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原是故人

氣勢如虹,轉眼吞噬掉那一道佛印!

靜逸大悔,心知徒弟過於要強,便是受挫也要堅忍,這一回必定受傷,她把袍袖一揚,一把寶劍在手,道聲:“我去來!”縱身往台下飛去。盧公禮急忙道:“玉函快去!”冷玉函手中無劍,等接了身旁弟子的兵刃,已是落後一大截。

隻聽啊的一聲驚呼,從場中傳來,正是那個少女所發。旁人隻道她為姬雲袖所傷,看場中情形,卻都傻了眼——隻見那少女為一名弟子所抱,正在姬雲袖的劍下逃竄!

那少女突然被一個不知名的男子所摟,驚駭欲絕,喝道:“快放手!”那人隻是不理。背後,姬雲袖的無匹劍勢追襲而來。

靜逸已到場邊,見徒兒莫名受辱,怒喝道:“何處刁徒,快快放手!”欲待動手,二人摟在一堆又無從下手。噗噗數響,那人的後背已被數劍割破!眼看二人都要傷在姬雲袖劍下。靜逸已無暇顧及二人,縱身橫劍,先擋姬雲袖的劍勢。

一道火光一閃,二人瞬間失蹤!

靜逸恰於此時趕到,一掌拍出,頓時讓龍頭一滯,接著寒芒一閃,劍氣削去,狂風止息。姬雲袖唉呀一聲,從幻影之中跌落下來,連寶劍也拋落在地。冷玉函這時才趕到,急忙查看姬雲袖的傷勢,見隻是手腕受傷,這才放心。靜逸冷冷的道:“神龍傲劍,不過如此。”冷玉函扶起姬雲袖,凜然道:“神龍傲劍她尚未練成,此不過微末功夫,連一成中的威力都沒有,不然,令徒豈能輕易讓人救走。”靜逸心中震驚,想起徒弟安危,急忙道:“我徒兒何在?”往四周巡視。

呼的一響,有人在場邊顯出身形。二人這才分開。

那少女呆呆看著眼前之人,不禁麵色蒼白,轉而發抖,這閬風台有多少人看到了此情此景,自己被人如此所辱,真恨不得不生在這世上,她怔怔的道:“你……你……。”見那人竟然死皮賴臉的微微一笑,似乎要說什麽難聽的話!真是凶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她咬牙道:“紈絝子弟,沒一個好人!”突然挺劍,狠狠刺去!

那人閃都未閃,猝不及防,被一劍從前胸插入!“——啊!”笑容漸消,代之的則是驚駭之色,他癡癡的道:“你……為什麽……刺我?”那少女一拔劍,鮮血湧出,方仲往後倒下。

人群一陣騷亂。柳一眉驚叫道:“方師弟!”急忙衝入場中。隨之無數弟子湧入,閬風台大亂。

巴文吉從台上一縱身,也不顧眾多高輩在場,什麽規矩不規矩,直接飛入人群之中,快步走到方仲跟前,焦急的道:“方仲!方仲!”方仲艱難的道:“巴……師叔。”巴文吉一看胸口劍創,急忙自懷中掏出銀芝散敷撒,隻是鮮血洶湧,轉眼所沒。柳一眉難過之極,怒斥那少女道:“我方師弟好心救你,你為什麽殺他?”巴文吉焦躁的道:“方仲傷勢嚴重,快送下去救治。”

那少女麵對柳一眉指責,如遭雷擊,喃喃的道:“方仲!!??。”手一鬆,寶劍落地!那臉色,比方才更是蒼白!

靜逸走上前來,在方仲胸口數指一彈,流血頓緩,隻見她冷冷的問巴文吉道:“你說此子姓字名誰?”巴文吉愣愣的道:“神尼難道認識我這位方賢侄。”靜逸不答,回頭望向閬風台上,冷笑道:“掌教真人,你說薑文冼尚未回山,如何方仲卻在昆侖山上?難道有什麽難言之隱,不方便告訴貧尼麽?”

懸天真人與盧公禮、通悔大師等人一起站起身來。

通悔大師麵容嚴肅的道:“懸天老弟,老衲此來,正是受神尼所托,前來打聽一個事,如今事實俱在,不知你有何解釋。”

懸天真人沉吟半晌,緩緩道:“既然二位想知實情,此地非說話之所,請到玉虛宮一往。”一抖身形,徑自下台。通悔大師與靜逸微一點頭,跟著懸天真人往玉虛宮而去。

盧公禮大聲道:“今日考校到此為此。散場!”吩咐錢文義料理餘下之事,亦往玉虛宮去了。

錢文義看著場中混亂,心神俱疲,無可奈何的道:“今日之事,為何如此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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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宮大殿,梁高柱粗,說話之聲餘音繞梁,回**不絕。懸天真人在八卦台高坐,一側是盧公禮、周公望、玉機子、浮塵子、玄春子,另一側則是通悔大師與靜逸,除此之外,再無旁人在場。公字輩經曆年廝殺,特別是岐山一役,隻剩得七人,除紫陽真人外,全都到齊。

靜逸道:“薑文冼真的不在昆侖?”

