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硝煙近散(四)
“你好,美麗而又高雅的戰地記者—劉舒暢小姐,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你!”麵對著對方多少有些肉麻的打招呼方式,劉舒暢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仔細打量著眼前身著緬甸陸軍少將軍裝的男子,黝黑的皮膚告訴劉舒暢這是一個來自熱帶雨林的異族軍人,但是流利的漢語和輪廓剛毅的五官,卻又是那麽的熟悉和親切,一度令劉舒暢對眼前這位男子有些捉摸不透。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緬甸陸軍第101輕型步兵師的師長,我的名字是吳瓦廖。我的母親是偉大的撣族人,不過我的父親是來自於更為偉大的中國。”雖然對著這個一上來就大談家世的緬甸軍官沒什麽好感,但不可否認他的中文和漢族的血統為劉舒暢和他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撣族的確是一個強大的民族,他們所建立的猛卯王國,曾統治大半個緬甸、泰國、老撾、印度的阿薩姆、曼尼普爾等地區。”而就在劉舒暢與吳瓦廖相遇的同時,在中國—東盟聯軍的旗艦—全通甲板式的兩棲攻擊艦“浙江”號的指揮中心內,剛剛返回戰區司令部的林太平正饒有趣味的向戰區司令胡維風中將講解著緬甸的曆史。
“緬甸古代史基本上就是一部緬族、孟族、撣族三族之間征戰的曆史。緬族所建立的蒲甘王朝於公元1044年第一次統一整個緬甸。但是在蒙古大軍的打擊下,這個王朝最終滅亡了。其後,孟族在南部建立起白古王朝,定都仰光附近的白古;撣族在北部建立阿瓦王朝,定都曼德勒附近的阿瓦,開始長期的南北對峙局麵。不過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了十五世紀末,緬族重新在兩國之間崛起,建立東籲王朝,並先後滅掉兩國,於1555年第二次統一緬甸。東籲王朝統治並不穩固,在世仇暹羅打擊以及孟族反叛下,衰落下去了,首都阿瓦後來又被孟族人攻占,東籲王朝宣告滅亡。直到1753年,緬族首領壅籍牙南征北伐,第三次實現了緬甸的統一,最終建立了壅籍牙王朝。也就是貢榜王朝。”林太平一邊品位著自己手中的香茗,一邊如說書人般評說著緬甸曆史上的跌宕起伏。
“等一下!這些遙遠的曆史又與我們今天要談的話題有什麽關係?”
胡維風中將對這些複雜的曆史顯然不感興趣,他很難相信今天林太平與自己所要談的隻是這些遙遠的王朝。“請司令稍安勿燥,聽我把這個故事說下去。“
從中古到近代,緬甸與暹羅(泰國)是東南亞一對誓不兩立的世仇,堪比中國古代吳越和百年血仇的英法。貢榜王朝崛起不久就連續發動對暹羅(泰國)的攻勢,1760年,緬王壅籍牙在圍攻暹羅大城時病亡。其長子繼位後孟駁繼兄登上王位後,緬甸又向北收服撣族土司,向東攻擊南掌,向南攻擊暹羅,終於於17673月攻陷大城,擁有四百多年曆史的暹羅大城王朝滅亡。這是貢榜王朝武功最盛時期。不過勝極必衰,貢榜王朝隨後因為北部對撣族土司的軍事行動,而招惹來清朝乾隆帝的大規模反擊。雖然最終貢榜王朝借助地形和氣候的幫助與強大的清帝國遠征軍打成平手,但是卻也永遠錯過了並吞暹羅的最好時機。
而緬甸當時的強大甚至使得已經在印度東部吞並了孟加拉行省的的英國開始憂心。英國和緬甸間的緊張局勢在1824-1826年以及1852年兩次的英緬戰爭中達到高峰。最終緬甸的強悍步兵無法抵抗英國的堅船利炮,貢榜王朝最終在1886年的第三次英緬戰爭轟然倒塌。緬甸成為了英屬印度的一個省。
林太平徐徐道來,如數家珍。而他更是全然無視胡維風厭倦和抗議的表情最後才將話題引到目前緬甸的局勢上。
