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月（上）
龍宅。客廳。
“大少爺，二少爺都在外麵一個月了，你就讓他回來吧，萬一在外麵有一個閃失可怎麽辦啊。”知道龍天浩被龍天翔弄到中部地區，玉嫂可是一直提心吊膽的，成天想著二少爺要是飯菜吃不習慣，住不習慣怎麽辦。二少爺在生活上可是很挑剔的人，以前有大少爺在幕後關照著，無論二少爺去哪裏都有人悉心照顧。可是這次，二少爺完完全全要自己管自己。對於從小就有人前呼後擁的二少爺來說，在外麵一定很艱辛吧。也不知道有沒有瘦，胃病有沒有犯。
龍天翔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說：“玉嫂，你不用替他擔心。”
玉嫂嘟囔著說：“能不擔心麽，二少爺可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被大少爺你弄到那種地方去，二少爺肯定是百般不習慣的。”
龍天翔微微一笑：“他不會出任何事的。有阿旭在他身邊。”
“大少爺真的就這麽放心二少爺在那種陌生的地方嗎？這次又不是之前的學校和洪門，那個地方是完完全全陌生的啊。”真是搞不懂大少爺，為什麽能那麽狠心的把二少爺弄到那種地方去，如果二少爺出了一個什麽事情，可是不能很及時的補救的啊。
“他都二十一歲了，能很好的照顧自己。再說，已經去了一個月了，不是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嗎？”每天都能接到阿旭及時的匯報，龍天翔清楚的知道弟弟每一天做的每一件事情，到目前為止，他沒有覺得有什麽好擔心的。
“大少爺真的要讓二少爺在外麵連續呆至少三個月嗎？”玉嫂有些不信大少爺會這麽狠心。那麽寵愛二少爺的他，就算讓二少爺單獨睡覺也是提心吊膽的，更何況是讓二少爺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到時候肯定是不到三個月，大少爺就首先受不了，讓二少爺回來了。
“嗯。”已經在心中無數次堅定了這次的立場，不會改變了。
“即使下個月二少爺的生日，也不讓二少爺回家？”
龍天翔點了點頭：“這個我已經考慮過了。既然說過至少三個月，那就必須執行。”
“二少爺每次過生日都是在家中的。”玉嫂的語氣裏帶著幾絲不滿。
“他都這麽大了，一次不在家過生日也沒什麽。”龍天翔淡淡的說。
“那大少爺也不過去跟二少爺一起過嗎？”二少爺從五歲開始，可都是在大少爺的身邊過的生日啊，一次都不曾有過例外。
“不過去了。讓他一個人過吧。”這也算是一種鍛煉，希望這次能讓弟弟成熟一些，至少不要再和肖隋的關係這麽差。
“唉。”玉嫂低聲歎口氣。
龍天翔沉默了一下：“到時候送禮物給他就行了。”
“嗯。”
“對了，你去準備一下給肖隋的禮物。他也過生日嘛。他從來沒有在家裏過，這次給他留一個好印象。”
“是。”
龍天翔沒再說什麽，隻是認真的品嚐著杯中的酒。
玉嫂猶豫了很久，才慢慢的說：“大少爺，有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問。”
“玉嫂，什麽時候你跟我這麽客氣了？”龍天翔往杯中加了點酒，微笑著看著玉嫂。
雖然龍天翔說了這樣的話，但玉嫂還是有些猶豫的開口：“我是想問，二少爺走了沒多少天，肖隋少爺就住進來了，而且還在龍企負責一些之前二少爺在負責的工作。如果這件事情被二少爺知道，二少爺會怎麽想呢？大少爺到底是怎麽安排這件事的？”
龍天翔一笑：“早就在等你們問這件事情了，想不到玉嫂你能憋一個月才來問我。我隻是想讓他們兩個互相感覺一下對方的生活，讓他們兩個都知道對方的不容易。這樣角色互換的過幾個月，今後就算不能有兄弟般的情誼，但總是不會像現在一樣一見麵就大吵大鬧吧。小瑞那邊我會去解釋。”
玉嫂鬆了口氣：“那麽，大少爺要盡早跟二少爺解釋清楚，省得二少爺又覺得大少爺總是事後才告訴他。”
“嗯。我會早點跟他說的。”
一陣腳步聲從樓梯那邊傳過來，肖隋出現在客廳裏：“大哥。”
“嗯。”龍天翔對他點頭示意。
“大哥，我有事情想跟你說。”肖隋看起來很是拘謹和不安。
龍天翔站起身，笑著說：“那去二樓書房說吧。”
“呃，哦，好。”
二樓書房。
“對不起，大哥，這個企劃案我真的做不來。”肖隋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道歉。
