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其實就像“呼吸”,“呼”是為了出一口氣,“吸”是為了爭一口氣。對於那些被男人背叛了的女人們來說,就更應該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善待自己,因為歎氣是最浪費時間的事情,而哭泣,則是最浪費力氣的行徑。

第二天一大早,江琳就強拉著章小媛去了美容院。先是做足了一個水療SPA,然後又去做了發型,買了新衣服。

江琳說,雖然男人們傷透了她們的心,但女人還是不能虧待自己的,越是被傷害,就越要活得瀟灑。

兩個女人在街上逛了一天,買了一堆衣服犒勞自己,回到賓館時,章小媛幾乎累癱了,倒在**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動。

江琳倒還是精神奕奕,站在穿衣鏡前不住地打量自己的新造型。

“原來我短發也很適合我的嘛。”江琳滿意地直點頭。

章小媛有氣無力地瞪了她一眼:“你倒好了,弄個短發好打理,我可就慘了,這一頭大卷,我每天得花多少時間打理啊?”

江琳和章小媛原本都是一頭黑直長發,這一次,江琳將留了多年的長發給剪了,剪了一個新潮而又幹練利索的短發。而章小媛則做了一個大波浪卷,原本就很淑女的她,變得又多了幾分女人味。

江琳回身,也跟著往柔軟的床塌上一倒,伸手拔弄著章小媛的卷發。

“這有什麽不好啊?你看看你現在多漂亮。如果高華看到你,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

章小媛苦笑:“你說我們女人們愛打扮,愛漂亮,追根究底是不是還是為了男人?”

江琳不說話了,沉默了一陣,又翻身坐了起來。

自古女為悅己者而容。

而女人們花了大心血大本錢保養、打扮,其實就是為了吸引男人,留住男人。

女人們可以不在乎男人的外表,而很少有男人會不在乎女人們的容貌。

從臉蛋到身材,從打扮到言行,男人對女人的要求是多之又多。隨著歲月的流逝,如果女人們懶散了一些,老了一些,難看了一些,男人們更是以家裏那口子帶不出場麵為理由,四處去外麵風花雪月,沾花惹草,美其名曰:老婆不懂我,我要尋找新生活。

他們能找各種借口尋找新生活、新刺激,為什麽她們女人不行?

江琳機靈一動,突然跳下床。

“走。”

章小媛一怔:“走?去哪?這都這麽晚了。”

“這個時候,才算是夜生活的開始嘛,哪裏算晚了,我們去酒吧。”也不等章小媛答應,江琳一把將她強拉了起來。

“啊,我不去啦,我又不會喝酒。”章小媛滿臉的為難。

“誰說去喝酒的?”江琳白了她一眼,“去酒吧,當然是去泡帥哥的。我們換上最漂亮的衣服,現在就去——”

章小媛吃驚不已。

她們這兩個已婚女人竟要去酒吧泡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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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世界。昏暗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似乎把外麵的世界整個隔離了開來,隻有瘋狂的樂聲和舞姿牽引著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將所有的情緒和能量徹底地釋放。

江琳喝了不少酒,她混在人群裏,隨著充滿**的音樂手舞足蹈,甩頭尖叫。她想拋開一切,放下一切,什麽也不去想,隻讓自己沉浸在瘋狂的音樂之中,放逐在舞動的旋律之中,可不經意間,她的腦海裏還是會閃過一張熟悉的身影。

她和戴皓,就是在這間酒吧裏相遇的。

她真是笨,應該帶著章小媛去另一間酒吧的,而不來這裏“故地重遊”。

現在可好,這裏的每個地方都讓她想起了戴皓。

音樂聲終於告一段落,江琳甩了甩頭,停下了舞步,看見章小媛還是坐在位子上發呆,怔怔地出神,對這嘈雜的音樂聲充耳未聞。

這裏的音樂隔離了外麵的世界,卻無法隔離章小媛心中的世界。

有人說,酒吧是一個讓人等待的地方。

有人等待的是一段若即若離的美好愛情,有人等待的是一段紙醉金迷的快樂時光,而更多的人,等待的隻是一段釋放壓抑和痛苦的瘋狂舞蹈。

此時的章小媛又在等待著什麽呢?