“雖然緬、孟、撣三族之中,孟族已經日漸消亡難以再與緬、撣兩族爭雄了,但是現在的緬甸卻依舊是三足鼎立的局勢。掌握著中央政權和龐大軍隊的緬族軍政府、‘緬甸國父’昂山將軍之女—昂山素季所領導的緬甸反對黨—民盟以及以撣族為主的少數民族武裝到目前保持著緬甸危險的平衡關係。”
林太平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總參早就聽說你是‘西南通’,果然名不虛傳!隻是我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這一切與戰區下一個階段的任務有什麽關係,目前印度陸軍愛安達曼島上隻剩下布萊爾港這一個最後的堡壘了,隻要再有一到兩天的時間,我們就可以拔除這個最後的釘子,屆時一切將在印度洋上落下帷幕。”
胡維風中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他得到的情報來看,由這場漫長的戰爭而造成的籠罩在整個印度洋之上的硝煙即將散去。
“不,我的司令員同誌,戰爭還將繼續。而且緬甸即將會成為我們的新戰場。好了,我們還是來談談吳瓦廖少將吧!”雖然在某些人的眼中,胡維風已經成為了“十三翼將”的領軍人物。但是顯然在很多決策的問題上,林太平更接近於這個集團的權力中心。
在緬甸軍政府、民盟和少數民族這三股力量之中,軍政府無疑占據著絕對優勢。昂山素季的民盟雖然來勢洶洶,但是這個接受了太多西方思維的女人缺乏角逐亞洲政壇的雄心和魄力。而民盟背後的美國人雖然不斷要求緬甸軍人加快民主化進程,但麵對緬甸背後的中國,華盛頓並不敢把緬甸軍政府逼上絕路,也不想在緬甸事務中陷得太深。而以撣族為主的各少數民族武裝和政黨的利益不盡相同,難以形成合力。所以緬甸軍政府看似四麵楚歌,但實際上卻是不斷的此消彼長之中,坐穩了權力的寶座。
不過就如大多數東南亞政權一樣,一旦內部叢生的矛盾被一一擺平之後,那些高傲的政客們就會開始考慮在強大的鄰國之間周旋以獲取更大的利益,甚至恢複自己往昔的輝煌,緬甸也不例外。就在緬甸國內的局勢日趨緩和之際,緬甸軍政府也開始嚐試著在中印之間玩起了待價而賈的把戲。
自緬甸軍政府執政10多年來,受所謂“民主國家”不與軍政府交往的傳統外交理念束縛,印度曆屆政府對發展印緬關係不甚積極,導致印緬兩國之間雖然擁有著1643公裏邊境線,卻幾乎沒有任何高層往來,雙邊關係十分冷淡。但是在21世紀之初,在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因素的驅動下,印度政府對緬政策開始由理想主義向務實主義轉變,雙方高層往來開始增多,關係不斷鬆動,合作領域逐漸拓寬。
對虛弱的緬甸經濟而言,印度這個經濟不斷發展的地區大國是其大量農業產品出口的最佳對象,所以很快印度就成為緬甸僅次於泰國的第二大出口對象國,對印出口占緬甸出口總量的1
4。而隨著對印邊貿的不斷增長。寂寞已久的印度開始越發猴急起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緬甸的身上獲取更多的利益。
2004年10月,印緬兩國甚至簽訂了《非常規安全事務合作諒解備忘錄》,一致表示將加強“反恐”等領域的合作。作為安全合作內容的一部分,印度還承諾向緬甸提供必要的軍事援助,並成立一個由政府高級官員組成的專家谘詢小組,定期舉行會議。此外,國內基礎建設都一度停滯的印度還大方的表示要在緬甸建造一座1200兆瓦水力發電站、協助緬甸修建邊境公路,提供5000萬美元貸款幫助改造緬甸國內鐵路網等。
而在這一係列的糖衣炮彈之後,印度陸軍更希望緬甸能“邀請”其進入緬甸西北部地區,以掃**印度本土的那加族和阿薩姆族叛亂武裝。為了實現這一“假道滅虢”的戰略,和就近爭取緬甸豐富的天然氣資源。印度政府更不惜自毀其“民主國家”的形象。不但不再要求緬甸軍政府釋放被軟禁的昂山素季,更在聯合國抵製美國製裁緬甸軍政府的議案,宣稱緬甸人權問題屬於內政,進一步提供軍費援助和協助訓練緬甸警察,承諾在緬甸進行投資,再提供2000多萬美元信用貸款,以協助整修港口和煉油設施。
