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什麽?被油膩的男人摸嗎?
在他的心裏,她就是任人采擷,隻要給錢隨便是誰都可以一睡的女人?
她是那個煞費苦心爬上他床的廉價女人。
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她,他隻是多了個玩具,一個用錢可以買來的廉價玩具。
可以容忍他酒後如同暴雨般的欲望,身體足夠柔軟,可以在車裏配合他各種高難的動作,甚至可以在公司的辦公室裏任他玩弄。
她可真是……太百搭了。
而現在,她真的被陸謹言拋棄了。
這個男人就連看到她被人欺負都可以無動於衷。
她就像是他用過的一張衛生紙,就應該扔在垃圾桶裏。
辛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她回過身看向鍾表,六點整。
她快步衝進換衣間,幾乎崩潰地扯掉身上這件能夠勾勒出她完美身材的幾塊布料,換上拚夕夕購買的廉價休閑裝,丟盔卸甲般的跑出餐廳。
她的淚水在遇上門外的冷風時再也控製不住,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流下。
清瘦的身體倚著公交路牌。
“為什麽呢,我有這麽不堪嗎,我隻是想給爸爸治病,我隻是想多掙些錢……”
“我隻是……”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抹著眼淚走上公交車,站在室外餐廳的門口時,胃中更是突然湧現一股嘔惡感。
她沒有和溫姐打招呼,直接衝到衛生間,彎下身子蹲在蹲坑旁嘔吐。
胃裏的酸水也能翻江倒海,早就消化的食物被一口氣吐了出來。
許久,辛慈用手紙擦了擦嘴,回到洗手台。
對麵的鏡子上,映照著她麵色蒼白,淚眼婆娑的樣子。
“好醜。”
這是她下意識的反應。
她和元倩倩比差太多了。
那個女人像是在寵愛中長大的紅玫瑰,一顰一蹙都是嬌滴滴的惹人憐愛。
而她,是個被風雨摧殘過隻剩下寥寥無幾花瓣的野花。
辛慈用水洗幹淨自己的臉,冰涼的觸感將她的思緒冰凍。
她要冷靜,她還要掙錢呢。
早就知道陸謹言不喜歡自己,更是習慣折辱自己。那時間長了,對她的身子膩了,厭惡了,那不是應該的嗎?
她的錯就是她的戀愛腦,深情過了頭就是自跌身價!
越深情的女人就越不會被珍惜!
她已經和人訂婚,如今隻要和陸謹言虛與委蛇拿到天價合同就足夠了。
辛慈重新走出衛生間,換上那雙昂貴的舞鞋,今夜的她像個無情的機器人。
舞蹈中的旋轉能在所有人麵前掩蓋住她的失魂落魄。
夜晚十二點,下班。
辛慈打車回到林瀟的房子。
剛要敲門,門卻被突然打開。
“總算回來了,再晚一會我真要報警去找你了!你說兼職的高檔餐廳搞君王不早朝這一套,早晚得被人舉報……”
辛慈突然抱住林瀟,頭埋在她的肩膀。
林瀟察覺她今天的不對勁,下意識的回想起曾經看過的案子裏那些醃臢事,驚恐過後冷靜道:“慈寶,沒事的,咱們現在就去報警!”
作為一個律師,她現在腦子裏閃過了不下十種鑽法律空子的作案手法。
如果不是辛慈,她早在當年就應該是一個衝動過後蹲監獄的罪犯了!而不是一個衣冠整齊受人敬仰的律師!
辛慈搖了搖頭,淡淡道:“沒事,我就是被餐廳的老板罵了,他說我工作不認真。”
林瀟怒了。
“那是他眉毛下掛倆蛋,隻會眨不會看!聽我的,不去了,我今天跟老板申請漲工資了!你每晚打工的錢我都能掙出來!”
“嗡——”
辛慈突然手機響了。
她接起電話。
“喂……”
“我的未婚妻,辭職辦得怎麽樣啦,什麽時候來我公司上班呢?”
是蘭澤。
辛慈喉嚨動了動,壓下情緒的起伏,“還要一段時間,怎麽了?”
