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就像是人們的根。雖然房價在不斷地上漲,卻阻擋不住人們買房的決心和熱情。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為了房子而耗盡了一生,也越來越多的人,將有沒有房子,與婚姻是否幸福劃上了等號。
江琳從來不認為戴皓是個完美的男人。
戴皓比她小兩歲,跟章小媛一樣,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時嘴角還有兩枚小小的梨渦,比實際年齡年輕上許多,有時看起來簡直就是個大孩子。
江琳就不明白了,為什麽她老遇到長得比自己年輕的人,閨中密友章小媛算一個,就連老公也挑了這個類型的。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戀童癖,她甚至覺得,男人到了相當的年紀,有了一定的生活經驗,有了擔當,這才能叫做真正的男人。
她若要嫁,就要嫁這樣的。
可誰又曾想,當她遇到了戴皓,她居然就栽了。
莫名其妙地栽在了這個大男孩手上。
記得初遇戴皓時,那時他才剛剛大學畢業。24歲的戴皓走出來跟高中生沒什麽兩樣,那雙眼睛清澈明淨得像是不識人間煙火。
當時他跟一些朋友在酒吧喝酒慶祝畢業,喝得爛醉,結果不小心撞上了她,吐了她一身都是。
她當時臉都綠了,差點把這個小子直接丟出酒吧。
幸好戴皓的朋友及時解了圍,要了她的電話,說是等戴皓清醒後賠她一件衣服。
可誰知,自那一天起,戴皓就像冤魂一樣纏上她了。
從剛開始的誠心道歉,到後來的請吃飯,到再後來的約看電影逛街……到最後,她隻要一聽到戴皓的聲音就怕,索性拒絕了他後麵的一切約會。
戴皓雖然很識相地不再打電話約她,可是怪事又發生了,基本隻要她出門,就能在街上碰到他。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就是有預謀了……戴皓幾乎將“死纏爛打”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在一次又一次地意外“邂逅”後,戴皓很正經地送了她一把玫瑰花,然後深情地對她說:“江琳,做我的女朋友吧。”
當時她差一點就心動了。
因為那個時候戴皓的眼神實在太亮,那種清澈,那種誠摯,她從來沒在其他男人眼中看到過。
也許是因為這個男人才剛剛畢業,還未正試踏上社會。
單純得有些不像真實的。
幸好,理智抑製住了情感的衝動。
她笑了笑,隨口對戴皓說:“你現在連自己的養不活,你怎麽養活我?我對物質生活的要求可是很高的。等你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再來找我吧。”
然後,她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樣過了三個月,戴皓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像突然間從地球上蒸發了。
她那時以為這個男孩放棄了,誰知,在一個寧靜的傍晚,戴皓突然又出現了。
他的手中捧著一把玫瑰花,而且還請她去了一家高級西餐廳吃飯,很正經地告訴她,現在他找到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在一家外資做營銷策劃,月薪目前雖然三千不到,不過,他以後會努力地工作,努力地向上爬,努力賺錢養活她。
那一天,江琳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那個大男孩,他臉上的神色是如此地飛揚與自信,他的目光又是如此地真誠。特別那燦爛的笑容,幾乎讓人無法拒絕。
她動搖了。
也許,她應該給這個大男孩一個機會吧。至少,這個男人是真的為了她而拚搏奮鬥過。大不了以後實在不合就分手。
江琳當時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可誰又知道,她和戴皓這一談就是兩年。
因為戴皓對她實在太好,好到對她像菩薩一樣供著,好到讓當時還是單身的章小媛嫉妒得要命。
她有時候就禁不住地想,撇開物質不談,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這樣寵著,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這期間戴皓不止一次跟江琳提過要結婚,都被她拒絕了。
他們兩個人什麽都沒有,怎麽結?就連現在住的公寓都是臨時租來的。
對此,江琳早就發了下話,沒有房子堅決不能結婚。
雖然現在裸婚很流行,很多人都忍不住想時尚一把,但房子是生活的基本。沒有了房子,高質量而穩定的婚姻生活根本就隻能是空話。
江琳印象最為深刻的,是同事的一個女性朋友。
結婚時,男方沒有房子。他們幾年來都是租公寓,剛開始小日子過得挺和諧幸福,雖然偶爾要搬家顯得比較麻煩,可那時新婚燕爾,連搬家都成了生活中另一種特殊的調劑品,夫妻倆搬得不亦樂乎。