當然對於隻想要左右逢源的緬甸而言,印度給予的種種優惠當然富有**,但是對於北方強大的中國她卻更不能得罪,所以雖然在印度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等外交事務上投桃報李的給予印度以支持,但是在近海天然氣田開發等項目上卻依然倒向了中國。畢竟緬甸隻是希望利用印度和中國在該地區的利益衝突,爭奪兩邊撈取好處。而並非改換門廳。
雖然自印-東、印-中戰爭爆發以來,緬甸便與印度進入了戰爭的狀態。雙方在緬甸西南近海地區發生了多次激烈海空衝突,但實際上參戰的卻主要是中國駐軍,緬甸軍政府依舊保持著與印度關係上的曖mei,甚至雙國的邊境陸路口岸都沒有完全封閉。緬甸的產品依舊通過位於印度東北尼普爾邦和米佐拉姆邦國境點源源不斷的進入印度的國內市場。
而對於印緬之間的種種曖mei,北京的高層領導之中一直有著兩種不同的聲音。既有應將緬甸建設為中印軍事緩衝區、轉口貿易樞紐的溫和派,也有強硬抵製印緬關係升溫,建立東方大陸戰線的激進派。但是這兩種聲音的背後,卻有著同一個共同的認識,那就是中國應該在緬甸軍政府內扶植起可以信賴的青年軍官。
而年輕的吳瓦廖少將,正是中國政府是中國這一政策的絕佳人選之一。作為緬甸軍政府炙手可熱的新貴,這個沒有半點緬族血統的軍人,在緬甸軍政府之中是一個少有的異數,但是這個有些沉默的青年卻一再以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的忠誠和價值。
第一個倒在吳瓦廖手中並不是緬甸軍政府的敵人,而是緬甸最高權力機構—“國家和平與發展委員會”的四號人物—吳丁中將。身為陸軍參謀長,吳丁中將在緬甸軍政府的地位可以說是舉足輕重。但他也是軍中的“最強硬派”的代表,由於長期反對軍政府向昂山素季領導的民盟采取和解姿態。更堅決主張清剿撣邦和克倫邦少數民族反政府武裝。使得這個緬甸軍政府的巨頭成為了穩定國內一係列即定政策的最大阻礙。而吳瓦廖利用他在撣邦的影響力,舉重若輕的令這位在多次謀殺之中全身而退的吳丁中將和他的主要黨羽一起,隨著一架俄製米—17型直升機一起墜落在緬克倫邦首府巴安市西側的江中。
而在美國境內的一係列特種行動更奠定了這個年輕將軍在緬甸軍政府的地位,2005年4月17日,流亡加拿大的撣族王子蘇坎帕(Sao
Pha)突然宣布撣邦獨立,自任總統,並要求其它國家政府承認撣邦獨立,還請求聯合國派維和部隊到撣邦,讓撣邦舉行民主選舉。但這個雄心壯誌的王子,卻還沒來得及在西方社會擴展自己的影響力,就離奇的死在了自己位於美國西雅圖的豪華公館裏,即便他的身邊充斥著美國政府的保鏢,但在血流滿地的浴室裏,還是隻留下了他的無頭屍體。
雖然在吳瓦廖少將的生涯裏還要更多的傳奇,但是此刻在劉舒暢的麵前,他還是顯得那麽的普通,甚至有些平庸。一舉一動都明確的顯達出他此刻在這個來自北京的記者麵前的謙卑。這樣的表現多少讓劉舒暢有些受寵若驚。她甚至懷疑這個陌生的少將此刻並不是和她在漫步戰場,而是出席一次盛大的舞會。
吳瓦廖少將並不避諱談論他的國家。更不避諱談論他的血統。緬甸與中國毗鄰,兩國的共同邊界綿延2171公裏。自古以來,兩國人民就組成商隊,跋山涉水,進行物物交換的貿易活動。由於古時兩國分界並不明確,雲南與八莫間的陸上貿易,導致了“山地中國人”(Mountain
Chinese)季節性地移居緬甸。這些中國人與後來從海路來的廣府人及福建人有所不同。
而首批定居緬甸的華人,據說是在幾個世紀前移入緬北克欽邦附近山區的玉石商人。他們是從雲南省移入。1861年,第一個廣東籍商人經新加坡來到緬甸曼德勒王朝古都。不過,大規模移民潮則是發生在1885年英國侵占了整個緬甸,並把它並入成為印度的一個省後的事,其後,大規模華人通過海峽殖民地,由海路移民到緬甸。
