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南絡衛怒氣暴漲,甩手扔掉了手中的茶碗。

幾步走到信使麵前,拽起那人的衣領,“她與他成親……”

那人緩了緩,重重的點頭道,“是。餘七與徐離依嘯已經成婚。南朝皇帝知曉此事後下旨要廢掉太子之位。徐離依嘯依舊與餘七成婚了,而且,成親當日,不見任何來訪。太子府內守衛森嚴,具體情況尚且不明……”

立在一旁的南紫蘇渾身一顫,險些栽倒。

餘七去了南朝便一去不複返,消息全無。當得知的時候才知道餘七帶著墨雪獨自去刺殺徐離依嘯,正當所有人都等待消息的時候卻傳來了餘七與徐離依嘯成親的事。

南絡衛搶過那人手中的信,細細的讀來,吼道,“成親,成親……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與你的仇人成親,紫蘇,你可有聽到,他認凶做夫,哈哈哈,可笑,真可笑……”

南紫蘇怔怔的立在原地垂首,瘦弱的麵容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南絡衛幾步走到南紫蘇麵前,使勁的看著他的表情,忽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紫蘇,她愚弄了我們所有的人,原來她的仇恨都不過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假的,他騙了我們所有人,原來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哈哈哈……一場戲。”

南紫蘇低聲道,“不是,不是的。肯定有別的原因,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哈哈哈……”南絡衛依舊張狂的笑著,“你還在為她開脫,紫蘇,你醒一醒吧,事實擺在眼前,她把我們所有的人都騙了,哈哈哈……”

“不是,我說了不是,不是……”南紫蘇怒吼,揪住南絡衛的衣領,連連否定。

“哈哈哈,不是?那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為什麽她會與他成親?為什麽?餘七最痛恨的人就是他,他殺了她身邊的所有的人,她當初是怎麽拒絕你我的?啊?哈哈哈……她帶走了我們所有人的心,卻……啊?與她的仇人成親,哈哈哈哈……高,果然是高。”

“住口,她不是那樣的人,絕對不是。肯定有原因,肯定有原因,肯定有原因。”

“有原因,哈哈……她玩弄了我們,我們還在為她的寒毒費盡所有,包裹延法,延法也皇城,生死未卜。她果然聰明,利用別人的感情,利用我們的心為她尋找解藥,她竟然與那個人成親。”南絡衛一路癲狂的笑著走去。

南紫蘇立在殿中,不斷的搖頭否定,“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我要去,我要去,問個清楚,對,問個清楚,她不會這麽做,絕對不會。”

南絡衛忽地轉身,拍掌劈過南紫蘇的胸口,南紫蘇捂著胸口連連後退,“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咳咳咳……”

南絡衛怒吼,“你休想踏出去我的皇宮半步,不要忘了你的妻兒都在我的手裏。”

“咳咳咳,殺了我,我也要去,咳咳……”

南絡衛抬腿橫掃,南紫蘇歪身倒地,“紫蘇,你醒一醒吧,看看,你抬眼看看,如今的北朝是我的天下,是我南絡衛的天下,朝臣之上,

哪個不想攀附我而親手把自己家的女兒送進我的後宮內?哪個不想?紫蘇,你與我出生入死,你跟隨我多年,我給你所有,給你家室,給你妻兒,給你偌大的軍營,你還想要什麽?看看你”伸出手去,死死的安住南紫蘇的後頸,對上地麵上映襯出的人影。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消瘦,頹廢,墮落,甚至於你連你最摯愛的軍中沙場都不曾多看一眼。紫蘇,天下女子何其多,不要忘了,你如今是有妻室的人了,不要忘了。”

“咳咳,昏君。你要挾我與她成親,在食物中下迷藥,咳咳……是你親手葬送了我的所有,咳咳……你把我囚禁在這個牢籠之中,我如一具行屍走肉,咳咳……你到底想要什麽,如今我不過是廢人一個,你已經天下坐定,你已經大權在握,還留我何用?”

“混賬!”揮拳,南絡衛怒不可歇,提起滿臉紅血的南紫蘇惡狠狠地道,“如不是念及多年的情分,我早把你處死了,你竟然還在這裏說這些混話。若不是眷顧我們的兄弟情分,早把你扔到地牢中去。”

“嗬嗬,現在做這些也未嚐不可。”

“哄!”又是一拳。

南紫蘇混混有些迷糊,冷冷笑,任由南絡衛的重拳一次次的揮在自己的身上,越是痛處,越能感覺到內心的某一處開始在慢慢融化。曾經的種種曆曆在目,那個令人欽佩的太子,那個令他一直委以順從的長兄。如今,卻是這個嗜血如狂踩在萬人頭上的又一個徐離依嘯而已。

“嗬嗬嗬,嗬嗬嗬……”

