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心疼
蕭瑟的秋風吹過,院中那幾棵梧桐飄落下來無數片發黃的葉子,在風中旋轉,如隕落的蝴蝶般,梧桐樹下,那抹白色的身影顯得異常寂寥。
“公主,天涼,你身上也還有傷,跟奴婢回屋吧?”
破敗小院裏,石凳上身著白色長裙的尹初槿看著那片片飄落的葉子,眼神一片空洞,伴隨著婢女珠兒擔心的話語,肩頭一件披風落下,她這才回過神來。
很順手便撫上脖子上戴著的血紅色玉佩,一看便知這是質地上乘之玉,細潤而有光澤,紅的似要滴血,仔細辨認,上頭刻有火鳳凰,貼在胸口帶著冰涼感,聽珠兒說,是公主及笄之時昭妃送給她的,她一直很喜愛這塊玉佩,就一直戴在身上,兩年來都不曾取下過。
而她,也在第一眼看到它時被它深深吸引,原來,她與公主的喜好還是有相似之處的。想到幾天前離奇的事,不過瞬間,她再次醒來,就已物事人非,這兒不再是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現代,從今往後,尹思玥不再存在,她隻是尹初槿了!那麽,從此以後,就由她替公主保存好它吧!
尹初槿抬頭看了看這庭院,已經有好些年曆史了吧,看起來破舊不堪,牆上的漆有很多都已經脫落了,露出土黃色的原貌,這兒估計許久不住人,早已廢棄,也沒人整修過,堂堂一公主就被扔到這兒來?她感到有些好笑。
想必這裏的一舉一動都被蕭燁磊監視著,從她醒後已經過去三天,期間也有王府下人送飯過來,但從來都隻有米飯和青菜,而且一看便知是剩飯剩菜,公主竟然是這種待遇嗬……但至今為止他還沒出現,是已經找到他要的東西了?她的命運又將發生何種顛覆?前世的她有太多不得已,接受組織的控製,終日以研製毒藥為目的,獲得新生後的她還是感覺活在大牢籠裏。她一生渴望的自由在哪?
出嫁三天回門的日子也過了,蕭燁磊卻完全不當它一回事,可見他真有一手遮天的本領。
她歎了口氣,順著珠兒的話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剛要往屋裏走。庭院的小木門便被人用力踹了開來,一股壓迫感緊隨而來。看來,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尹初槿,過慣了皇宮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這三天感覺怎麽樣?還想衣食無憂的生活,本王勸你聰明點就把東西交出來!”
身後傳來蕭燁磊冰冷的聲音,尹初槿麵無表情地轉身,冷眼對上他陰沉的黑臉:“蕭王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原來這就是他的目的,想讓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忍受不了困苦的生活而向他低頭。那他可真錯了,別說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之前的尹初槿了,何況在現代時什麽樣的苦日子她沒經曆過?這種“苦”比起暗無天日的二十年訓練還真是微不足道。
話音剛落,下巴便被他扣上。蕭燁磊居高臨下狠狠瞪著她,在看到她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眸時,一絲訝異一閃而過,似乎有種感覺,眼前這個女人,變得很陌生,已不似之前他認識的那個尹初槿。
“別跟本王裝傻!”
“王爺,看我腦袋上纏著的厚厚布條,昨晚拿我腦袋撞桌子的人可是你,很抱歉,我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更不可能知道你要的是什麽東西。我現在猶如一隻困獸般在你的掌控中,我所有的東西都在屋裏,你要什麽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尹初槿嘴角微帶諷刺地揚起,抬手指了指額頭上還沁著血的布條。
這簡陋的小院裏根本沒有任何藥,額頭上那麽大的傷口沒有藥治療,隻是隨意地用布條包紮,過去三天了,要不是這公主身體的體質不錯,放一般人那,怕傷口還是會淌血,跟新的一樣。
“很好,裝失憶是吧?”蕭燁磊冷冷一笑,一甩手,手中柔弱的女子便重重跌在地上,“本王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嘴巴挺緊的,那麽就讓你丫鬟替你受皮肉之苦,來人,將那賤婢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是,王爺!”侍衛上前,硬是將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珠兒強往外拉。
“公主救救奴婢……王爺饒命啊!”珠兒邊掙紮邊哭喊著求饒。
尹初槿眼中蓄滿了憤怒,撐著身子站起來,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王爺,請別跟一個小丫鬟過不去!”
“原來‘高高在上’的公主竟然會心疼婢女,本王倒要看你能為一個小丫鬟做到哪個份上?不用拉出去打了,就在這兒打!”