緬甸的華人作為一個特殊種族集團,其對緬甸經濟的貢獻無意是巨大,華人利用自己的海外通商網絡,幫助政府促銷農產品。50年代中,華人響應政府的號召,把進出口的大部分讓出來給緬甸人經營,自己從商業轉向工業,毫不誇張的說緬甸戰後的工業發展是由華僑完成的。
但是緬甸的華人雖然和東南亞其他國家的華人一樣那樣在經濟上扮演重要角色,更是也同樣沒有那麽多的政治抱負。在緬王時代,他們是純粹的商人,在英國殖民時代也是如此。隻是由於在戰前殖民政府推行種族代議製,所以在仰光市議會裏才會有一兩個華人代表。而在1948年緬甸獨立後,隨著政府推行國有化與本土化政策,華人不再享有政治地位。
而在1962年由奈溫將軍領導的軍人政權上台後,華人的權力更受到了進一步的限製。所有華人創辦的學校及報紙都被迫關閉。緬甸華人大批的移居泰國、新加坡、澳洲與南加利福尼亞州。1982年,緬甸政府更通過了新公民權法,隻有那些在第一次英緬戰爭(1824)爆發前在緬甸居住的家庭成員才能取得公民權,其他人隻能申請特別外人登記卡。登記卡持有人可以居住在緬甸,但不能享有與土著同等的權利。許多華人乃花錢買公民權證書。至今沒有加入緬籍的華人不到10%
。
但是具有諷刺意味的是華人當地各民族的通婚後生育的混血後裔卻在緬甸的經濟和政治領域日益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頒布一係列限製華人權力的奈溫(秀貌)將軍本人是混血華裔。其他還有還有革命委員會第二號人物兼國防軍副總參謀長昂季(陳天旺)、原緬甸總統山友(San
Yu)、奈溫政權的功臣礦業部長尼尼博士、教育部長陳友才等等。
“你安排吳瓦廖接近劉舒暢?這是為什麽?”當聽到林太平將自己在北安達曼群島為劉舒暢設下的陷阱,胡維風有些詫異的問道。“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子,我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我,她那單純天真的外表可能隻是一層偽裝。我們的人在北京調查過她的背景,但是到目前為止,所獲得的資料都不可靠。而且榮波抵達戰場的消息已經泄露了。”林太平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眼神之中開始蔓延出無邊的殺機。
黃昏時分,布萊爾港以外的海麵之上又響起了隆隆的炮聲,雖然其猛烈的程度並不亞於中國發起登陸之初所進行的火力準備。但是對於已經習慣了承受這樣猛烈轟擊的印度守軍而言,挨上一千發炮彈和一萬發炮彈對於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麽不同。正如克裏托布拉斯在《劍橋中古史》中曾經說的,“火炮決定了一切”。密集的火力準備已經宣告了長達一周的漫長島嶼攻殲戰即將落下帷幕。
此刻超過300門以上的艦炮正同時齊聲怒吼著。為即將發起進攻的登陸部隊掃除任何可能的障礙。這些炮彈集中傾泄在布萊爾港的南部,布萊爾港的南部碼頭附近,大有完全摧毀這座深水港口之勢。此刻任何人都可以猜到中國人從海麵對這座港口城市的新一次攻擊將全麵展開。
此刻在炮火隆隆的布萊爾港的港區附近印度陸軍已經沒有再多的火力和兵員來阻擋中國—東盟聯軍這新的一波攻勢。事實上在這座在炮火中搖搖欲墜的城市裏每一個方向上,印度軍隊都已經筋疲力盡。所有的抵抗都正在逐漸削弱,誰都看的出來,她的陷落已經無可避免。
“來吧!驕傲的中國人,來體會印度的憤怒吧!”依舊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的印度海軍準將拉維.
薩蒂亞,依舊筆直的挺立著身體,但是此刻他的手上卻多了一個銀製的酒壺。無論多麽勇敢和無畏的人,在麵對無邊的絕望之時,都需要借助外力來壓製心中的灰暗。
“偉大的火神阿耆尼釋放你的憤怒吧!”中國海軍的登陸艇在一夕陽下染成血色海麵上逐一出現。那整齊的引擎和搏擊海浪的聲音雖然輕微,卻和此刻拉維.
