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自由有價（二）
橫置在車體後部的中國產12150L-3型水冷發動機努力的驅動著獨立扭杆式懸掛的5對負重輪令輕便的62C式輕型坦克全速奔馳在瑪琅以東的熱帶雨林之中。狹小的坦克炮塔內剛剛就任第17坦克連連長的康康少尉，正小心的通過車長門上裝有潛望鏡觀察著這片隱藏的無數威脅的叢林中周圍的情況。
能將這個昔日雅加達街頭的小混混錘煉成一個渾身散發著硝煙味的堅定戰士。這不能不說是血腥的戰爭的一個奇異的產品。雖然日本人的炮彈在北加海岸炸斷的他的一條左腿，但是按照印度尼西亞民主聯邦對所有南洋解放軍成員的撫恤政策，他仍可以領取一份不菲的退伍基金，回到家鄉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康康卻選擇了作為一名軍人留下來，並一再要求加入實戰部隊。因為經曆過殘酷戰爭的他，比任何都清楚—自由並非不需要付出代價。
當印尼聯邦軍隊最高指揮官—國防部長楊全中將在一次與拒絕退役的傷殘戰士的茶話會上，親切的詢問康康對未來的打算之時，康康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想成為一名裝甲兵。”隨後就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義肢對楊全中將說道：“這樣我行軍時才不會太過辛苦。”
當然除了方便自己的作戰之外，康康少尉還有另一個充分的理由—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的好朋友—李叔淵是如何悲壯的戰死在日本自衛隊裝甲部隊的履帶麵前的。“如果我們有自己強大的裝甲部隊，那麽叔淵和其他的戰友就不會以血肉之軀去對抗鋼鐵了。”從那一刻起，康康便發誓自己將要成為印尼聯邦陸軍裝甲部隊中的一員，保衛屬於自己的祖國。
不過憑信而論，對於自己目前所駕駛的戰車，康康多少有些失落。楊全中將的歐洲之行，曾帶回來令所有印尼聯邦陸軍裝甲兵振奮不已的消息，印尼聯邦將向歐盟采購價值30億美金的武器裝備，其中將包括180輛新型主戰坦克，法國的“勒克萊爾”型主戰坦克和德國的“豹2”A6型主戰坦克都是投標熱門。
雖然德國對向仍處於“準內戰”狀態的印尼聯邦出售武器頗多非議，但是德國軍方還是針對印尼聯邦陸軍的需要，拿出了加裝了大量巷戰模塊，被稱為
“維和行動車”(PSO)的“巷戰豹”來爭取訂單，畢竟日趨萎縮的德國國防軍規模對強大的德國軍事工業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災難，隻能通過外銷來保障先進的軍工流水線的運轉。
但是美好的藍圖隻是曇花一現，很快就傳來印尼聯邦政府的最新消息，雅加達將推遲向歐盟的武器采購計劃，轉而接受中國軍方對印尼聯邦的全方位軍事援助。雖然這一消息令廣大印尼聯邦軍的士兵們倍感失望，但是通過中日對抗的“爪哇準戰爭”，戰士們對“中國製造”也充滿了信賴。聯邦陸軍中開始揣測他們將與中國的傳統盟國—巴基斯坦一樣，大量裝備中國軍工的90-2式
MBT2000外貿型主戰坦克。
可現實卻總是那麽的無情，在中國軍方對印尼聯邦全方位軍事援助的第一階段，中國僅將向印尼聯邦陸軍提供200輛左右的62C式輕型坦克和少量59D型主戰坦克以滿足印尼聯邦陸軍的裝備需求。由於中國陸軍的62式輕型坦克從1963年就開始批量生產，和絕大多數印尼聯邦陸軍年輕士兵的父輩同年，所以印尼聯邦陸軍裝甲兵都會半開玩笑的將自己所裝備的62C式輕型坦克稱為“中國大伯”。而對中國政府“小氣”的非議更是在軍隊內部不禁而走。