也許是高華吧。

就算高華如何背叛,章小媛的心底還是愛著他的。

江琳在心底沉沉歎了口氣。

穿過人群,她隨手從服務生那裏拿了兩杯紅酒,正要朝章小媛走去,就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在章小媛的旁邊坐了下來。

男人看著章小媛的眼睛裏泛著光。

那是**裸的欲望與邪念。

不知那個男人跟章小媛說了什麽,章小媛一直搖頭,眼底也露出了些許慌恐的神色。

男人似乎急了,拉起章小媛的手就要將她拉離座位。

江琳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

“死男人,滾開。”

江琳怒喝了一聲,然後將手裏的兩杯紅酒,一並倒入了男人的脖頸裏。

男人慘叫著跳了起來,舉手就要打江琳。

“怎麽?你還想打我?”

也許是趁著酒性,江琳也不知害怕為何物,惡狠狠地瞪著那個男人。

男人似乎被她的冰冷眼神所懼,自認晦氣地咒罵了一句,然後扭頭走人。

“活膩味了,敢非禮我的好姐妹。”江琳的酒勁有些上來了,歪歪斜斜地章小媛的身邊坐了下來。

“剛才那個混蛋想幹嘛?”江琳問。

“他想請我跳舞。我不去。”章小媛避重就輕地解釋了兩句,然後輕歎了口氣,“你剛才就不怕他打人啊?”她的眼裏盛著擔心。

“打我?他敢?”江琳話還沒說完,就一陣頭暈。

“好暈。”她有氣無力地趴在桌麵上,還是晃得厲害,不由咕噥了一句,“這酒吧的桌子怎麽這麽不這牢靠?”

“我就跟你說過啊,不要喝那麽多酒。”章小媛苦笑,“我們還是回家吧——”

這時又有一段更為勁爆嘈雜的音樂聲響起,刹時就淹沒了章小媛的聲音。

“啊?你說什麽?”江琳困難地抬起頭,“啊,音樂又來了,我們繼續跳去。”說著,她拉起章小媛就要步入舞池。

“別跳了。”章小媛實在受不了這麽嘈雜的音樂,隻覺得心髒也跟著一起劇烈跳動了起來,讓她喘不過氣來。

“快點回家吧。”

“回家?”這一回江琳終於聽清了,迷離變幻的燈光下,她眼中的神色也跟著變幻著。

“回哪門子家啊?”江琳揮了揮手,語氣裏含著賭氣的意味,“戴皓都綠草出牆了,我還回家幹什麽?我才不回去。走,我們還沒泡到帥哥呢。”

章小媛不由莞爾,江琳明顯醉了。

這時人群已瘋狂地舞動了起來,江琳拉著章小媛跌跌撞撞地向前衝,也不知撞到了什麽人,一個踉蹌就朝地上跌去。

章小媛驚呼了一聲,想拉住她,可是力氣不夠大,反倒整個人被反拉了過去,眼看兩個人就要跌成了一團,也不知從哪裏串出了一道身影,一把就將江琳抱了個滿懷。

“戴皓?”章小媛呆住了。

戴皓抬起頭,朝章小媛苦笑了一下。

“什麽人,敢吃本小姐豆腐,滾開,滾開——”江琳這一摔,酒意更是湧了上來,雖然很清楚自己被人抱住了,但一時間也沒認出戴皓,隻是不住地想推開抱住自己的那個人。

掙了幾下沒掙開,她索性窩在那具熟悉而又溫暖的懷抱裏沉沉睡了過去。

“回去吧。”戴皓無奈地抱起江琳,和章小媛一起走了酒吧。

比起那嘈雜的酒吧,外麵寂靜的世界對章小媛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她還是喜歡安靜。

一出酒吧,迎麵便吹來一陣冷風。此時已是深秋,夜裏的風很冷,章小媛不禁裹緊了身上的風衣。

雖然已是淩晨兩點,但這個城市的燈火依舊通明溫暖,隻是章小媛卻覺得由心底湧上了一陣寒意和寂寞。

其實,來酒吧裏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寂寞的吧?