“沒事呀,就是我比較想念我的未婚妻。咳咳,是這樣的,大會的事情解決後公司的事務突然暴增,我這裏沒個總秘,事情都要我親自解決,好忙的,你知道我身體還不好。”
“要不你下了班來我這再加個班?我給你每天日結,一天五千?”
辛慈啞著張大了嘴巴。
蘭澤的電話就如同及時雨。
“好的,我願意。”她幾乎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對她的爽快十分滿意,不禁挑了挑眉,“那好,未婚妻我們明天見嘍。”
他果斷掛掉電話,沒有分毫纏綿的意味。
辛慈緩緩吐出一口氣,對著林瀟甜甜的笑了笑,“沒事啦,我吉人自有天相!”
次日。
辛慈從地鐵中擠出,踉踉蹌蹌的快步走進公司。
昨天和林瀟久別重逢,倆人在一張**幾乎就要聊到淩晨三點!今天差一點就要起不來了!
林瀟對她戀愛腦下頭的情況表示極佳讚賞,“陸謹言雖然一身衣服貴,但是人賤。”
辛慈卡著點進公司,坐二號電梯時裏麵竟然空無一人。
“都這麽準時嗎?”
作為總秘,她平時從來沒有踩過點,別說陸氏集團的員工確實很卷,那時候電梯很擠!
電梯正要關閉,突然一隻手扣住門邊。
辛慈怔了怔,趕緊按開門鍵。
“你還好嗎,下次不要用手扒電梯門,很危險的。”她關切道。
電梯門重新打開,門後的竟是麵色沉沉的陸謹言。
辛慈下意識地再次看向抓住電梯門的手,原來是他沒戴戒指的那雙右手。
陸謹言若無其事地走進電梯,和辛慈特意隔了半臂的距離站著。
他的目光掃過一眼側角的監控,微微蹙眉。
辛慈重新想起昨晚的事情,胃中止不住的惡心,但她的心已經再不起波瀾。
隻剩下……惡心,心理和生理的惡心。
“陸總,早。”
陸謹言淡淡道:“早”
空氣中極為安靜。
“那家餐廳不錯。”男人故意提起餐廳,就是想讓她想起昨晚的事。
辛慈滿不在乎地輕笑,配合道:“陸總喜歡就好。”
“可惜,吃飯時沒看到你跳舞。今晚還去嗎?”他的語氣極為平淡,仿佛在問吃了沒。
“不去了呢。”
“找到新工作了?”
“嗯嗯。”
陸謹言忽然輕嗤一聲,“看來教訓還不夠。”
辛慈腦子瞬間宕機,僵硬地轉過頭看他,對上那副嘲諷的眸子,“陸總是故意的?”
男人口中冷冷的吐出三個字。
“不然呢?”
“什麽叫……不然呢?”辛慈哪裏不懂,她這一副玲瓏心,她是不敢相信!
“你該吃些苦頭,你以為別人都像我一樣,可以容忍你的性子嗎?”
陸謹言的嘴角竟然掛了一抹冷然的笑意,看她的眼神更是如同看垃圾一般。
辛慈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垂眸,微微頷首,“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啊……”
她忽而抬頭,眼神極冷,“陸謹言,我再也不喜歡你了,再也不。”
她的少女心在昨天徹底死掉了。
如果說被當成小三時,她是心酸,被安排相親對象時,是心痛,兩人官宣時,她是心碎。
那麽,昨天被欺辱時他的無動於衷,讓她心死。
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陸謹言,這一切都是因為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這個男人作為蓋世英雄出在她的生命中。
而現在,那個蓋世英雄和其他人一樣冷眼旁觀。
她的白月光,爛掉了。
男人伸手,用力扯掉頭頂監控的線。
電梯停在十一層,無人按動,緊閉不開。
他一手撐在她的頭側,另一隻手掐著她的下巴,目光寒冷如冰,氣氛緊繃,“辛慈,你說過這種話很多次了,我姑且認為是你在鬧脾氣。”
“我不喜歡,下次不許再說。”
辛慈麵無表情地低下頭,蹲著從他的臂彎下逃開,平靜道:“陸總,我是有未婚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