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闌尾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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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楓愣了下。柳府的家仆柳青過來倒頭就拜,“薛先生,絳州刺史公子王信突然病發腹疼怪病,請了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我家員外請先生過府去診治。”

“哦?突發腹疼怪病?”薛楓聽了,先是一驚,接著微微有些幸災樂禍。

“先生,病人危在旦夕,請從速!”柳青焦急地搓著手,站在一旁。

“柳青,你回去告訴你家員外,薛楓並非職業醫者,治病救人乃是一時興起。再說,我之醫術非常淺薄,王信公子的病在下無能為力。”薛楓淡淡一笑,就要離去,心裏居然滑過一個惡毒的念頭,“死了才好!”瞬間,薛楓馬上就又為自己的這個念頭而感到震驚不已,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歹毒了?

“這,這……”柳青尷尬地站在那裏,左右為難。

一個輕柔的聲音響起,薛楓聞之身子一顫。居然是柳湘蘭!柳湘蘭緩緩從樓下走上來,深深地望著他,“楓哥,給湘蘭一個薄麵可以嗎?表兄如果在我家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父母沒法跟舅父大人交代!”柳進南知道柳青多半是請不來薛楓,自己又不好意思去求,隻好讓女兒出麵了。

薛楓無語,閉上雙眼。半響,“走吧。”

作為一個現代人,他骨子裏缺乏唐朝人對於權貴的潛在敬畏意識,或者說他根本久沒有這個社會應具備的王權社會等級觀念。因而,對於王信的狂妄和高高在上,他是非常厭惡和反感的。更何況,他還是自己的“情敵”。但他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心軟,麵對別人的“哀求”或者他人麵臨危難,他很難做到漠視無睹,哪怕是明知別人是偽裝的,也忍不住會上當。他母親曾經無數次數落他,楓兒啊,你這樣的性格在社會上怎能不吃虧喲。在現代社會的時候,他就因為“心軟”,吃了不少啞巴虧。譬如,隻要別人說兩句“軟和話”,原本他該得的榮譽名額和獎學金經常會被同學占去,等等。然而,在大唐,這對他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柳青大喜,帶頭下樓。薛楓與柳湘蘭對視一眼,默默地也隨後而去。路上,柳湘蘭一直沉默著,在兩人即將跨進柳府大門的時候,她卻突然輕聲說:“楓哥,湘蘭此生除了你之外,誰都不嫁,除非我死!”聲音輕柔而堅定。

說完,她飄然而去。這時,柳進南夫婦已經迎到了門口。

“薛先生,這,這,實在是不好意思,有勞了!”柳進南尷尬地拱手。

“薛先生,這次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侄兒啊!”王氏急切地說。

薛楓還沉浸在柳湘蘭剛才那一句話裏。體會到她的深情,他感到一陣輕鬆。是啊,自己擔心什麽呢?湘蘭對自己情深一片,隻要我們真心相愛,誰也阻撓不了!理是這個理,但他似乎忘了,他這是在古代的唐朝,而不是法律保護婚姻自由的現代社會。

心情好了,臉上便有了笑意,“員外,夫人,帶我去看看王信公子。”

……

看了王信手捂右下腹疼得死去活來的樣子,薛楓馬上明白,他肯定是急性闌尾炎發作!如果是慢性,還可以用些的中藥調理,如今急性,這個時代又沒有消炎的抗生素和手術器械,如何診治?再說了,即便是有,自己也是空有理論沒有實踐,如何去為他開刀動手術?

搖了搖頭,薛楓朝柳進南夫婦苦笑一聲,“員外,夫人,王公子此病,在下治不了。”

柳進南夫婦大驚,王氏身子一顫,差點沒倒在地上。她上前抓住薛楓的胳膊,快要哭出聲來,“薛先生,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啊!”

