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非常之重要。這裏所說的現實狀態是共相關聯之下的現實狀態,不是特殊化的現實狀態。如果我們把現實狀態分作六·一八注解裏所曾經提出的P、Q兩類命題所肯定的現實狀態,則這裏所說的現實狀態是P類命題所肯定的現實狀態。其所以說共相關聯之下的現實狀態就是要表示這個意思,而在本條我們談因果,也就是要表示這個意思。

從共相底關聯著想,所謂“這樣的世界”既是事實,當然是可能,既是可能當然可以現實,既可以現實則在無量時間當然會現實。普通所謂事實總有此時此地或一時一地底問題,所謂“理想”也有此時此地或一時一地底問題。如果我們把時間撇開,一部分的理想不會不現實。這裏說一部分的理想者因為理想也有種類,例如“拿破侖底理想是作聖人”,“柏拉圖底理想是至善的共和國”。我們不能把前一理想和時間分開來,可是,我們可以把後一理想和時間分開來,而在無量時間,它總可以現實。完全代表共相底關聯的理想總會現實。共相關聯之下的現實狀態也是如此。

六·二一 個體底變動有殊相底生滅,有生生,有滅滅。

六·一六已經表示個體底變動有共相底關聯,那是從潛寓於個體的共相著想。因為側重共相,所以從那條起一直到本條,我們所談的是因果,是共相底關聯,是普遍的情形。本條所提出的是殊相底生滅;因果是個體變動中的共相底關聯;生滅是個體變動中殊相底來往。這分別非常之重要。我們所有的“這樣的世界”底起源至少有這兩方麵的問題。

這裏當然有用字底問題。因果兩字,從歸納法所給與我們的習慣著想,似乎限製到這裏所說的共相底關聯。生滅兩字,至少在我個人底習慣,沒有這種限製。“生”與“滅”當然是共相,但我們所談的生滅是殊相底生滅,所以生是殊相底生,滅也是殊相底滅。也許特殊的生滅是不能談的,也許有所指的時候,所談的生滅不出所指的範圍之外。而無所指的時候,所談的生滅總是共相。這一點也許是非常之困難而又非常之重要的問題(其實前章談特殊有同樣的問題),但在本文我們不預備討論。

個體不能不特殊化,個體當然也不能沒有殊相。殊相不會長生不老,它總是普遍所謂千變萬化的。一件東西由紅變黃,除可能底輪轉現實外,尚有“紅”殊相底滅,“黃”殊相底生。個體底動總是個體底變,而個體底變總是殊相底生滅。請注意所謂殊相不僅有所謂性質方麵的殊相,也有關係方麵的殊相。如果殊相僅有前者,則在個體底變動中殊相底生滅不是普有的現象。但所謂殊相既兼有後者,則在個體底變動中殊相底生滅總不會是沒有的。

不僅如此,一殊相底生有生它的殊相,一殊相底滅有滅它的殊相。在殊相底生滅中有生生,有滅滅。我們現在所談的既是生滅,不是因果,不僅所生的是殊相,生生的也是殊相,不僅所滅的是殊相,滅滅的也同樣地是殊相。

六·二二 殊相莫不生,莫不滅;生生相承,滅滅相繼;一殊相底生即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一殊相底滅即另一(或多數)殊相底生。

上條已經說過,沒有長生不老的殊相。照特殊化底定義,殊相總有時間位置問題。一殊相底時間位置(空間位置亦在內,因為它底地點即時間位置化的空間)就是該殊相由生到滅的生命。每一殊相總有生,總有滅。就生而言之,殊相莫不生,不生則不能殊;就滅而言之,殊相莫不滅,不滅也不能殊。此所以殊相莫不生,莫不滅。

現實的時間無空隙。既沒有無“能”或無個體的時間,也沒有無殊相的時間。既然如此,在任何時間內總有殊相底生滅,既有殊相底生滅,當然也有生生,有滅滅。既有生生,當然也有生生生,既有滅滅,當然也有滅滅滅。此即所謂生生相承,滅滅相繼,生滅無論有其它秩序的與否,總有曆程;這生生相承滅滅相繼就是殊相生滅底曆程;而這個曆程在時間上總有秩序。

不僅如此,殊相既莫不生、莫不滅,既生生相承、滅滅相繼,則在此生滅曆程中,一殊相底生即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一殊相底滅即另一或多數殊相底生。這樣的情形發生,因為在生生中。生者生,而生生者滅;在滅滅中,滅者滅,而滅滅者生。既然如此,一殊相底生總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一殊相底滅就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生。

一件特殊的事體的確有生滅兩方麵的看法。如果一件東西由紅變黃,這“變”既可以是一件事體,它可以視為紅底滅,也可以視為黃底生。雞卵底滅是雞底生,人胎底滅是人底生等等。普通所謂生即是滅,滅即是生,在本文隻有這裏的解釋。這解釋可以用以下方法表示;設以x代表一件特殊的事體(事體占有量時間),a,b表示兩不同的殊相,我們可以說x既是a底滅,也是b底生。