蕭燁磊一抬手,便有下人將一張軟椅搬到他身後,一甩衣擺,一身錦衣的他猶如個君王般坐下,享受即將上演的好戲,再一揮手,侍衛馬上將珠兒強壓在地上,棍子隨之落在珠兒身上。
“啊……救命……王爺饒命……啊……”珠兒的慘叫和求救聲伴隨著棍子落下的拍擊聲不斷地響起,此起彼伏。
尹初槿痛苦地閉上眼,感到萬分無力,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要她交出什麽東西?她借了公主的身,卻沒承襲她的記憶力,她根本不知道蕭燁磊想從她這裏拿到什麽,她說了實話他卻不相信。
當珠兒再次慘叫著向她求救時,突然她思緒上來,大喊出聲製止:“蕭燁磊,住手!你要的東西在皇宮裏!”
“皇宮裏?”蕭燁磊重複這三個字,手指在扶手上輕敲著,“你嫁到蕭王府來還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留在皇宮裏?想回宮去向你父皇求助?別癡心妄想,嫁進王府那一刻你就該有覺悟!”
“王爺要這樣想,我無話可說!反正你要的東西現在不在我身上,你再怎麽逼問我也沒用。”
“想回宮是吧?本王成全你!明天一早跟本王回宮,但如果你敢亂說話,本王可以保證你的婢女會丟掉小命,如果你不在乎你婢女的性命,本王可以再告訴你一件事,”蕭燁磊停頓了會,而後揮手讓其他人退了出去,笑得一臉陰沉,湊近尹初槿威脅道,“想知道你母妃的下落嗎?”
“我母妃失蹤是你一手策劃的?”聽到他的話,尹初槿驚詫地瞪著他,雖然是問句,但她心中已經肯定了這個答案,蕭燁磊竟然綁架昭妃?他暗中到底在策劃什麽?
“哼,現在不裝失憶了?好好表現,也許本王會讓你們母女相見!明天回了皇宮最好能把東西拿出來,如果拿不出來,你會後悔欺騙了本王!”
“蕭王爺,明天回宮,我可以不亂說話,但額頭上的傷騙不了人,一天之內它可痊愈不了。若被問起,你希望我怎麽回答?”尹初槿勾著唇瓣譏諷地問。
“怎麽回答是你要思考的事,而不是本王!來人,給‘王妃’請大夫!”蕭燁磊強調“王妃”二字,語氣裏卻透出不盡的諷刺之意。
說完這些話,他帶著那些侍衛離開了蕪園,留下狼狽的尹初槿主仆二人。
看著蕭燁磊離去的背影,尹初槿重重地鬆了口氣。他就跟個魔鬼般,以她現在的能力與他交手無異於以卵擊石。他是殘忍無情之人,真不知道公主看上他哪裏?他那副好皮囊?
尹初槿攙扶著珠兒回到小屋裏,將她扶坐在小**,珠兒不敢坐,最終拗不過,隻好顫顫巍巍地坐下了。
看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努力隱忍著痛楚,尹初槿憐惜地摸上她腦袋:“珠兒,是我保護不了你!”
“公主……”珠兒嚇了一跳,如果她沒會錯意,公主眼裏竟然含有歉意,這三天來雖然她已經確定公主發生了很大變化,但更多時候是很冷漠的,也甚少同自己說話,現在卻感到公主同她很親近,“公主,奴婢沒事。”
“叩叩,王妃,老夫是王爺請來給您看傷的。”門口傳來老大夫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珠兒從**跳了起來,一拐一拐地跑過去開門,尹初槿歎息一聲也沒去阻止她。短時間內她什麽都改變不了……
大夫進來後,仔細地替尹初槿額頭上的傷口上藥,包紮好,正要離去卻被叫住。
“大夫,能留些傷藥給我嗎?我的丫鬟珠兒也受傷了,而且我額頭上的也不是什麽大傷口,總不好每次換藥都麻煩大夫前來,珠兒可以替我上藥包紮的。”當她看到大夫打開的藥箱中放著的瓶瓶罐罐時,雙眼有瞬間的發亮,一個計劃在她心裏萌芽,隻要她手中有藥……
“好的,王妃。”大夫停下腳步,重新將藥箱放回桌上打開,從裏頭挑出些治療傷口的藥,詳細地說明功用,最後歎息一聲搖頭離開。
三天前剛過門的王妃,堂堂的公主竟然被打發到這偏僻的院子裏,可憐啊!
尹初槿看著桌上的那些藥嘴角微微揚起若有似無的笑。隻要她手中握有足夠的藥,蕭燁磊,你也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後悔!現代毒藥製造師可不是白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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