“楓哥,你再想想辦法!”柳湘蘭走了進來。

薛楓溫柔地看著柳湘蘭,心裏想,你哪知道,我是個冒名的神醫啊!但他實在難以忍受她那充滿企盼和哀求的目光——也罷,就死馬當活馬醫,自己就冒險試一下。他決定給王信開刀!

“員外,夫人,眼下隻有手術開刀了。但因為手術條件不具備,我隻有五成的把握,治與不治,請你們決定吧。”薛楓緩緩說道。

“什麽是手術?”柳進南疑惑地問道。

“也跟你講不清楚,類似於神醫華佗開膛剖腹之法吧。”

“別猶豫了,五成把握總比等死強,薛先生,你快動手吧!”王氏望著因為疼痛快要昏迷過去的王信急切地說。

“既然如此,員外,請派人馬上給我準備手術用品。第一,我開個方子,你讓人去抓藥備用;第二,給我準備一盆熱水和一盆烈性白酒;第三,找些棉布,找一把非常鋒利的尖刀過來。”薛楓接過柳青遞過來的筆,沉吟著將腦子裏閃出的一個中藥偏方寫了下來——“銀花,當歸,生地榆,麥冬,玄參,生甘草,苡仁,黃芩各一兩”,交給柳青,另外交代他去藥店買一些用於麻醉的藥,柳青飛步跑去。

藥買來了,一切都準備好了。

薛楓先讓柳府的家仆把麻醉藥(一種藥粉,不知何物,大概類似於華佗發明的麻沸散吧)給王信服了下去。接著,讓人把另外的藥在火上慢慢煎熬。

然後,用熱水洗了洗手,又用烈性白酒將一把牛耳尖刀消了消毒,之後,用棉花蘸著白酒將**出來的王信的右下腹部使勁擦了擦,棉花居然變黑了,薛楓不禁呸了一聲,還權貴子弟呢,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柳進南夫婦和柳湘蘭緊張地站在後麵,還有幾個家仆伺候著,眼光中都透露著巨大的好奇。

薛楓深深吸了口氣,手哆嗦著,怎麽也下不去刀。

終於,他咬牙一刀劃了下去,皮肉翻開,鮮血噴湧……按照腦子裏豐富的醫學知識,他摸索著、費了好大的勁,才切下了王信體內已經發黑的闌尾。縫合,留了一個小口以便排出淤血,用蘸了藥水(剛才煎熬的)棉布緊緊將創口包裹上。

足有半個小時,薛楓的身上已經濺滿了鮮血。望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王信,他歎息一聲,總算沒把他弄死!隻要傷口不發炎,應該沒問題了!

“薛先生,是不是好了?”柳進南滿臉緊張。

“不錯,半個時辰後,王公子就會醒來。記住,一定不要他亂動,要靜養,估計有2個月就可以痊愈了。”薛楓疲倦地點了點頭。

柳進南大喜。王氏笑著說,“湘蘭,你陪薛先生下去休息吧。”

“不必了,我買了一座宅院,就在城裏。我回去了,兩天後,我再來給他換藥布。”薛楓淡淡一笑,順手從先前的盆裏洗幹淨了手,脫下了滿是血跡的外衣,望了柳湘蘭一眼,就望外走去。柳湘蘭隨後追了出去。

“夫人,這薛楓還真是神醫啊!開膛剖腹,聞所未聞啊!”柳進南活動了下身子。

“老爺,要不是王信來提親,我真願意將湘蘭許配給他,可,唉!”王氏歎息一聲。

柳府大門口。“楓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了。”柳湘蘭脈脈含情地看著薛楓。

薛楓點點頭,“湘蘭,你自己保重!”

……

不久,王信的傷口慢慢愈合了,期間,薛楓來給他換了幾次藥布。雖然還不能下地,但精神已是大為好轉。

“姑母,姑父,表妹不在府中嗎?”王信陰鷲的臉上滑過一絲不滿。

“這個,她外出閑逛去了!”柳進南麵色微微一變。

“哦?是去找那個醫者了吧?”王信眼睛一閉,一絲狠毒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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