可後來,女方懷孕了。在懷胎七個月的時候,房主突然說急用房子,於是夫妻倆隻能臨時找新的公寓。可憐那個孕婦挺著一個七個月的大肚子,又是找新房,又是搬家具,又是重新粉刷……等所有的一切都忙完了,孕婦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發誓以後無論如何都要先買一棟房子。
當時江琳聽了同事的描敘,不勝噓唏,也就更加堅固了她的觀念——房子,是一切穩定幸福生活的根本。
這兩年裏戴皓在工作方麵雖然很出色,從小小的職員一直爬到了部門副經理,工資也水漲船高,但比起漲得比兔子還要快的房價,戴皓的工資隻是慢動作爬行的小烏龜。
為了跟她結婚,戴皓一直在努力地工作,努力地賺錢,甚至還利用閑餘的一點時間,找了一份兼職做網絡平麵設計師。
可他們累死累活,兩人這些年攢下的一點錢卻連首付都付不起。
戴皓毫無怨言,一直在埋頭工作賺錢,想盡快能搞定房子,直到章小媛閃電般結婚,戴皓的心才有點急了。
你看看人家章小媛三個月不到就結婚了,親愛的,我們都拍拖兩年了。
當戴皓瞪大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江琳時,江琳有那麽一瞬間的動搖。
這個男人雖然在社會上曆練了兩年,可那眼神卻更厲害了。依舊保持清澈明淨不說,有時與他對視片刻,都覺得自己對不住他。
可在房子問題上,江琳卻是半步也不讓,戴皓沒轍,隻能投降。
於是,戴皓更加努力了,有時忙到三更半夜也不見蹤影。
看著戴皓眼底那圈淡淡的青影,江琳很心疼,可為了他們兩人以後的生活,再心疼也得忍著。
直到那一天,戴皓興衝衝地跑來跟她說——親愛的,我要送給你一個驚喜。
那一天,戴皓真的送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
當戴皓把她帶到一棟公寓,放開了她一直被蒙住的眼睛時,她真的驚呆了。
她沒想到,戴皓居然一聲不響地就買了一棟房子。
當然,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戴皓結婚。
可成也房子,敗也房子。
有時,她甚至會想,當初要是沒有這棟房子該有多好。
至少,到現在,她和戴皓還是很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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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琳回到家的時候,房子裏還是那一片空****的冷清。
戴皓並沒有回家。
確切地說,他已經三天沒回家了。
自從三天前,他們大吵了一架,她說要跟他離婚,戴皓甩門出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她一個人守著這座冰冷空**的房子,守了三天。
寂寞,也隨之而來。
還記得戴皓帶她來看房子那一天,她驚喜地幾乎要飛到天上去。
她終於如願以償,終於有了一個安定的家了。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當初因為這棟房子,她順利成了家,而如今,也是因為這棟房子,她的家就要散了。
戴皓居然會騙她。
這是她從都沒有想過的。
事情的起因,是因為江琳的媽媽。
江琳並不是本地人,她的家鄉在一座偏遠的小城鎮,經濟也不發達。
江媽媽好不容易才讓江琳讀完大學,然後讓她來到了上海這座繁華的大城市找工作。
江琳個性獨立,又聰明機靈,很快就在上海立了足。
可是,想要在上海穩定地生活,沒有房子是萬萬不行的。所以,她一直以買到一棟房子為目標,努力工作賺錢。
後來,戴皓終於有了房子,兩個人順利結婚了。
當時她曾問過戴皓,這棟房子一共付了多少首期,後麵還要還多少貸款?可戴皓卻笑著對她說,這件事不用她操心了,他會一肩扛下來。
那時,她感動不已。
為了減輕戴皓的負擔,她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交給了戴皓。
他們是夫妻,有些事就必須一起承擔。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兩口子小日子也過得幸福甜蜜。
可後來,前來探親的江媽媽隨口問了一句戴皓,這房產證上有我女兒的名字吧?
當時戴皓怔了一下,然後回答了一句沒有。
江媽媽立時不高興了。
這房子現在是夫妻倆的共同財產,怎麽能沒有妻子的名字呢?
還好戴皓機靈,沒隔兩天就帶回來了一張已經添上江琳名字的房產證。
江媽媽當時就直誇江琳眼光好,找到了一個好丈夫。
這件事也就這樣了了,後來江媽媽回了老家,一切風平浪靜。誰知隔了一段時間,江媽媽突然又打了電話過來給江琳,問戴皓那天去辦房產證時,她有沒有跟著去?
江琳那天剛好加班,沒有跟去。
江媽媽就懷疑了。
她說,別人告訴她,辦房產證如果要添加或是更換另外一個人的名字,必須要那個人帶上身份證和戶口本親自前往。如果本人不能前往,至少也要簽一份代理授權書。當時戴皓隻是拿了江琳的身份證,什麽授權書也沒讓江琳填,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加上一個名字了呢?