還有一個生即是滅,滅即是生底思想,我們雖不必提及而仍以提及為妙。這個意思是說有生始有滅,無生即無滅,也許有人以為既有這樣的情形,生即是滅,滅即是生。這其實用不著討論。我們的確可以承認有生始有滅,無生即無滅,而生滅仍不必就是一件事體。有夫始有妻,無夫即無妻,而夫妻不是一個人。我們一看就知道這一點本來就用不著提及。總而言之,重要點是一殊相底生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一殊相底滅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生。

六·二三 特殊底極限既老不現實,一殊相底生非同一殊相底滅。

特殊底極限是時麵、空線、時點—空點那樣的“東西”。在討論時空與特殊的那一章裏,我們曾經表示特殊底極限雖不是不可能而是老不現實的可能。既然如此,沒有現實的特殊是極限的特殊。或者用普通一點的話說,沒有現實的特殊是占無量短時間或無量小空間的特殊。這當然也是說沒有殊相是占無量短時間或無量小空間的殊相。隻要我們承認特殊底極限老不現實,任何殊相不至於占無量短時間與無量小空間。這是毫無問題的。

既然如此,任何現實的殊相本身就不至於無量“小”,無論它如何的小,它總不會無量的小。也許我們還是把問題限製到時間上才比較的簡單。任何殊相總是一件特殊的事體。任何一件特殊的事體既不能無量短,則它總是有頭有尾有生命的事體。這當然就是說它可以更進一步的特殊化。所謂更進一步的特殊化至少就是把它底頭、尾、生命分開來說或分開來討論。任何特殊底頭尾既可以分開來說,它們當然就有分別,而在理論上任何特殊均有始有終,而始終不同時。這顯而易見地就是說任何殊相有生滅,而任何一殊相底生不是該殊相底滅,任何一殊相底滅不是該殊相底生。

以上六·二二曾表示一殊相底生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一殊相底滅是另一或多數殊相底生。我們曾舉例說一個體由紅變黃,這一件事體既是紅殊相底滅,也是黃殊相底生。我們也曾說任何x事體是一殊相a底滅另一殊相b底生。如果所謂生即是滅,滅即是生底意思是這個意思,本文表示接受。可是,如果所謂生即是滅,滅即是生所指的是一殊相底生即同一殊相底滅,或一殊相底滅即同一殊相底生,則本文不能接受。

請注意以上所說的由紅變黃那樣的特殊事體。說它是一件特殊的事體是相對於該個體較長的曆史而說的,它本身既是一件特殊的事體,則它本身可以進一步的特殊化。它能進一步的特殊化就表示它底首尾不同時。如果我們把這變底開始視為一件特殊事體,變底終了視為另一件特殊事體,則變與它底終始雖均為事體,而它們特殊化底程度不同。在變是一件特殊事體的特殊層次上,紅殊相底滅是黃殊相底生。在變底終始均是特殊事體的特殊層次上,變不是那一層次上的特殊事體,而紅與黃也都不是那一層次上的殊相。

以x為一件在n層次上的特殊事體,則x可以是一a殊相底滅。同時也是b殊相底生。x本身既未達到特殊底極限,所以在n+l層次上,x本身也有生滅,而在n+l層次上x不是一件特殊的事體,x底生與x底滅都是。設以x底生為甲,x底滅為乙,在n+1層次上,甲乙不同時;而在此層次上,當甲發生的時候a也許還沒有滅,而當乙發生的時候,b已經生,我們要知道在n+l層次上,a底滅與b底生不僅是事體,而且是趨勢或曆程。

總而言之,談同一殊相底生與滅,所談者是一曆程中底兩件特殊事體;談一殊相底生或滅即另一或多數殊相底滅或生,所談者是兩曆程中底一件特殊事體。在後一立場雖有生即是滅,滅即是生底問題,在前一立場根本就沒有生即是滅,滅即是生底問題。

六·二四 自道而言之,無最前的生生,無最後的滅滅。

六·一九那一條說自道而言之,無最前的因,無最後的果。所謂最前的因即最初現實的可能,最後的果即最後現實的可能。那條是從共相方麵著想,本條是從殊相方麵著想。可是,自道而言之,無論所談的是共相或是殊相,它總是無所謂最前,也無所謂最後。道無終始,也無生滅。個體底變動一方麵有共相底關聯,一方麵有殊相底生滅。在共相底關聯中道無最前的因,無最後的果;如有的話,則道有終始。在殊相底生滅中,也無最前的生生,無最後的滅滅;如有的話,則道有生滅。

