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 修文

“母親你看看他們!他們兩個竟然一起和那個賤人……”趙姬忍不住憤恨的嚷起來。

趙宋氏趕緊捂住她的嘴:“快住嘴,和公子有什麽關係,哪有公子的身影呢?”

趙姬不依不饒的說:“就是沒看到問題才大,公子肯定被她纏得都沒力氣起來了。”

“你怎麽越說越下道了,就算公子想要什麽人,你也不能管。快住嘴!”趙宋氏恨鐵不成鋼的念叨這女兒。

她自己苦過,更怕女兒觸怒了丈夫得到自己同樣的下場。

趙姬憤憤不平的瞪著前車,可在趙宋氏頻頻勸說之下,到底閉上了嘴。

她來回撫摸肚子的動作用力了不少,終於忍不住用力錘了肚子一下,疼得自己眼冒淚花。

秦子楚坐在前車之中,根本不會知道趙姬母女在說什麽。

他和呂不韋一路不可能隻是談天說地的打發時間——這畢竟是在逃命,而不是參加相親節目——可幹坐著未免太過無趣,秦子楚臉上不由自主的留露出了些許痕跡。

呂不韋一見他如此,心情大好,趕忙從車廂的暗櫃中抽出一卷竹簡,獻寶似的擺在秦子楚麵前。

秦子楚接過呂不韋遞來的竹簡,眼神一亮,臉上立刻掛起笑容。

呂不韋眼神追著秦子楚,見他臉上的笑容,跟著翹高嘴角,馬上坐回原位,興致高昂的算起這一趟行商的收益。

一時之間,車廂中隻剩下馬車前進時噠噠的聲響。

兩個人雖然各自做著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呂不韋卻覺得此時有一股說不出的默契縈繞在兩人之間,讓他心情越發歡快,連心中對旅程的擔憂都消散不少。

呂不韋帶著秦子楚一家不費吹灰之力就逃出邯鄲城。

出城前,他甚至還神色淡然的與相熟的守衛士兵談了幾句,送上了不少銀錢打點,走得更加順風順水。

出門在外的商人能攫取巨大的利益,除了低買高賣之外,還常常有走私的行徑發生。

因此,一被呂不韋塞了滿手的錢幣,守衛的趙國士兵臉上掛著“我們都懂”的神情,根本沒搜查呂不韋的馬車車廂,直接擺手吆喝著把他們放出城門了!

公孫乾自打呂不韋家中小聚,帶回府六、七個妖嬈美豔的舞女,她們很嬌媚、很癡纏。

公孫乾哪一個美人都舍不得讓她們獨守空閨,照顧來、照顧去,公孫乾就從金槍不倒變得鐵杵磨成針。

短短兩三個月,他已經從幹瘦的身材變得像一具被榨幹了油脂的活屍體,連下床都費力了。

舞女們對公孫乾使勁渾身解數不光是為了呂不韋給她們掏的金子,更是為了找個男人終身有靠。

一見到公孫乾這副一腳踩進棺材的模樣,全都嚇得花容失色,慌亂不已,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幹脆卷了公孫乾府中金銀細軟,隨便勾搭一個年輕力壯的年輕男人逃跑了。

她們逃跑不要緊,偏偏公孫乾府中的管事是個較真的人,鬧出這種丟人事情非但沒代替公孫乾遮掩一二,反而幹脆利落的直接報官去了!

官府的效率也挺高,飛快就把“劫掠公孫大夫府上財物”的舞女們抓回來了,順道還通報消息給了公孫乾的夫人。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

原本安心在娘家探親的公孫夫人得到風聲立刻氣炸了肺,匆匆套馬趕回家,直接打死剩餘的舞女,解恨之後才終於想起公孫乾,匆匆趕回寢房看丈夫。

公孫乾這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可哪怕公孫乾這幾個月玩的再痛快,妻子和他十幾年夫妻,到底對他有著十分深厚的感情。

