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突襲

尹初槿跨進金碧輝煌的流影殿那一刻,心中的希冀頓時幻化成碎片,也終於明白下馬車之前蕭燁磊在她耳邊留下的那句話的意思:指望你父皇為你做主,你會失望的!

馬車剛入宮門口時便有宮人向皇上通報,結果竟然是如此情景:流影殿裏到處張揚著奢靡,現在剛過早朝,本應辛勤處理國事的皇上卻在殿裏同眾宮女嬉戲,蒙著雙眼玩起了捉迷藏,殿裏時不時傳來宮女的嬌嗔聲同皇上的**|笑聲。

尹初槿嘴角抽搐,實在不想接受這樣的事實,這公主的父皇竟是個昏君!不思國事,貪圖美色!指望他不如指望自己來得實在。

“父皇!”尹初槿站在門口邊麵無表情地喊道,微微抬眼,看到身邊同樣麵無表情的蕭燁磊,但她沒有遺漏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鄙夷之色。

因她這響亮的一聲,流影殿裏瞬間安靜下來,宮女們看到門口邊站著的倆人,紛紛行禮:“奴婢參見公主、駙馬。”

皇上扯下布條,看到蕭燁磊和尹初槿那瞬間,對他們擾了他的興致有絲不滿:“你們來啦?賜座!”說完,甩甩衣袖就回龍椅上坐了。

尹初槿心裏有個小人在撓牆角,為人父,女兒嫁出去三天,回來時腦袋纏上了厚厚的布條,他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看來她準備好的借口也派不上用場了。

尹初槿與蕭燁磊落座後,皇上總算注意到她額頭上的傷了,輕描淡許地問了句。尹初槿往蕭燁磊那看去,卻見他偏開腦袋,似乎認準了她不敢亂說話,確實,現在還不是她反擊的好時候,更何況前麵坐著的皇上根本就不可靠。

於是,她收斂了情緒,僅微微一笑:“父皇,不礙事,是槿兒不小心磕絆到的。”

“嗯,沒事就好。”皇上說完這句話後便沒再繼續這話題,而是將注意力轉移到蕭燁磊那。

尹初槿明白他們是要談論起國事了。

蕭燁磊以眼神暗示了她進宮來的目的,同時轉頭吩咐宮女:“公主數日前磕到腦袋,這幾日常感頭暈,你們先帶她回槿語閣休息。”

“是,駙馬!”

槿語閣,是尹初槿在宮裏的閨閣。這麽快就要支走她讓她回去拿他要的東西,他的算盤打得還真響,不過她確實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尹初槿站起身來朝皇上福了福身子,便隨宮女離開了。

槿語閣……

尹初槿歎息著靠坐在**,珠兒沒被允跟進宮來,剛剛她支退宮女後已經將閣裏留下的東西都翻找一遍了,紙質的除了公主畫的畫和寫的字,她還真沒看到有什麽特別的。如果帶到蕭王府,然而大婚當晚蕭燁磊已經將公主帶去的嫁妝都搜過一遍了,並沒有任何發現。排除了蕭王府的可能,若真的在尹初槿身上,那麽,應該會在槿語閣才是啊。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她不知道蕭燁磊到底要什麽;第二,即使知道他要什麽,她不是真正的尹初槿也不知道東西放哪。

閉上眼沉思,她自問如果手中即使真的有那東西,她會乖乖地交出去嗎?她完全不知道蕭燁磊到底有什麽陰謀……

“公主,駙馬讓您半個時辰後到流影殿外找他,駙馬說該回府了。”門外,傳來了宮女的催促聲。

“這就來!”尹初槿應了聲,不死心地再次將隱蔽的地方翻找一遍仍舊無果,最後她隻能無奈放棄。至於應付蕭燁磊,隻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謊話可以一個接一個編,最悲慘的下場不過就是死在他手裏,死過一次的她還真不怕了。

宮女帶著她沿著原來的路返回流影殿,途中遇到兩個身穿華麗衣裙的女人,從宮女行禮中知道她們也是公主,但她們連正眼都沒瞧過尹初槿,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便轉開了腦袋。

失去疼寵後的尹初槿竟然如此悲哀,她輕歎了口氣,對這些也不甚在意,剛要催促宮女繼續往前,結果,那倆公主折回腳步,勾勾手指把給尹初槿帶路的宮女給叫走了,還笑著留下話……

“槿姐姐,這幾個宮女是父皇身邊的吧?皇妹有事讓她們做,你自己回去找你駙馬吧!喲喲,嫁到蕭王府變寒磣啦?出來連貼身婢女都不帶。那就寒磣著自己回去吧!”倆公主嘲笑了尹初槿一番,帶著宮女頭也不回地走了。

尹初槿傻眼,她這公主當得可真窩囊,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以欺負到她頭上。她第一次進宮,加上皇宮這麽大,地勢這麽複雜,她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難不成讓她一個本應生活在皇宮十七年,按理閉著眼都能找到路的公主攔住人問路或帶路?