薩蒂亞此刻緊張的呼吸聲保持著恐怖的一致。推動著登陸艇全速駛過水麵,衝向港灣的深處。
中國海軍的對地支援艦隊的炮火在登陸艇內凝神屏息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士兵的緊張期待中再度爆發了猛烈的齊射,灼熱的彈道帶著嘯聲越過登陸艇隊向岸邊的斷壁殘垣的廢墟中延伸開來,距離爆炸的炮彈轟擊著拉維.
薩蒂亞的耳膜,他的身體一陣陣的戰抖著。他努力的扶住牆壁,才讓自己不在這鋪天蓋地的火炮之中倒下。在炮火掩護之下的中國登陸部隊的艦艇加速的越過印度海軍在港口內布設的障礙
伴隨著登陸艇群前進的小型艦艇和登陸艇上架設著大口徑武器正以高射速壓製著岸邊印度陸軍任何可能藏匿的陣地。此刻印度陸軍最後的抵抗也全麵的展開了,登陸點附近燃燒看的火焰中忽明忽暗的火力點中不時射出一排排致命的彈雨,但是這些微弱的火力無法阻擊中國軍隊的進擊。大多數參與今夜登陸行動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士兵曾曾經經曆過前不久那在國歌聲中挺進的悲壯。再又數百米就是那被炸癱了的碼頭。登陸艇群在海麵上劃出一條筆直的白色直線向前推進。
但就在此刻碼頭附近的一個重油罐突然爆炸了,在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之後,熊熊的火焰便騰空而起。火勢迅速蔓延到別的油罐上。此時正刮著強勁的西風,風助火勢。灼熱的火焰在海麵上迅速蔓延起來,形成一帶難以逾越的屏障。竄起20多米高的火牆。
烈焰把附近的海麵映得通紅,登陸艇的倒影清楚地浮在海麵。印度軍隊在港區適宜登陸的地點清空了數個重油罐,令重油四溢。當中國軍隊的登陸部隊接近之時,印度軍隊再點燃了重油,令海麵上烈焰熊熊,使中國登陸部隊在烈火之中難以向前挺進。此刻印度軍隊便可以以並不強大的火力掃射那些暴露在火光之下的登陸艇隊。
火勢以可怕的勢頭在水麵上蔓延開來,形勢迅速惡化起來刻不容緩,這肯定是敵人早就預謀好的,岸邊的印軍火力再度猛烈起來。點燃的重油和汽油漂浮在海麵,到處飄散形成一個流動的火陣,水麵上的浮油變成了升騰的火柱,這樣的火勢會隨著潮流燃燒,大火迅速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這種恐怖的景象,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這恐怕就是世人所形容過的火海吧!
如果稍有遲疑,整個艇隊可能轉眼就會化為一片灰燼。盡管烈焰把鋼盔映得通紅,戰士們仍然在敵人的炮火之中在堅定的衝向那流動的火陣。登陸艇正衝破火海,撕開重重火牆。鎮靜自若的士兵和閃亮的刺刀在火焰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自從人類文明孕育了城市之後,戰爭之神就幾乎特別中意眷顧這些文明的據點。自人類出現戰爭以業,城市戰就一直是難以避免的難題,無數的戰火和流血便在人類聚集的地區反複屠戮著人類之子。從早期開始,城市戰就一直要求有大量的步兵、充足的時間、各種武器及大量彈藥。
進攻部隊往往冒著遭受傷亡、補給不足,以及感染傳染病的風險。對城市的進攻,還會導致大量平民的傷亡和整個城市的破壞。在現代城市戰中,指揮員也麵臨著諸多難題,難以控製預定的軍事行動節奏,後勤儲備常常枯竭,許多有前途的指揮官因城市戰而名聲掃地。因此,城市戰被稱為“地獄裏的戰爭”。
在人類曆史的大部分時間裏,城市代表著國家的財富和權力,自然成為軍事打擊的目標。為了促進商業的發展和便於控製廣大鄉村,城市一般都建在河流、通衢、海港旁。為了控製有利的軍事地形,城市都圍繞著城堡和要塞發展起來。從早期曆史開始,為了保護財產、維護自己的統治,統治者都在城市周圍堅固的的防禦工事並駐紮重兵。盡管的主要人口居住在農村,但城市是一個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教育乃至宗教活動的中心。在上古和中古時期,戰爭就是從對城市的進攻或包圍開始的。但到了18世紀,戰爭的主要目標不再是城市,取而代之的是敵方軍隊,野戰指揮官希望將敵方軍隊引入一場決定性的交戰,以一戰的勝負決定整個戰爭的輸贏。在實施這種戰爭的同時,仍會以武力威脅敵國首都或具有重大經濟意義的城市。
保證完整、不受破壞的城市一直是最高的政治目標。所以,在戰爭過程中,城市通常都被宣布是開放的,戰場在城牆之外進行,從而避免因曠日持久的圍攻和殘酷的城市戰而引起經濟和社會的毀滅。與拚城市消耗比起來,軍事指揮官們對實施戰場機動作戰更感興趣,因此總是盡可能地在城市作戰。在爭奪城市的過程中,平民通常被疏散,從而使城市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一座“空城”內進行。
而對於防禦方來說,當戰敗已經避無可避的時候,城市巷戰就成了弱者對付強兵的最後選擇。對於象此刻布萊爾港的最高指揮官—拉維.
