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玉章生於四川省自貢市榮縣雙石橋蔡家堰,家族是被人稱為“三榮望族”的書香門第。
他6歲開始讀書,7歲卻喪父,13歲又失去慈母,從此,靠兄嫂撫養成人。
他篤誠忠厚,沉毅堅韌,喜讀史書,學識淵博,贏得“金玉文章”美譽。
他幼年時期,深受二哥的影響。他二哥吳永錕,號紫光(前清秀才),服膺宋人理學,是一個講究氣節的人。他就是借助二哥在成都尊經書院的助學金,踏上求學深造的道路。
他幼年時就和二哥共燈夜讀“通鑒輯覽”,讀到南宋衰亡史實,就聯想到當時中國的危局,好像亡國之痛就在眼前。他們把文天祥的正氣歌,訣命詞貼在牆上誦讀,他們尤其喜歡讀明末烈士黃淳耀所作的一篇時文,《見義不為,無勇也》。
其中幾句話令他印象深刻:“一則放之須庾,而已與草木同腐矣;一則忍之須庾,而已與日月爭光矣。”意思是說忠奸之分就在那臨危授命的一刹那間。
二哥又把黃淳耀的事跡寫在那篇文章的後麵。他讀著這篇文章,很感動於黃淳耀的節義之舉。
1892年初,他剛滿13歲,就隨二哥到成都,進入“尊經書院”。同伴中,有個黃芝和他二哥是同榜秀才,其父是個“刻字匠”,很多人看不起黃芝,但吳玉章兄弟卻與其成了朋友。
黃芝讀書多,對文字學、漢學頗有研究。他和黃芝一起,常遊武侯祠、草堂寺。每到傍晚,他們一起散步,黃芝總要給他講諸葛亮、杜甫等人的故事,有時,還聯係國事危機,大發感慨。他喜讀《通鑒輯覽》《正氣歌》《出師表》等,養成了關心國家大事的習慣。
1895年,甲午戰敗,而喪權辱國的《馬關條約》,使少年時代的他痛心疾首。甲午戰敗的消息傳來了,他讀到光緒求和詔書中“將不知兵,士不用命,師徒撓敗,陵寢震驚”,忍不住落下淚來。這時他才17歲。他後來回憶說:“光緒皇帝乞和的詔書傳來之後,就和二哥抱頭痛哭。但痛哭思定後,自己決心為祖國尋找一條救亡圖存的道路,做點有益於人、有益於國的事。”
甲午戰爭後,變法維新之說流行。他這時很喜歡讀《時務報》。戊戌政變時,他在四川榮縣鄉下得到那些變法的文件,就和一些誌同道合的青年到處宣傳新政,人們感覺他們很瘋狂,稱之為“時務大家”。期間,六君子被殺,新政被推翻,守舊的人嘲笑他:“早說不對嘛,要殺頭哩!”他就用譚嗣同拒絕到使館避難,甘願作第一個變法的流血者的英勇故事來回答這些人的嘲笑。
變法失敗後,他很苦悶。那時纏腳陋俗普遍,他就勸大嫂別給侄女纏腳:“太痛苦了,以後走路做事也不方便。”大嫂不聽,硬給女兒纏了腳。他感歎說:“變什麽法?維什麽新?在自己家裏也行不通啊!”
1900—1901年,他到縣城的一戶大地主家教書;次年,到威遠繼續讀書,喜讀《新民叢刊》和《新小說》。
他後來在延安寫的自傳中說:“我有二哥二姊,大哥同父一樣,讀書理家,二哥與我則專門讀書,未作農民。仲兄早慧,19歲即舉秀才。”
1902年,他去參加科舉,因剛廢除八股,改考策論,他就將“新學”思想加入了文章。他縣考、府考成績都很好,有一場府考還得了第一,閱卷人寫了很長的批語,最後說他:“此古之賈長沙,今之赫胥黎也。”隻是院考時因為它文章太長,交卷時沒寫完,因此落第。
考試不中,他求“新學”的心更切。這年12月,他慕名到瀘州去考“經緯學堂”,卻不料那是掛“新學”羊頭,賣“舊學”狗肉的學堂,一氣之下就憤然離校。
隨後他和二哥東渡日本,進入東京成城學校學習。
他後來在《吳玉章回憶錄》一書中說:“1903年2月9日(夏曆正月十二),那時還是元宵期內,到處鑼鼓喧天,當人們正在興高采烈、歡度春節的時候,我們一行九人,好象唐僧取經一樣,懷著聖潔而嚴肅的心情,靜靜地離開故鄉,掛帆而去。”
船過三峽,吳玉章望著兩岸慢移的景色,以“東遊述誌”為題,寫詩抒懷——
不辭艱險出夔門,
救國圖強一片心。
莫謂東方皆落後,
亞洲崛起有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