江琳原本想直接問戴皓,可江媽媽卻多了一個心眼。
她讓江琳試探一下戴皓。在房子的上麵,加上自己的名字。
江爸爸在江琳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人世了。江媽媽一手將江琳含辛茹苦的帶大,江琳也很早就跟戴皓說過,等以後穩定下來,一定要接江媽媽一起來上海,讓老人家的晚年有所保障。
戴皓當然也答應了,還說以後若是買了房子,肯定分江媽媽一份,以報答江媽媽培育出了這麽好的一個老婆給他。
當晚,江琳就找了戴皓,說是江媽媽想要在房產證上要加上她的名字。
戴皓一口答應了。
過了幾天,江媽媽就親自登門了,說要跟戴皓一起去房產局,結果,戴皓為難了,七拖八拖,於是拖出了問題。
當江媽媽質問戴皓,房產證上究竟有沒有加上自己女兒的名字時,戴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江琳就知道了。
戴皓在騙她。
她追問戴皓,為什麽拿張假的房產證來欺騙她,戴皓卻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江琳到處找房產證,卻怎麽了找不到那張真正的房間證。
於是,爭吵由此開始。
短短三個月的婚姻,就此麵臨著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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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兩點鍾的時候,戴皓回家了。
江琳那時還窩在沙發上,連被子也沒蓋,整個身子蜷縮了起來,像一隻處於困境中的小獸。
戴皓站在沙發前,看著雖然熟睡,但眉峰依舊緊鎖的江琳時,心頭一陣陣地揪痛。
輕歎了口氣,他從房間裏拿了一床被子,輕輕地為江琳蓋上,卻不想這個輕微的動作,還是驚醒了江琳。
江琳還沒完全清醒,她睡眼迷蒙地盯著戴皓,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在這裏睡會著涼的,進房睡。”
聽到戴皓的聲音,江琳立刻清醒了。
“你終於舍得回來了嗎?”
每當江琳受到傷害,她都會變得如同一隻小刺蝟,渾身布滿了尖刺。
“我不想一回來就跟你吵架。”戴皓苦惱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眼底沾染著深深的倦色,就連平常那明亮的眼神都顯得黯然無光。
江琳坐了起來,靠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忽然,鼻端傳來了淡淡的煙味,她轉過頭,意外地看見戴皓在抽煙。
他是從來不抽煙的,而且江琳也不喜歡煙味,所以戴皓基本煙酒都不沾。
似乎察覺到了江琳的目光,戴皓連忙熄滅了煙頭。
“對不起。我一時忘記你不喜歡煙味。”戴皓的聲音有些沙啞。
江琳沒有應聲,看著他將煙頭丟進了垃圾桶裏。
“戴皓,我們離婚吧。”
江琳的聲音並不大,語氣卻很肯定。
戴皓頓時驚白了一張臉:“房子的問題,我會解釋清楚的,你為什麽——”
戴皓話還沒說完,江琳就拿出了一張東西。
戴皓一看之下,臉色更白了。
江琳慘笑:“戴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麽不肯在房產證上加我的名字了?因為這房產證上根本連你的名字都沒有。”
這房產證上的名字,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如果江琳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女人是戴皓的初中同學,也是戴皓的初戀女友。
她的名字叫李珊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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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琳離開了家。
既然那座房子上麵沒有她的名字,那麽,她呆在那個家裏也沒有意思了。
原本以為,隻是單純地戴皓欺騙自己。也許,戴皓不想把他辛苦賺錢買下來房子,分給江媽媽。
然而,當她翻出房產證時,幾乎不敢相信的眼睛。
戴皓的房產證上,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的房產證上不寫妻子的名字,卻寫上舊情人的名字?
不管戴皓的理由是什麽,現在的她,最需要的,就是冷靜。
她必須讓自己靜下心來。
走出家門,江琳打通了章小媛的電話,這才知道,章小媛也已經離開家了。
現在她們兩個都是無家的女人。
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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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了江琳所住的賓館,兩個女人互相傾訴了遭遇的一切。
結論是,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老實可靠的高華靠不住。
唯命是從的戴皓也靠不住。
沒房子,婚姻沒有保障,而有了房子,婚姻同樣沒有保障。
那麽,婚姻究竟要怎樣才能維持下去?
“小媛,你說說女人的出路究竟在哪裏啊?”江琳煩惱不已。
剛出家門的那一刻,她有一種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幸好,在這座城市,她還有一個好姐妹。
這是現在她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了。
“也許我們結婚原本就是個錯誤,你說對不對?”江琳現在好後悔,為什麽當初一看見房子就答應嫁給戴皓了。
章小媛躺在**一直沉默著。
其實,她也想不明白。
為什麽那些誓言還言猶在耳,男人卻已變了心了。
是她做的不夠好嗎?
江琳等半天不見章小媛回話,側過身子看著她:“小媛,你在發什麽呆?半天不回答我?”
章小媛輕輕歎了口氣:“我在想,難道是我們沒有什麽魅力,所以留不住男人的心?”她想起了那個打扮前衛,妖豔十足的女人。
江琳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應該先去男人身上找問題。男人天生就是一種花心的動物,吃著碗裏的,眼睛卻同時瞄著鍋裏。結婚前,他們可以當奴隸,對你百依百順,結婚後,他們就成了將軍了。總是以老婆變成黃臉婆,看膩味了,生活沒情調了為借口,去外麵堂而皇之地找尋新的刺激。都說小三可惡,可是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男人如果不湊過去,小三能趁虛而入嗎?”
江琳針針見血,章小媛無法反駁。
男人們啊,難道你們真的已經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