實際上中國軍方在印尼聯邦提供軍事援助上，固然有出於成本的考量。62C式輕型坦克在1978
年停止生產之前，大約800輛左右交付到當時的人民解放軍。除了仍大約有300輛62式輕型坦克仍然處於服役狀態，有近500輛62C式輕型坦克處於封存之中，恰好可以滿足印尼聯邦陸軍的一時之需。
而更為重要的是，62式輕型坦克在設計之初就是針對在中國南部的灌樹叢、山地和河流區域作戰行動，主要用於裝備中國陸軍南方丘陵山地的裝甲師團，可以遂行偵察、迂回、同敵方輕型裝甲車輛作戰等主要任務，具有良好的機動性能、一定的火力和防護能力。經曆過1960年—70年的越南戰爭和1979年對越自衛反擊戰的戰火的洗禮，其簡單易懂的操作係統和便於維護的特點，對於仍處於起步階段的印尼聯邦陸軍而言，更具備一件廉價而又可靠的特點。
牢騷和埋怨對於現實往往毫無影響力可言，最終在雅加達培訓了數周之後，康康少尉和他的戰友還是駕駛著62式輕型坦克投入到爪哇東部清剿穆斯林激進組織的“靖邊”軍事行動之中。從雅加達到泗水，印尼聯邦陸軍的龐大軍隊將通過鐵路幹線進行調動，這條連通著爪哇島北部的大動脈處於中國駐軍的嚴密保護之下，所有行軍的途中印尼聯邦陸軍並未遭到大規模的襲擊。
但是當部隊在泗水展開，獨立向南推進之後。無所不在的穆斯林遊擊隊就成了始終遊**在印尼聯邦陸軍周圍的幽靈，道路兩旁隨時隨地會響起的冷槍和迫擊炮彈不時的奪走了一個個年輕的華人士兵的生命。在爪哇島的東部鄉村到處是不友善的眼神，而更為可怕的是除了普通百姓對華人充滿了敵意，甚至領取著雅加達薪水的當地公職人員、警察都與穆斯林遊擊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在這裏奉命保衛國家的印尼聯邦軍竟成為了得不到任何幫助的“不速之客”。
在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之後，康康少尉所在的南線清剿集群艱難的抵達了南線的前進基地—瑪琅。但部隊仍來得及進行必要的休整，就接到通過泗水前線指揮部傳來的林光昭總統的命令—南北兩個清剿集群必須按預定計劃同時展開攻擊。這個愚蠢的命令意味著要比北線集群多行進數百公裏的南線集群將沒有任何的休整時間就必須展開戰鬥。
當然林光昭總統並非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節，所以在兵力和武器配備上，北線集群以步兵為主，而南線集群則集中了印尼聯邦陸軍主要的裝甲部隊。可惜林光昭總統並不明了，裝甲部隊往往需要比步兵更多的時間進行休整和維護。在上司的一再催促之下，康康少尉所在的南線清剿集群被迫拖著疲憊之軀投入對穆斯林遊擊隊的清剿作戰。
機械化縱隊快速穿越這片茂密的叢林，進入槍聲大作的戰場。在接連遭遇穆斯林遊擊隊的伏擊之後，印尼聯邦軍不得不采用一種全新的戰術來對於無孔不入的遊擊隊。這種名為“獵狼”的新戰術，並不複雜。印尼聯邦軍先派出精幹的步兵分隊嚐試進入穆斯林遊擊隊的控製區域，一旦遭到穆斯林遊擊隊的攻擊，便轉入原地防禦，吸引更多的遊擊隊。
直至印尼聯邦軍的機械化縱隊抵達戰場形成內外夾擊，一舉殲滅對手。當然這個過程中作為誘餌的步兵分隊將承受巨大的壓力和損失，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在缺乏情報支持的情況下，印尼聯邦軍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捕捉飄忽不定的穆斯林遊擊隊進行主力決戰。但是這種新的戰術實施以來效果並不明顯，往往不等機械化縱隊抵達戰場，圍攻步兵分隊的穆斯林遊擊隊便已作鳥獸散了。裝甲重拳頻頻擊中空氣。