從殊相這一方麵著想,每一特殊的個體總有生滅。無生滅的既不是個體也不是特殊。我們曾經表示過特殊總有等級,而特殊底等級兩頭無量。這就是說沒有最“小”的特殊,也沒有最“大”的特殊。最“小”的特殊(“小”字當然含糊),即時麵、空線、時點—空點上的特殊,而這樣的特殊我們曾經表示過老不現實。也沒有最“大”的特殊,如果有的話,隻有包羅萬象的宇宙方能合格。可是,包羅萬象的宇宙不是特殊,它根本就沒有時間上的位置,它包括時間,時間不包括它,它雖沒有完全未現實的時候,它也沒有完全現實的時候。根據差不多同樣的理由,包羅萬象的宇宙也不是個體。個體是相對於其它個體而說的,隻有一具體無所謂“個”。包羅萬象的宇宙雖有相對於它的個體,而沒有它所相對的個體;如果有它所相對的個體,則它不是包羅萬象的宇宙。相對似乎是一非對稱的關係。

以上無非是表示每一特殊的個體都有生滅。請注意這是個別的說法。這不是說所有的個體總合起來也有生滅。所有的個體根本不能總合起來,即令能總合起來也不是一個個體。我們雖然可以說一時間或一地點內所有的個體有最前的生生最後的滅滅,因為這就是引用時間與地點給“所有”兩字加以限製,可是,從道著想,現實底開展毫無限製,它從無量來,到無量去(以後也許要表示“無極而太極”,現在不談)。既然如此,自道而言之,無最前的生生,無最後的滅滅。

六·二五 自特殊化的個體界而言之,無最前的生生,有最後的滅滅。

這裏所謂特殊化的個體界指已經存在過與尚在存在著的特殊個體,將來現實的個體不在其內。這裏特別提出存在兩字就是注重現實中的特殊的與具體的那一方麵。前此已經表示過,現實狀態可以分作P與Q兩類命題之所肯定。談因果的時候,所注重的是P類命題之所肯定,現在所注重的是Q類命題之所肯定。這當然就是說所注重的是殊相本身,或者說從殊相本身來論殊相底生滅。

個體底變動中有生生滅滅底曆程。所謂最前的生生即此程序底最前的生生,所謂最後的滅滅即此程序底最後的滅滅。此程序無最前的生生,道理與六·二四所說的一樣。這生生滅滅底曆程與道同始,它也是從無量來。隻要我們承認六·二四所說的理由,我們似乎不能不承認自特殊化的個體界而言之,無最前的生生。

可是,特殊化的個體一方麵是特殊,一方麵是個體。從個體這一方麵著想,它總是具體的,所以它總是現實的。個體既不會不現實,所以在任何時間談個體,所談的個體不會是那時間以後的個體。我們當然可以談將來的“個體”,但將來的個體僅是可能。從特殊這一方麵著想,將來的個體既未現實,它底特殊化也是未現實的特殊化。道沒有現實與否底問題,所以也沒有現在與將來底問題。式不能無能,能不能無式,已往、現在、將來對於道都是一樣的。現實狀態底不同是現實內容底分別,不是道底分別。特殊化的個體總是相對於一“現在”的。我們當然用不著談所謂現在所指者究竟是甚麽時候,或甚麽時期。任何現實總是一時間或一時期,而特殊化的個體總是止於一現在。所以生生滅滅底程序雖始予無量,而不能不終於一“現在”;這就是說,特殊化的個體界有最後的滅滅。

也許有人以為以上的理由靠不住,因為“現在”是活的,無論你想甚麽法子去抓住它你總是抓不住。把現在視為一指定的時間,情形的確如是。可是,那是時間底川流,是現在之所指定者底川流,不是所謂現在或現在底意義底川流。在任何指定的時間的個體總要超過那時間之外。可是,現實超過那時間,那時間就不是原來的現在。所謂現在總是中分以往與將來的,在任何一現在,那一現在底現實總是那一現在底最後的現實。

六·二六 自特殊的個體界而言之,任何時間底現實狀態是偶然的現實狀態。

這裏所說的現實狀態是特殊的現實狀態,是某某時間底某某現實狀態,或在生生滅滅中,某某階段底某某現實狀態。如果我們不把時空底架子與它們底實質(個體即時間底實質)分開來說。所謂一時間底現實狀態就是生生滅滅曆程中某階段之為某階段。本條說某階段之為某階段是偶然的。

請注意這裏所說的現實狀態與六·二○所說的現實狀態不同。那一條所說的是共相底關聯,那當然是把現實狀態當作一綜合的可能看待。六·二○條說那樣的現實狀態是不能或免的現實狀態。可是,它雖不能或免,而它究竟在甚麽時候發生或現實完全是另外一件事體。舉例來說,如果我們注重共相底關聯,則地球底形成、歐戰、經濟恐慌等等,從兩頭無量的道這一方麵著想,都是不能或免的。可是,在甚麽特殊的時間,地球形成,歐戰發生,經濟恐慌開始完全是另外的事體。後一方麵的問題,不是共相關聯方麵的問題,是殊相生滅方麵的問題。