懸天真人麵容不悅的道:“神尼信不過本尊,也該信得過通悔大師,我何曾撒過謊了。”

通悔大師道:“阿彌陀佛,靜逸,你可確定薑賢侄回返昆侖了麽?”

靜逸左右為難,自己確無十足把握薑文冼已回到昆侖,隻得道:“那為何方仲又在山上?”

盧公禮道:“神尼如何識得我門下一個小小弟子?”靜逸道:“貧尼昔日曾在一個偏僻小村,見過薑文冼,這方仲正是村中小童,其父母與薑文冼稱兄道弟,如何不熟。”把當年鍾顏等人央求治病之事,訴說一遍。

懸天真人與盧公禮對視一眼,均想方仲昔日所言,似乎不假。盧公禮道:“可是那方仲並不是薑文冼帶來,卻是和兩個茅山道士一起上山,其身上背負,隻有薑文冼一把驚虹寶刃。”

靜逸奇道:“那薑文冼又上哪裏去了,方仲可曾言明麽?”

周公望冷冷的道:“定是畏罪潛逃,不敢回山!”

靜逸冷笑一聲道:“依貧尼看來,薑文冼之事恐與事實有差,都隻道他坐享榮華,誰知卻在荒村養病,可知傳言極不可靠。”

周公望道:“這便是因果報應。他背叛師門,難道旁人不能背叛他麽?既然利用過後已無價值,隻有除之後快了,此乃常事也。”

靜逸白眼一翻,道:“尊駕怎麽也在昆侖?”

周公望不明其意,問道:“怎麽?”

靜逸冷笑道:“依貧尼的主意,尊駕應該即刻離山,去加入那魔教,才更符合閣下的脾性。”

周公望騰地站起,怒道:“胡說八道!我是怎樣人,難道旁人不知!?”

玉機子插話道:“神尼遠道而來,難道隻是為了尋訪薑文冼消息麽?”

靜逸道:“也非全是為此。”

“那你所為何來?”

靜逸道:“如果薑文冼已然回山便罷了,如是未回,貧尼覺得事態嚴重,有必要當麵稟明掌教真人。”

懸天真人道:“何事嚴重了?”

靜逸冷冷的道:“此事不方便各位都聽,我已先行告知通悔大師,掌教真人要問,不如待會自去問通悔大師。”通悔大師點了點頭。懸天真人還未說話,玄春子道:“為何不能都聽!?神尼此言差矣,難道我等之間還有誰是多嘴嚼舌之輩。”此言立時得到浮塵子與周公望的支持。

靜逸道:“人心難測,世事難料。如薑文冼一般,都道是叛逆之徒,可依貧尼親見,並非奸詐之人。”

玄春子冷笑道:“神尼肯為薑文冼說話,難道就不是受了蒙騙麽?”

靜逸道:“蒙騙?也許是,也許不是。可惜薑文冼不知所蹤,無法對質,方仲能上昆侖,必定是受他指示,難道從方仲口中一點也問不出蛛絲馬跡來麽?”

盧公禮又道:“此事我等在方仲剛上昆侖之時已然仔細問過,他隻是說村中忽遭劫難,不隻父母殞命,一眾鄉親更是死傷殆盡,薑文冼怒殺賊人之後,便奔入山林之中不知所終。”

靜逸驚訝的道:“有這回事!?”想起鍾顏夫妻的感情之深待客之誠,點點滴滴,又在眼前,不禁唏噓道:“真是意想不到。”

盧公禮道:“此中來曆,神尼若有不明,不妨再去問問方仲,便知我等所言非虛。”

靜逸點首道:“自然要問!”心道薑文冼就算殺了賊人,也無需奔入山林,更置驚虹劍與方仲不顧,其間疑問,的確多多。

懸天真人見靜逸無話,道:“神尼遠來辛苦,本尊這便讓天玄宮的人招待慈航靜齋的人。盧師弟,你著人安排,讓神尼見一見僻居的沈仙子,故人相逢,必然有話要敘。”盧公禮站起身來,道:“神尼請。”靜逸恭敬還禮,道:“打擾了。”隨著盧公禮出殿而去。

靜逸一走,周公望怒道:“區區小輩,好大架子。通悔大師,那尼姑到底有何事勞煩你出麵,來找掌教師兄。”

通悔大師一笑,道:“恕老衲口拙,難以表述。”竟不言明。

周公望一怔,指著通悔大師道:“你這老和尚也來耍花槍!”

懸天真人麵色一沉,斥道:“不得無禮!既然大師隻想與本尊敘舊,與各位無關,還是處理教務去吧。”

玄春子、浮塵子起身,告辭出殿,周公望無奈,隻得隨著出去。

數人一走,大殿之上頓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