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賊子死有餘辜！”

王氏不僅是大罵，更是嘶吼的痛罵。

借著辱罵徐羽，來發泄心中的絕望。

自身難保，死期將至，豈會在乎徐羽死活？

荀華沒有反駁，微微側頭，麵無表情的看向荀宴。

“阿爺，你呢？”

荀宴心中還是有羞愧之心的，低著頭不敢與之對視。

可這並不代表認可了徐羽。

“你救他一命，他還荀家一命，兩不相欠。”

荀華依舊沒有反駁，輕輕閉上眼，淚水如湧泉般落下。

她沒有哭，全是無聲的淚水，可更能訴說心中悲涼。

荀華已無心自己安危，更不在乎荀家未來如何。

心中，隻有對徐羽的愧疚與虧欠。

還有恨！

隻不過，她不恨劉顯，不恨縣府，不恨靖安司，不恨左相也不恨太子。

唯獨恨自己！

恨自己一念之差，害了徐羽性命！

如何對得起徐羽口中對她天性善良的讚譽？

啪啪啪。。。

這時，暗中響起掌聲。

“說得很仔細，倒是省了審問！”

話音剛落，一張充滿陰險奸佞的麵容從火光中映出。

荀宴雙目猛睜，隨之便是一陣抖動。

“楊。。。楊邈！”

來人正是靖安司司丞楊邈。

“荀庶子，又見麵了！”

荀宴麵目僵硬，不論是笑容或者憤怒，皆已無法自主。

在京師為官之時，便對楊邈異常恐懼！

“楊司丞，老夫不敢涉足左相與東宮之事，才辭官遠走！”

楊邈笑著點點頭。

“知曉，知曉。”

“老夫絕無與左相作對之意，更無作對之舉！”

楊邈再次點點頭。

“我亦知曉，你沒這個膽子。”

荀宴心中一動，連忙求饒。

“既如此，楊司丞可否放老夫一條生路？”

這次楊邈沒再點頭，而是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你意圖謀反，我豈敢饒你？”

荀宴大急，聲嘶揭底的大喊。

“冤枉，冤枉！”

楊邈不耐煩的揉了揉耳朵。

“喊什麽？死於我手，哪個不冤？”

“能否。。。能否給荀氏一個薄麵？”

楊邈笑而不語，用滿含譏諷的眼神回應。

“荀氏？嗬嗬嗬。。。你算什麽東西！”

荀宴老臉一紅。

“那王家呢？”

王氏不甘赴死，厚著臉皮發問。

荀宴惱怒的瞪了王氏一眼。

荀家都不在乎，王家算什麽？

結果，楊邈還真就點頭答應下來。

“可，我便給王家個麵子。”

荀宴驚呆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王家不如荀家，且妻子王氏隻不過是旁支子弟，有個屁的麵子？

除非楊邈瘋了！

王氏可不管這麽多，沉浸在得到麵子的喜悅中。

“多謝楊司丞，那便放了。。。”

“莫急。”

楊邈抬手製止，隨後指了指荀宴。

“隻要荀庶子承認謀反一事，並承認為太子指使，本官願對荀家網開一麵！”

“什麽！”

荀宴大驚，想都沒想便言辭拒絕。

“不，不可能！”

不論是承認謀反，還是汙蔑太子指使，都不行。

東宮與京師荀家的怒火，可不是荀宴所能承受的！

楊邈並不意外，冷笑著看向王氏。

“荀庶子不肯招，你不勸勸？”

“不。。。不行！”

王氏同樣搖著頭，義無反顧的拒絕。

她怕死，可也不會傻到失了智。

承認謀反，荀家上下皆會被送入教坊司，從此淪為賤籍奴仆。

這與死了有什麽區別？

楊邈依舊沒有動怒，甚至早就猜到了一切。

“哎，冥頑不靈！這樣吧，本官再寬恕一點，隻要荀庶子承認謀反即可，如何？”

荀宴抬起頭，眼神中隻剩下了憤怒。

他已是徹底清醒，楊邈根本沒想放過他。

哪怕一絲！

“奸賊，你做夢！老夫寧死也不會承認！”

楊邈麵色逐漸陰沉下來。

“老匹夫，你以為你能不死？”

“老夫冤枉！”

荀宴憤怒的大喊。

“老夫要見聖人，老夫要見聖人！”

“呸！”

楊邈怒啐一口。

“冥頑不靈的老狗，你也配！不日便是你的死期！”

得知死期將至，荀宴更是瘋狂的怒視。

“奸賊！你枉殺好人，誣陷忠良，聖人若知，絕不會放過你！”

楊邈冷笑連連。

“誣陷？本官何曾誣陷他人？哪一次不是證據確鑿？”

荀宴渾身一顫，這才想起楊邈在京師的凶名。

每個被殘害的大臣，都是被汙蔑，冤枉致死。

可楊邈就是能夠找到鐵證，任憑如何都無法翻案！

“啟稟楊司丞！”

這時，一名靖安司士兵快步走。

“妖道邱明招了，言荀宴遣他偽造圖讖，以助太子謀反。”

荀宴驚恐萬分，慌亂的否認。

“不，不是！那道人與老夫無關，乃縣令武儀所遣！”

楊邈險些笑出聲來。

“縣令所遣？誰人證明？”

“報，啟稟楊司丞！”

就在荀宴啞口無言之時，又一名靖安司士兵前來匯報。

“荀府奴仆招了，供出荀宴為助太子謀反，與邊疆武將暗通款曲一事！”

楊邈得意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

荀宴目眥盡裂，卻是癱倒了地上。

另一處監牢內。

武植垂涎的看著荀憲，不斷舔著有些幹裂的嘴唇。

“大娘子，多日不見我甚是想念！”

荀憲是被單獨關押，嚇得連連後退，被逼到了牆角。

“大娘子莫怕，我一片熱誠！”

武植嘴上好言，眼中**邪之色卻是毫不遮掩。

自從那日見到荀憲後，是夜不能寐，恨不能立刻將其壓在**！

奈何事情未定，有所顧忌。

在得知荀林被抓後，便迫不及待前來。

“大娘子，我為救你而來！”

武植忍住撲上去的衝動，耐心勸說。

“有件事，說與你知！太子與荀節和離，馬平親手送出荀林，荀家徹底完了！你若不從我，便是死路一條！”

荀憲一驚，這才抬起頭。

“你說。。。什麽？”

“東宮已然放棄荀家！還有，荀宴謀反一事，證據確鑿，不日將被斬首！”

荀憲顫抖的搖著頭，不肯相信聽到的一切。

“不。。。不可能，不可能！”

“騙你作甚？”

武植瞥了一眼，心中煩躁至極。

若非劉顯有功於左相，他真想在這強行發泄身上欲火！

“大娘子，劉顯以荀宴首級作為進身之階，必不會為你求情。唯有我，才能救你一命！”

荀憲目光呆滯，情緒接近崩潰。

這時，她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個人影，下意識問道，

“徐羽也被抓了？”

武植一愣，譏笑著搖搖頭。

“那倒沒有，隻是被扔到黃河喂了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