本條說在殊相生滅底曆程中,任何時間底現實狀態是偶然的。這裏所謂偶然不僅是知識上的不確定,而同時是生滅程序本身底不確定。所謂生滅程序本身底不確定包含以往曆程底不確定與將來開展底不固定。所謂將來開展底不固定不僅指我們不能預測將來有甚麽樣的特殊個體會出現,而且是說將來根本就沒有決定甚麽樣的特殊個體出現。所決定的不過是無論甚麽樣的特殊個體出現,它總逃不出共相底關聯。可是,對於已往,我們僅說不確定。其所以說不確定者,因為我們假設以往的陳跡業已決定,無法改變。這假設是常識方麵的假設,說得通否,此處不討論。可是,已往雖已決定,而我們絕對不能完全知道,所以仍為不確定。已往的曆史既不確定,將來的開展既不固定,現在之所以為現在總是偶然的。

這裏所謂偶然不是不能理解。我們所談的是生滅底曆程不是共相底關聯。所謂理解總是根據於共相底關聯。如果我們要理解個體底變動,我們所求的與我們所得的總是那變動中的共相底關聯而不是那變動中的殊相底生滅。我們現在所談的既是殊相底生滅,我們根本沒有理解底問題,雖有認識、體會等等問題。就生滅而言,我們隻能在生生滅滅程序中去生活。有些思想我疑心是這一方麵的思想;例如自由意誌,非意識(The unconscious)非理性(The irrational)等等。這些思想在思考底對象上雖然仍是共相而它們底重要成分可不是共相底關聯而是殊相底生生滅滅。

說現在是偶然的就是說它或者不確定,或者不固定。二者之中總居其一。所謂現在既沒有指定的時間,任何時間,或者曾經是一現在,或者將會成一現在。如果我們在時間底川流中,提出任何一段,在那一段底特殊的現實狀態從一方麵說總是不確定,從另一方麵說,總是不固定;所以總是偶然的。

六·二七 自事實而言之,無最前的因,無最後的果,無最前的生生,有最後的滅滅。

事實界是曾經現實過與正在現實著的現實。它與特殊化的個體界不同,不同點在它包括共相底關聯。它與道不同,不同點在道無終而事實有終。它與現實也不同,不同點在它雖是現實而現實不必是它。在本條我們所注意的當然是它有終底那一點。

所謂“將來的事實”既僅是可能。事實總在一“現在”打住。關於“現在”的問題在六·二五已經提出,可是,我們在這裏重複地說一下,也許有好處。時間總是不停留的,所以指定任何時間以為現在,那現在總是不停留的;它既不停留,它老會侵入那時間以後的時間。如此看來,事實似乎不會在任何現在打住。事實的確不會在任何時間打住,指定任何時間,說事實在那時間打住,也許話未說完,而事實已經超過那時間。可是,現在之所指與所謂現在大不相同,前者是特殊的時間,後者不是。事實雖不能在任何時間打住,而它不能不在一“現在”打住。指定任何時間以為現在,如果那時間未過,那時間仍為現在,如果那時間已過,那麽,它就不是現在了。既然如此,事實當然有終。

事實包括共相底關聯與殊相底生滅。它底已往無量,所以無最前的因,也無最前的生生;自共相底關聯而言之,它無最後的果,它在現在(無一定所指的現在)打住,所以自殊相底生滅而言之,有最後的滅滅。

六·二八 個體底變動均居式而由能。

個體底變動當然不能不居式,這一點不必多說,任何讀者隻要細讀以上各章底討論自然明白。說個體底變動有共相底關聯,同時也就承認個體底變動居式。說個體底變動有殊相底生滅同時也就承認個體底變動由能,因為所謂變動所謂生滅在本書底最根本的意義仍是能有出入。此所以個體底變動均居式而由能。

但居式由能都是本書底特殊名詞。如果我們引用比較通用一點名詞,誤會雖然容易發生,而主旨也許反容易傳達。本章表示無不變不動的個體。此變動可以理解,因為在變動中本來就有共相底關聯,而所謂理解就是知道與發現共相底關聯。此變動不是機械的,因為生生滅滅底程序本來就不是一確定的程序。結果是一方麵,無論個體如何變如何動,我們總可以理解(事實成功與否當然是另一問題);另一方麵,無論我們如何理解,我們也不能完全控製個體底變動。這變動底去向或目標,本章根本沒有談到。至於它底開始,或本然世界底來源,一方麵,我們表示它不會沒有,另一方麵,事實上是怎樣,它就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