眼見公孫乾一副快死的模樣,他夫人雖然氣得不行,卻還是紅著眼眶照顧他,而公孫乾也十分爭氣,竟然把踩進鬼門關的的腳丫子又抽回來,逐漸好轉了。

不僅如此,等到呂不韋向他告辭要離開邯鄲城的時候,公孫乾甚至可以下床,借人攙扶著在路上來回走動。

因此,呂不韋一向他告辭,公孫乾沒過幾天就想起被他遺忘了好幾個月的秦國王孫。

沉吟片刻,公孫乾低聲對妻子說:“夫人,我有些擔心這個秦王孫。秦王孫不是個有擔當的人,可就算沒擔當,也不是個難伺候的,我看管他這些年來,從來沒給我惹過麻煩。”

公孫乾夫人瞪了他一眼,冷哼道:“我看你是缺錢買酒買女人了。”

公孫乾立刻涎著臉皮笑起來,討好的走到妻子身後,眼神閃爍出貪婪的神情。

他壓低聲音道:“呂不韋是個沒見識的商人,當初故意接近我百般討好,還當我不知道他是想認識秦王孫呢。秦國重用法家,一直排斥商賈,我看呂不韋是想要借贏異人的麵子把生意做到秦國去。眼下他要離開趙國,說不定就是往秦國去。呂不韋肯定給贏異人留下不少金銀。夫人,嘿嘿,這個……你也知道,我之前昏了頭了,散出去不少家財。反正贏異人在我們趙國無依無靠的,想活命都需要我替他美言,索要點金銀不是應該的麽。”

公孫乾夫人沉吟片刻,有點遲疑的說:“這好麽?贏異人到底是秦王孫,秦國勢大,要是哪一天他回國了想起咱們這樣輕慢的對待過他,那豈不是要大禍臨頭……”

公孫乾不當一回事的擺擺手,目露鄙視的一撇嘴,高聲笑了起來。

笑聲漸歇,他才重新開口道:“夫人有所不知,秦國都要打過來了,贏異人還能有什麽依靠的。他馬上就要被殺掉祭旗了!咱們不如趁著國主還沒下令,趕緊把他身邊的金銀搜刮個一幹二淨,否則都要落入其他人手中了。”

公孫乾說完話,正想大笑卻被妻子狠狠擰了一把,扭過頭又要和她吵,卻被妻子慘無人色的臉孔嚇了跳,趕忙說:“夫人這是怎麽了?”

公孫乾夫人緊緊掐著他的手背,抖如篩糠,磕磕巴巴的說:“不會又是白起那個惡鬼帶兵來攻打邯鄲吧?”

公孫乾聽了這話臉上的血色跟著消退無蹤,過了好半晌之後,強撐起笑容道:“錢財乃是身外之外,我、我現在就派人送些東西給異人公子,省得他住不習慣。”

公孫乾的妻子聽了公孫乾的話,心中更是懼怕不已。

長平之戰,白起一口氣屠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兵,當時的邯鄲城內日日發喪、夜夜哭嚎,父哭子、妻哭夫、子哭父,回想起來身上還會令人不寒而栗。

哪怕趙國人人提起白起都恨不能生啖其肉,可心中的恐懼根本無法掩飾,真見到白起恐怕要嚇得尿褲子。

“你這死鬼!你說你是不是總克扣異人公子的錢糧!咱們若是性命不保,都是被你害了啊!”公孫乾夫人完全抵抗不了白起帶來的壓力,聲嘶力竭的哭嚎出聲。

她扯著公孫乾衣領,狠狠抽打他的胸膛。

公孫乾也是滿臉天塌下來的絕望神色,他沉默的任由妻子毆打,過了好半晌才哭喪著臉對下人吩咐道:“去,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出來,過幾日我親自送到異人公子府中,下跪給他磕頭認錯。”

“不!”公孫乾夫人尖叫一聲,扯住他的袖擺,神經兮兮的說,“我們等等,萬一來的不是白起呢?萬一廉頗大將軍能抵擋得住呢?咱們等到時候再說。”