1個小時之前，康康少尉所在的機械化縱隊接到了前方步兵分隊的求援信號。部隊迅速趕往戰場，聽著密集的槍聲逐漸接近。所有裝甲兵的內心都一陣激動。但是當裝甲部隊突出叢林，直麵眼前應該正戰鬥的村落，槍聲卻詭異的驟然停止了。
“RPG反坦克火箭筒。”不等康康少尉通過炮塔內安裝的A-220無線電向右側的友車發出警報，一枚由俄製RPG-7反坦克火箭筒發射的破甲彈在這個平靜小鎮的陽光下從小鎮的窗戶中射出，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飛向目標。
62式輕型坦克脆弱的防護使其在1979年的對越自衛反擊戰中一度遭受了嚴重的損失。以實際戰鬥經驗來看62式的薄裝甲非常容易受損傷，當麵對敵方反坦克火力即便是4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都能輕易穿透裝甲嚴重地損傷坦克。為此中國陸軍在對62式輕型坦克的後續改進型，通過炮塔外部裝有圍柵防護，車體兩側安裝裙板來加強防護性能。而在援助印尼聯邦陸軍62C式輕型坦克上更第一次加掛複合／反應裝甲。
但是這一切的努力顯然並沒有效果，穆斯林遊擊隊不知通過什麽渠道獲得了俄羅斯陸軍最新型105毫米串聯戰鬥部火箭增程破甲彈。這種超口徑彈重4.5千克，有效射程200米，據稱能夠摧毀掛有反應裝甲的主戰坦克，或擊穿1.5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牆，穿透2.7米厚的土木結構野戰工事。在伊拉克戰爭中反美武裝一度用它來獵殺美國陸軍的“不破神話”—M1A1主戰坦克，62C式輕型坦克一再加強的防護在它麵前仍然不堪一擊。被擊中的62C式輕型坦克猛的一振，滾滾濃煙便從炮塔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傷口裏不斷湧出。
“開火！”隨著康康少尉的怒吼，一輛輛62C式輕型坦克上的低後坐力105毫米線膛炮猛烈的對準無名小鎮的一棟棟建築物傾泄著火力。但是顯然穆斯林遊擊隊在這個無名小鎮已經經營了多時，一個個由水泥板和千斤頂組成簡易隱秘掩體突然在裝甲縱隊的兩側出現，一支支反坦克火箭筒、重型機槍從地平線上憑空冒了出來，向還不及展開的裝甲隊列猛烈的射擊著。這是一種典型的穆斯林戰術，在車臣、在阿富汗，穆斯林都以這種方式迎接對手的裝甲洪流。
“撤退！撤退！”一片嘈雜的耳機裏傳來指揮官焦急的聲線，一輛輛滿載著步兵的裝甲運輸車被打著，全身燃燒著的華人士兵倒在前進的道路上。而就在此刻，剛才還通行無阻的茂密叢林突然響起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剛剛退入叢林的一輛殿後的62C式輕型坦克被定向地雷炸翻。“如果是楊全中將來指揮的話，我們絕不會如此狼狽。”退路被封，此刻康康少尉拽掉自己的耳機，鑽出炮塔，用力握住車頂那挺12.7毫米高射機槍，向著眼前的一個個目標全力的掃射過去……。
“很高興，在這裏看見你。”在雅加達一家新開張的夜總會的高級VIP包廂裏，印尼聯邦炙手可熱的權貴—內務部長韓堅一臉壞笑的走了進來。充滿了*氣息的燈光下，一個白發蒼蒼的穆斯林正玩味著兩個無上裝女侍那堅聳的酥胸。而這個老人正是印尼聯邦境內規模最為龐大的溫和派伊斯蘭組織“伊斯蘭教士聯合會”的主席—穆紮迪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