他們來這裏瘋狂地跳舞,瘋狂地釋放,就是因為他們不知該如何排遣那根深蒂固的寂寞。

一輛的士在他們麵前停了下來,戴皓好不容易將爛醉的江琳塞進後座,然後,又讓章小媛坐了進去。

“你們住哪裏?”戴皓也坐上了車。

章小媛講了賓館的住址。

戴皓輕輕歎了口氣。

在回賓館的路上,章小媛才知道,原來戴皓早就來了,當他看到江琳和章小媛也踏進了酒吧,原本想上前找江琳,但又怕江琳沒有好臉色給自己看,隻好窩在角落偷偷觀察著她們。

在章小媛遇到麻煩的時候,他想出來幫忙的,沒想到江琳早了一步,居然把兩杯紅酒倒進了那個男人的衣領裏。

當時,他怕極了那個男人會打江琳,幸好什麽也沒發生。

事後他都替江琳捏了把冷汗。

一路上,江琳睡得極沉,隻是眉心緊蹙著,一直在不安地囈語。

誰也聽不清她究竟在什麽,但隱約間,似乎有“戴皓”兩個字。

章小媛看了眼坐在前座的戴皓,見他臉色很難看,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麽。

一路沉默,等到了賓館,戴皓將江琳抱上了床,又為她脫衣置被,溫柔而細心。

那一刻,章小媛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心疼、憤怒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所以,她也沒上前插手,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好讓他們夫妻倆好好呆一下?但現在已是淩晨了,她實在無處可去啊。

正自煩惱,就見戴皓直起了身,看樣子是要離開。

“戴皓,你不打算等江琳醒了?”章小媛奇怪地問。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現在,她肯定什麽也不想聽,更不想見到我。”戴皓一臉的苦笑與無奈。

章小媛終於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那房子究竟——”

戴皓輕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眉宇間明顯有為難的神色。

章小媛立時住了口,既然戴皓不想說,她也不強求。

“我先走了。”戴皓轉身就要離開,那道背景看起來分外落寞。

“戴皓——”章小媛叫住他,“有些事不管有多為難,你還是要跟江琳解釋清楚的。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

戴皓停在那裏,好半天才輕輕“嗯”了一聲:“那江琳就麻煩你照顧了,不要跟她說,我來過。你們倆自己在外麵住,也要小心些。”

“好。”章小媛點頭。

戴皓走了。

房間裏除了江琳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和偶爾發出的一兩聲模糊的囈語,其他什麽聲音也沒有,顯得一片死寂沉沉。

章小媛坐在床邊怔怔地發呆。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想起了高華。

高華現在又在做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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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華什麽也沒有做。

他和章小媛一樣,也是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

章小媛已經離開一天兩夜。每當他一個人回到這空**冰冷的房間,他總會想起章小媛。

平日裏他回家,章小媛總會在房間裏等他。

不管他晚上玩到多晚,就算是天亮,他回到家裏時,房間裏的燈還是亮著的。

就算章小媛等到睡著了,她也沒有關燈。

她說,她怕他進門時看不清路摔跤。

現在回想起這些事,他的心頭總會湧起一絲淡淡的溫暖,可那個時候,他隻覺得章小媛煩,覺得她開著燈,其實是在暗示他,暗示他應該早點回家。

人總是這麽奇怪,當平日裏有人在身邊噓寒問暖的時候,會嫌那個人煩,甚至不想再見到她,可一旦她離開了,自己的心就像空了一半,找不到落腳點。

章小媛走那天,她眼睛裏的憤怒他看得分明。

他還是頭一次在章小媛的眼晴裏看到這樣的神色。

抹了把臉,他站起身,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天已經亮了。

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他調出了熟悉的號碼,卻遲遲沒有打出去。

他應該去找章小媛嗎?

也許跟她低個頭,認個錯,她應該會原諒自己的吧?

可這樣一來,章小媛以後會爬到自己頭上來嗎?

正猶豫著,手機響了。

他先是心頭一跳,以為是章小媛打來的,可定睛一看,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李宛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