“到時候再說還有什麽用!”公孫乾推開夫人,大喊一聲。

公孫乾夫人爬起身,比他更大聲的吼回去:“難道你現在把家底搬空都送給異人公子就有用了嗎?你當他真傻看不出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公孫乾被妻子喊得停住身體,夫妻兩人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就像是尚且不知道走到哪裏的秦軍已經攻破了邯鄲城門。

夫妻兩人相對垂淚,正在這時,管事走進房中輕聲道:“大夫、夫人,門外有一名青衫女子求見,她自稱綠翹,是呂大商人送給異人公子的貼身婢女。”

公孫乾對質子府中這個嬌俏年輕的婢女還有些印象。

他原本心中有鬼,一聽說秦子楚身邊的侍女過來,更是嚇得險些跌倒。

公孫乾穩住身子之後,渾身發抖的說:“讓她進來……客客氣氣的請進來,不要怠慢了!”

“是,大夫。”管事什麽都沒問,轉身就出門將綠翹帶了進來。

公孫乾一見綠翹的模樣,霎時驚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上下掃著綠翹。

原本美麗的少女現在穿著一身破衣爛衫,頭發雖然竭力梳理仍舊顯得油膩肮髒,腳上連雙鞋都沒有,看著極為落魄。

公孫乾不由得站起身,他皺眉走到綠翹麵前,低聲詢問:“你這是怎麽回事?質子府中有人怠慢公子了?”

綠翹臉上立刻滾落兩行熱淚,在她髒汙的臉上洗刷出兩條灰黑色的痕跡。

少女捂著自己微凸的肚子,哽咽道:“趙大夫,還請您快些去尋找公子吧,他、他被呂大商人私下攛掇著逃出邯鄲城了。”

“什麽?!!”公孫乾這下徹底傻眼了。

他一把將綠翹從地上扯到自己麵前,失態的喊道:“贏異人怎麽可能逃得掉,質子府上下守衛森嚴,一百多兵士還看不出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

綠翹垂著眼不停低泣:“奴婢說的是真的,公孫大夫若是不趕快追,隻怕就要追不回公子了。”

公孫乾不再猶豫,一把推開綠翹。

他轉身對夫人說:“我去見國主一趟,府中勞煩夫人安排了。”

公孫夫人點點頭,公孫乾甚至顧不上換身衣服,趿拉著鞋子匆匆忙忙走了。

反而是公孫夫人眼睛往綠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瞥了一眼,抿緊嘴唇什麽都沒問。

戰亂的年代,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太平,呂不韋雖然帶著秦子楚一心逃難,可隨身保護的家丁卻也不少。

幾十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圍在馬車旁邊,旅途倒是安全了,可速度無論如何都提不上去。

呂不韋敢用這麽緩慢的速度往前走,原本是因為心中極有把握,並非不害怕過趙國士兵的抓捕。

可他萬萬沒想到,本應該在幾日後才暴露秦子楚逃跑的問題,現在就被綠翹戳破。

一隊裝備精良的趙國士兵已經衝出邯鄲南門,對著他們的方向,直奔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讓大家擔心了。

車禍的事情,其實挺囧的。

我昨天臨時回家取點東西,老爸聽說之後要來地鐵接我,結果我剛從地鐵坐進老爸車裏,前麵的微型麵包來了一個360°轉彎倒車,直奔我們父女倆過來,“嘭”一聲車頭對車頭撞上去了。

= =我爸還沒來得及發動呢。

我沒來得及係安全帶,頭磕到擋風玻璃上了。

當時沒啥感覺,快速理賠之後,就回家了。

懶作者吧……暈車末期,不不,確切的說,應該叫暈交通工具末期患者,到家之後連著吐了兩次,而且頭暈。

家裏也說不好我這是暈車還是腦震**,我就給手裏有我存稿的基友打電話讓她代更了一下子。

今天上午回學校,順道檢查了一下,沒事兒,結果遇見真正車禍滿身血的人了,心裏怪難受的,懶作者自己作死跑去獻血300ml。

_(:з」∠)_然後徹底把自己放倒了。

現在剛睡醒,先把昨天的文修改了,今天的才開始動筆,大家不要著急,明天早晨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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