“你笑什麽?你笑什麽?”南絡衛對著麵前血肉模糊的南紫蘇嘶吼。

“我笑你如此可悲,不過是徐離依嘯的一個陰影而已,嗬嗬嗬,你恨他,你妒忌,卻同時羨慕他,因為你做不成他,哈哈哈……就如同你也不會得到餘七的片刻停留一樣,哈哈哈哈……”血唇裂開,南紫蘇笑的淒涼。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你再說一次。”南絡衛接近癲狂,重拳再一次揮向南紫蘇的麵門。

“呃……”一聲悶哼,許久不見他抬頭,“我說你,咳咳,我說你永遠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咳咳……你永遠不會超過他,更不會得到餘七,永遠,咳咳……嗬嗬嗬,……”

“混賬,混賬,我要下旨賜你死,我要殺了你,殺光你們,殺光你們……”拳腳相向,每一拳都如一隻重錘重重的擊打在南紫蘇的身上,臉上,胸口。

“皇上,皇上……”身後跑來的太監低低的喚道。

“滾,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我要賜他死,何人能攔我?”

“皇上,柳貴妃要生產了,要您過去瞧瞧去。”

“柳貴妃是什麽東西?一個婊子而已,生產又如何,我的子子孫孫不計其數,我的女人充盈了整個後宮,她算個什麽東西?”

“皇上,皇上……”太監一麵瞧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南紫蘇,一麵小心翼翼的想著法子,忽地想到,“皇上,柳貴妃是您最疼愛的妃子,是鄭丞相的長女。”鄭丞相是南紫蘇為了鞏固自己在最北邊的

遊牧民族新提拔的官員,所以一並收了她的長女,柳貴妃長相平庸,卻正如他爹鄭丞相一樣聰慧過人,所以皇上一直對他另眼相看。

南絡衛氣喘籲籲的起身,平靜的看向地上的南紫蘇,抹去麵上的汗水和血滴,忽地吐出一口氣,“來人,叫太醫來。走,我們去看看柳貴妃,看看我的皇子。”

“是皇上,擺駕翠豐閣。”

腳步聲漸遠。

秋水遠遠的從角落處跑來,“快來人,你們輕點,快,太醫,太醫。表哥……”秋水一麵淚眼婆娑,一麵喝著奴婢們盡快醫治。

南紫蘇終於緩緩睜眼,“餘七?”

秋水死死的握住南紫蘇的手,抽泣道,“是我,秋水。餘七那裏還沒有消息過來,不過我早早的已經命人去聯絡大師,你好生養傷要緊。”

“秋水?”

“是的,我是秋水。”

“咳咳,原來是秋水。”

“表哥,是我,我是秋水。表嫂那裏我還沒有去通知,她現在懷有身孕,還有兩月就要臨盆,我不想叫她擔心。你放心,在我這裏養傷很安全,皇上那裏我來擔著,眼下他正忙著柳貴妃的事情,還顧不上你這裏。”

“嗬嗬,就是說,我還能苟且偷生活上幾日?”

“不許你胡說。表哥,不如,不如我們逃走,帶著表嫂一起逃走。現在他不在是那個心慈手軟的南絡衛,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說得對,他還不如徐離依嘯,永遠都不如。”秋水抹去眼角的淚,顫抖著抹去南紫蘇眼角上依舊流淌不止的血痕。

“休要胡說,小心隔牆有耳。”

“表哥,你,方才太醫診治,說你中了毒,什麽時候中的毒?皇上可知曉?”

“嗬嗬,他當然知曉。若不是他,我又怎麽會中毒?”每日命人送藥過來,強迫自己喝下,不喝便會以顧薄荷和秋水相要挾,知曉那是毒藥又怎麽會不喝?

“什麽?”

“秋水,你快逃。快逃。我已經是廢人一個,我死不足惜,你逃走,逃走。逃到他找不到你的地方去,這裏……”南紫蘇無望的搖頭,“這裏待不得!!!”

“我們一起走,我去叫人接表嫂,我們走,現在就走……”

安排好了南紫蘇,秋水一路瘋也似的奔跑,任由淚水在臉上衝刷。換了太監的衣衫,跟隨身邊隻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安排著出了皇宮。如今,她還能信得過誰?看著南絡衛登上寶座後的他,從曾經那個心腸軟弱的南絡衛變成了如今爆裂的魔鬼。殺了他身邊所有的親信,殺了她的個皇弟和皇兄,如今到了南紫蘇,是不是下一刻就是秋水她自己?

沿著甬長的城牆一路匆匆而走。

身後跟來的小太監低語,“公主,有消息,方才一直未有機會跟您說。已經聯係上了大師,大師如今倒是行動方便,隻是仍有暗衛跟隨。餘七姑娘的寒毒未除,不過冰山雪蓮的毒性導致餘七姑娘失憶,徐離依嘯趁此謊稱餘七姑娘是他的太子妃,為了給太子妃衝喜補了親禮,一切也都順水推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