的架勢。

她拍了拍身旁的座位,按下辛慈。

一時之間,三個人都保持沉默,空氣中格外安靜,隻有火鍋撲通著熱氣帶著水咕嚕咕嚕的聲音。

辛慈垂眸隻敢看桌上的菜,她自己就像那盤菜,要被兩人在熱鍋涮來涮去。

林瀟突然拍桌子,“你,為什麽不給辛慈漲工資!”

辛慈還以為她要說什麽,原來是這個,心中一穩,看來她還算清醒。

“年入百萬,已經超出這個職位應有的收入。”陸謹言淡淡得回答道。

是年入百萬,都是她陪他睡出來的。

辛慈眼神裏有一絲落寞。

林瀟可不客氣,冷冷一笑,“我做過調查,總秘這個職位在蘭氏是月薪十萬,在王氏是月薪十三萬,在陳氏更是月薪十五萬,二十萬的在a市也能找到。陸總掙得最多的錢,發的最低的月薪,讓員工幹最多的活,當代周扒皮?”

陸謹言被氣笑了,抱著臂,冷意森森,“那你有沒有打聽過那些人有幾個和上司是清白的?”

“哦,那您陸總就是一張純白紙?我可聽說過,純白紙一次都挺不了十分鍾,窩邊撒尿做個標記就……”

辛慈趕緊捂住林瀟的嘴巴,表情極度驚恐。

她就知道這人喝了酒說不出第二句正經話,葷氣衝天!

陸謹言已經額頭開始爆青筋了,牙咬切齒道:“辛慈,這就是你的朋友?”

“陸總,我先帶她走了,這裏已經結過賬了,您可以放心離開,我把她送回去就回公司,不會超過午休時間。”

說著辛慈就卯足了力氣拽著林瀟,終於把這個微醺的瘋子從海底撈帶走,一路打車去她剛租的房子。

進門。

林瀟突然鬆開她的手臂,極為平靜的看著她,模樣絲毫不像醉了。

“你沒醉?”辛慈怔了怔。

“沒有,我怕狗,看見了立馬就清醒了。嗐,沒等你吃到涮腦花,沒吃也行,萬一那又是戀愛腦,吃啥補啥你可就沒救了。”

林瀟換了拖鞋,又給辛慈拿了一雙同款不同色。

她租的房子正正好好,兩人間,正常家庭的起居溫馨房,該有的都有。

她回到自己臥室,取了一個卡包遞給辛慈。

“這是我這些年攢的,有獎學金,有案子給的提成,還有老板和雇主給的紅包,反正捋一捋有個五十萬。都給你了,下個月我發工資也夠生活。”

林瀟按住辛慈的手,一把抱住她。

“慈寶,終於輪到我能幫助你了,搬我這裏吧。陸謹言這人拎不清,和他糾纏到最後,就算成了,林姨那邊也不好說。”

辛慈埋在她的肩膀中,悶悶的“嗯”了一聲,“放心,我現在也是有事情迫不得已才在陸氏工作,我已經訂婚了。”

她掙脫懷抱,給林瀟看了看自己的藍寶石戒指。

林瀟直接懵了,“不是陸謹言給的?!!”

辛慈勾了勾唇角,“當然不是,是我未婚夫給的,晚上跟你說,我先去上班,可能回來的比較晚。”

“好,多晚我都等你,卡包拿著,密碼都是你的生日,別說謝!”

辛慈心下暖洋洋,點了點頭,“好”

她重新回了陸氏集團。

溫馨的房子裏剩下林瀟一個人。

這女人留了剛剛及肩的長發,個子高有一米七五,比辛慈壯些。

她對著鏡子擼開袖子,露出自己手臂剛剛好的肌肉線條,這是在無數個日夜健身加拳擊學習的成果。

上一個雇主更是直接稱呼她為暴力法師。

“陸謹言,有機會姐捶死他。”

她太想保護辛慈了,就像辛慈當年保護她一樣。

她永遠忘不掉自己被討債的混混圍住的那個雨夜。

一個清瘦的身影擋在她的身前,那隻帶著電子手表的纖細手腕承受了漫天而來的棍棒。

電話響起。

“喂,老板。我下午就去上班,沒加班費我卷個毛,我想要那個天價合同案。”

“一個月內弄不好我直接去對麵律所報道,我跳什麽槽,他們過年又不給發雞蛋。”

“老板,我在高速上呢,信號不好我先掛了。”

林瀟長長呼出一口氣,將辛慈的拖鞋板板正正的擺在鞋架上,轉身出門。

陸謹言從沒來過海底撈,他一個人離開的時候險些被格外熱情的店員吃掉。

“辛慈喜歡在這種地方吃飯嗎,聒噪。”

他重新回到辦公室,看著桌子上的日程表有些少有的煩悶。

怎麽他今天工作這麽少?!是不是陸氏不行了?!應該安排加班!下麵的業務不夠!

“咚咚咚——”

辛慈手裏抱著文件走到陸謹言的桌前,尷尬地輕咳一聲。

一想到林瀟說的葷話,她耳尖通紅。

“陸總,這是有關s級海上項目的報表以及下麵交上來的策劃案,另有突然安排,鴻天集團希望將會麵訂在明天上午十點。”

“這是相關的日程表,已經根據s級優先的規章修改。”

辛慈恭恭敬敬將東西放在桌上,見陸謹言正保持沉默,緩緩退了幾步,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

辛慈站在門口,麵上扯著標準的笑容,“陸總請說。”

陸謹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開始翻看桌上的文件,表情認真。

辛慈見他似乎要安排工作的事,重新候在一旁。

“明天晚上加條日程。”他將日程表的文件往桌邊推了推。

辛慈乖巧地拿起,手裏握筆,準備記下。

“約會。”他冷冷道,死死地盯著辛慈,仿佛要從她的表情裏看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