走了幾步,前邊有好幾個分叉路,花壇交錯,因著秋季,許多樹木開始飄落枯黃的葉子,而金黃的**卻怒放著,放眼放去,一片的黃,她分不清哪條路才是往宮門口的……

她憑著宮女帶她過來的路往回走,然而繞了好一陣還沒回去,前世她活了二十年,除了武術訓練,幾乎都被關在地下室裏製藥,根本沒有出去走動的機會,認路能力並不強。漸漸地,她發覺自己走到完全陌生的地兒去了,她皺著眉頭再試圖走了下,最後發現自己竟然在繞圈子,終於她無奈地停下腳步,靠著棵大樹來回張望好一會,卻始終沒發現有人影走動。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身陷何地了。

“公主,這麽悠閑,何不上來一塊賞個景。”

就在尹初槿不知道自己身陷何地時,卻聽聞頭上傳來一道溫醇低沉且帶著笑意的男聲。她條件反射地抬頭,竟對上了一張異常俊美且帶著邪氣的臉。

那人一身華麗的紫色錦織袍子,眉眼竟似揉合了仙氣與妖氣般,渾身攜帶了股媚惑勁。薄唇微微勾起,丹鳳眼似笑非笑掃過她,手中的折扇仍然有一下沒一下的動著,隻那麽一眼,她的心搗鼓了一下。竟有如此……俊美且邪氣的男子。她自己的外貌已屬上等之姿,在組織裏更是見過不計其數的美女,但所有的美與眼前這男子的美比起來都顯得太過於平凡。

他身上散發出一種邪魅之氣,讓尹初槿心中敲響警鍾,那是個危險人物,不宜靠得過近。

原來她所靠的這棵大樹正位於假山前,假山上有個涼亭,而那男子正高高地站在假山上的涼亭裏,此刻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尹初槿。他到底注意了她多久?剛剛她冒失找路的窘樣全讓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公主,但她完全不知道他是誰,要露餡了……

她今天已經被太多人欺在頭上了,現在又來一個,縱使她對一切再怎樣無動於衷,她此刻也積鬱了一肚子悶氣。妖孽!尹初槿直覺在心底腹誹著。

看著尹初槿仍然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紫衣男子很不厚道地拆穿她:“公主,生活了十幾年的皇宮都會迷路,你不會連怎麽上這涼亭的路都找不到吧?”

尹初槿一聽眉頭皺得老高,這家夥什麽意思?他真的觀察她很久,看出她迷路了?本就一肚子火,她繞著假山轉了半個圈,找著階梯“蹬蹬”地往涼亭上走,在與他五步之遙外站定,杏眼圓睜瞪著他:“你偷窺我?”

紫衣男子不客氣地笑出聲來,“啪”地一聲合上了折扇:“尹公主,此話怎講?”

“你沒有偷窺我怎麽知道我……我那是散步賞花!”差點脫口承認自己迷路的事,看著眼前的男人那一臉狐狸的笑,像是等著她往陷阱裏頭跳,尹初槿瞪了他一眼,撇撇嘴移開視線。

“散步?賞花?我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散步賞花如此倉惶的,所以以為公主是迷路了!”

“不打自招,你不看我怎麽對我的一舉一動那麽清楚?”

男子揚了揚眉,摸著下巴仔細瞧了瞧尹初槿:“在下在這亭上賞風景,就這麽低眼往下看,就看到公主來回轉了兩圈,尹公主在我的視野範圍內來回走動,怎能怪在下看見你?”

尹初槿被他堵得反駁不了,白了他一眼,移開了視線,卻看到亭中的石桌上擺放了數盤精致的糕點和水果。從她來到這古代已經五天了,蕭王府一直虐待她的胃,她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眼下看到食物,她肚子不聽使喚地抗議出聲。

毫無意外地再次聽到男子的低笑聲,尹初槿的臉微微紅了紅。

“肚子餓就吃吧!”

尹初槿也不跟他客氣,反正今天在他麵前已經丟過兩次臉了,先填飽肚子再說。

於是她走到圓桌前拿起糕點吃了起來,吃相很優雅,但因為太餓還是一口氣吃了好多。

“公主,蕭王府虐待你?”男子有稍許的吃驚,吃驚過後,又恢複了他那慣有的表情,走上前坐在了尹初槿對麵,自顧自斟了酒喝起來。

“你是誰?”尹初槿咽下口中的糕點,終於還是將心裏的納悶問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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