“怎麽？”龍天翔看起來也沒有驚訝的感覺。
“我對這方麵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而這個企劃案要求對這方麵有專業的了解，我實在是做不出來。”雖然努力的掙紮了一個多星期，但是始終做不出一個像樣的企劃案。這麽大的一筆生意，總不能栽在自己手上。
“嗯。我知道了。明天開始，我會讓秘書把要做的工作都列出來，你挑力所能及的工作做吧，其他的，我會解決。”
“謝謝。”終於能鬆口氣了。這種擔子全都在自己身上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糟糕。之前總以為龍天浩是因為家裏的原因才輕鬆的坐在副董的位置上。自從真正的接觸到這份工作，才發現真的很難。那個家夥，之前應該也很不容易吧。
“對了，聽說你交了一個女友，是嗎？”
“呃，啊，是的。她叫辛梓炆。”
“如果方便，哪天帶到家裏來看看吧。”
“嗯。好的。”
G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龍天浩和衣躺在**，手上拿著手機不停地按著，絲毫沒有睡意。離此刻最近的一個未接電話是上個月二十二日晚上八點四十一分打的。已經半個月了吧，再也沒有聽見那個特定的鈴聲響起。哥生氣了嗎？為什麽這麽久都不理我呢？難道他不知道我很想他嗎？龍天浩緊緊地抓住抱在懷裏的夏涼被。
這個月隻過去一個星期，可龍天浩口袋裏隻剩兩百塊錢。拿到工資的那天，龍天浩興奮萬分，他立馬把房子的租金等應付的錢給了文暢。摸著口袋裏還剩下的二十多張紅色大鈔，龍天浩心滿意足，一下班就大開吃戒。可是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電腦城，他被正在做促銷的兩個大叔拉了進去。因為一個月沒有上過網，龍天浩看著那一台一台的筆記本電腦，心裏十分癢癢。在各位伶牙俐齒的營業員的鼓動下，龍天浩爽快的把一台惠普的本本抱回家去，還臨時向身邊的阿旭借了兩千多塊錢。要不是阿旭提醒他要留下吃飯的錢，龍天浩真的會一分錢不剩的去買更高級一些的電腦。因為還預留了五百塊錢，比上個月好許多，龍天浩一點都不為自己的生活擔心。可是，災難性的打擊第二天就來了。
龍天浩興衝衝的去聯網，被告知必須一次性繳三個月的錢。龍天浩一咬牙，閉著眼付了一百八十塊錢。剛回公司，又被告知有兩個同事這個星期過生日，全部人湊錢去為他們兩個慶生，其實也就是大家以這個為借口一起去外麵玩通宵。龍天浩又被迫掏出五十塊錢。
拿著二十幾張紅色大鈔也不過是昨天的事情，今天卻瞬間變得隻剩下兩張大鈔了，龍天浩那個鬱悶。最讓他耿耿於懷的還是昨天欠下了阿旭兩千塊錢的事情。唉，自己這個二少爺，反而沒有保鏢有錢了，鬱悶……
龍天浩在**翻了一個身。還是睡吧，明天還要去公司。龍天浩正要關機入睡，一段熟悉的音樂從手機裏飄出。龍天浩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才慌忙接了起來。
“小瑞，怎麽還不睡覺。”熟悉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龍天浩半晌說不出話來。（哽咽了……）
“在外麵一個多月，就開始放縱自己了？”龍天翔的語氣很輕柔。
龍天浩死命搖了搖頭，又發現自己這是在接電話，搖頭對方也看不見，於是連忙說：“沒，沒。
我，我之前很早睡的。我，今天，我隻是在等哥的電話。”說到最後，龍天浩的聲音小了許多。
“既然睡不著，那，有件事我跟你說。”
“呃？”
“現在，肖隋在家裏，而且在做一些你之前在公司裏做的工作。”
聽著哥哥用毫無波瀾的語氣說出這麽驚人的事情，龍天浩愣在那裏。
龍天翔輕聲歎口氣：“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讓他知道，你在公司工作也很不容易。”
龍天浩還是沒有說話。
“你在外麵自己照顧自己，凡事要考慮清楚，最主要的是身體，知道嗎？”龍天翔已經知道弟弟花錢買電腦，卻隻剩下兩百多元夥食費的事，他隻能歎氣，真是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哥，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翌日。龍天浩翻了個身，醒了過來。看看房間裏的掛鍾，六點三十五。還早，平日七點鍾起來的，再睡會兒吧。六點四十，在執著的堅持了五分鍾後，龍天浩終於放棄，坐了起來。