薩蒂亞來說,在這裏進行的一係列巷戰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取得正麵戰場所無法取得的勝利,而是拖住強大的中國遠征軍,最大限度的降低那無法彌補火力優勢,在印度軍隊流盡最後一滴鮮血之前消滅中國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傳統的城市戰在一開始時往往采取包圍的做法,那麽下一個問題就是如何攻占它。傳統的方法是地毯式的席卷,逐個街區清除敵軍。這樣需要投入眾多兵力,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後勤支援。在安達曼群島城市地帶的攻堅戰中,中國陸軍一度采取的戰法都往主要采取傳統的城市滲透戰術,精銳的步兵分隊沿多個軸線進攻,控製一個重要目標,然後使之同其他地區隔離,並對其實施保護。或是即沿不斷變化的狹窄軸線在城內推進。
而在被隔離的戰區內,中國遠征軍則采取“城市蜂群”的戰法,就是在特定地域內以特種小分隊穿梭在各個街區之內,並隨時待命到鄰近地區采取軍事行動。當然更為有效的還是典型的圍攻戰術。通過對印度守軍海、空補給線路的阻隔,布萊爾港實際早在中國陸軍抵達之前已經陷入了包圍之中。
而在中國陸軍不斷加強正麵的攻勢之外,心理戰和輿論戰的運用也更受到重視。通過這些高強度的“軟對抗”,中國陸軍已經成功的分化其印度陸軍的軍心,瓦解了鬥誌,甚至影響到已經被戰爭趕到走投無路的民意。不斷將願意渴望遠離戰火的印度平民和士兵從廢墟中的堡壘吸引了出來。
但即便如此,中國陸軍強大的攻勢依舊在布萊爾港的市區內陷入了激烈的巷戰泥潭,被印度守軍最後的頑強抵抗所遏製。雙方在城內展開了寸土必爭的城市巷戰。巷戰的頭兩天裏中國遠征軍仍然能夠比較迅速地向前推進,從第三天開始,印度要塞守備司令部下達了殘酷的督戰法令,任何印度軍人擅自脫離陣地的行為都會被視為叛逃,可以由戰場督戰隊直接予以槍斃。
中國遠征軍的進攻再次受挫於印度官兵的無謂的流血和犧牲麵前。這時,整個布萊爾港城內已無戰線可言,一個大的區域總得說來可能已被中國遠征軍占領,而其中一些建築物則可能被頑固抵抗的印度陸軍官兵控製;在另一些地區,雖然仍舊控製在印度陸軍的手中,但中國遠征軍的特種尖刀部隊卻已滲透其中,並已經建立了固守的“灘頭陣地“;有些地方的奪可能極其激烈,最極端的戰例是在同一棟大樓裏,中國遠征軍和印度陸軍各占拒著大樓的一半,在樓道內進行著激烈的槍戰。毫無疑問,巷戰進入了艱苦僵持期,敵我之間犬牙交錯的形勢錯綜複雜。
但是今夜顯然中國遠征軍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終止這無休止的糾纏,隆隆的履帶和發動機的轟鳴伴隨著碾碎瓦礫的刺耳聲音正由遠而近的震撼著整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