嚇！怎麽有人！
龍天浩吃驚的發現床旁邊的地上睡著一個人。是阿旭，龍天浩鬆了口氣。龍天浩探出身子看著睡夢中的阿旭。他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龍天浩猛然想起，阿旭跟在自己身邊有好幾年了，可是從來沒有見阿旭休息過，他永遠都表現的精神奕奕。嗯，保鏢真不是人當的。龍天浩在心裏總結。
龍天浩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阿旭似乎感應到什麽連忙坐起來。
“二少爺，您醒了？”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嗯。你怎麽睡到這裏來了？晚上不是你保護我啊。”之前據阿旭說，晚上另有專門的人保護他。龍天浩一直覺得奇怪，他從來沒感覺到房間裏有另外的人，也不清楚所謂的保護是如何執行的。
“昨晚二少爺好像是做噩夢了，阿旭怕二少爺有事，所以到這裏睡。”
“我又說夢話了？”龍天浩苦笑一聲。倒是想不起來昨晚做了什麽樣的噩夢了。不過，這個說夢話的壞毛病怎麽就改不掉呢？這又不是在家裏。想必昨晚的動靜挺大的，否則隔那麽遠的阿旭不可能聽見。那文暢應該也聽到了吧。唉，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保佑不要是那些解釋不清楚的話才好。
阿旭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二少爺，阿旭先回房間了。”
“嗯。”
阿旭開門出去後，龍天浩又呆坐了一會兒。六點五十才準備下床去洗漱，手隨意一撐，卻感覺一片濕漉，龍天浩仔細一看，才發現枕頭已濕成一片。他再次苦笑，昨天是怎麽了，夢話加哭，夢見什麽極難過的事了嗎？
七點二十。三個人一起出門去上班。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所以他們每天都是走路上下班的。文暢說正好鍛煉身體。可阿旭每天這種時候都十分戒備，生怕出意外。
七點四十，三個人吃過早飯，慢悠悠的向公司走去。
“葉耘，昨晚你怎麽了，又哭又叫的？”
“呃？”又哭又叫？不會吧，這麽沒形象啊。
“是啊。”大約是見龍天浩一臉尷尬，文暢連忙安慰：“也不是那種嚎嚎大哭啦。就是說夢話的時候帶著哭腔。昨天遇到很不開心的事嗎？”
龍天浩想了想：“沒什麽。恐怕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心裏堵得慌吧。”
“是不是想家了？”文暢體貼的說，“周末回家看看吧。反正你家就在不遠的縣裏，大巴去也就兩三個小時。”
龍天浩淡淡一笑：“跟家裏鬧翻了才出來的。”這句話剛說完，龍天浩就有些後悔。怎麽跟文暢說這個，隻是室友而已。
文暢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其實，隻要堅持住自己的夢想，以後幹出一番大事業來，你家人一定會理解你的。你看，你現在才二十二歲，就已經是業務經理了，將來肯定是能做大事的人。你跟家裏好好說說，他們會明白的。”
咦，他在說什麽？龍天浩扭頭看著正一臉真誠看著他的文暢，覺得很奇怪。
文暢見龍天浩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自己，以為是猜對了龍天浩的心事，便笑著說：“你不用吃驚的。這種事情在我幾個朋友身上都發生了的。其實回到家鄉發展是很錯的，在大城市裏生活也不一定很習慣。隻要堅持就好了。”
呃，原來文暢以為我是因為想回這裏工作而跟家裏吵架了啊。龍天浩微微一笑。
“嗯。”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的龍天浩隻能輕聲應了一句。
三個人繼續往大樓走，快要進大廈時，龍天浩抬頭看看天空，今天似乎是陰天啊。
讓大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