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多情總比無情苦(八)

離夫人道:“當時我對腹中孩兒滿懷期望,希望借此化解昆侖和神教之間的仇恨,可惜事與願違,反被**師利用了去,既然人人都稱呼她為血嬰,不如‘血’字變白雪的‘雪’字,而她本身是無數冤魂凝聚而成,若無法化解,終究是一件天大的隱患,佛家之中唯有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是最聖潔之物,不如再取一個‘蓮’字,這二字相和,便是雪蓮二字。若加薑郎之姓,當取名薑雪蓮,至於金玉,便如仲兒所言,不用更改。你們覺得如何?“

薑文冼道:“雪中蓮本就是難得之物,取此名倒也適合,就怕她自己不願意。”

離夫人道:“她既願意跟著仲兒回來,此事當還需仲兒去說。若她覺得不喜歡,自然還可以另外取名,就算一直叫央兒也無妨。”

方仲道:“不會的,侄兒覺得此名不錯,這是央兒和仙兒合為一體之名,若隻叫央兒,反而不好。再說一個姓名也隻是稱呼而已,我還是我,她還是她,並非取了新名便換了一個人。”

離夫人笑道:“那麽此事便好辦的多了,仲兒你也一路辛苦,也在這裏睡下。”

方仲答應一聲,又道:“我想再看一眼仙兒。”他口中的仙兒當然不是指血嬰,而是口含定顏珠,依舊躺在二樓**的肉身。,離夫人點點頭,帶著他登上二樓,又來到那間房內,屋中一張木床之上,床幔低垂,被褥遮蓋著一具嬌軀。

方仲伸手撩開床幔,低頭看著仙兒容顏,雖然她和央宗長得十分相像,畢竟不是同一個人,而如今的血嬰其實也是以央宗的肉身為主,也許今日看過之後,到明日離金玉複生,就再也看不見仙兒的模樣,這個曾經天真無邪、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女孩兒,永遠都不會存在。方仲有時自思,甚至覺得若一切回來原來的樣子反而更好一些,當然離金玉也沒有死,仙兒和央宗都還各有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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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夫人見方仲麵露不舍之色,柔聲道:“仙兒又沒有死,她如今就是雪蓮,仲兒你又何必難過。”

方仲道:“是,我隻是在想若金玉在仙兒身軀之上複生,不知她會怎麽想?”

離夫人道:“這件事多想也是無益,等她活轉來時,自然一切都能知曉。”

方仲想起離金玉亡時所做的事,心中委實快樂不起來,可以肯定,離金玉在約自己去德濟寺時,已知自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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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文冼道:“時間不早,仲兒你就不必多想了,還是等著明日先把金玉的魂魄取出來再說。”

當夜方仲和血嬰便留在了薑文冼住處,第二日,方仲和薑文冼一起去北鬥治見大祭酒馬武,把要進豐都神宮之事說了。雖然不稟明他也可以去,但這一處地方畢竟是天師道的禁地,當年的巫鬼道總壇所在,而馬武又是巫鬼道的老人,還是顧慮一下他的感受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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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武自然沒有不允之意,問方仲是否要與人同行,方仲覺得豐都神宮之內自己已經進去過兩回,天師道中除了趙升之外,尋不出第二個比他還熟悉裏麵情況之人,便婉言謝絕道:“不必了,我數次進出豐都神宮已熟悉的很,再者聽說我那頭猙獰獸也被放在了裏麵,此獸性子有些魯莽,若是生人衝撞了它,或許會生不測。”

馬武道:“既然如此,那方公子就自己進去吧,老夫會讓看守之人小心在意,不讓旁人靠近。”

方仲和薑文冼離開北鬥治,又回到住處,然後到樓上搬取仙兒身軀。二人連人帶床從樓上挪到下麵,再抬到後麵樹林之中擺放的還陽法陣。此刻的還陽法陣旁邊已經等候著許多人,大都是轉生堂投入天師道的弟子,連天衝、靈慧等幾個分壇壇主都在。普玄、定觀和鷂鷹王、司空諒也同樣站在陣法邊上觀瞧。

離夫人吩咐把仙兒身軀從**移到地上,在那地麵正中,一座十分龐大且遠勝定觀所擺的那個簡陋法陣出現在方仲眼前,這一座還陽法陣是離夫人親自安排人擺放的,不但定觀那個用各種木板拚湊的陣法無法相比,就是比之當年醍醐老母擺放在藏花穀中的陣法亦要大了許多。定觀終於再一次見識到還陽法陣的原貌,自然看得十分仔細,甚至自己還在陣中走了數圈,讚歎道:“貧道還覺得鑽研得不錯,結果和夫人比起來,又差得遠了。”

離夫人道:“道長能靠我師父指點的一些訣竅而擺出此陣,已經極不簡單了,便是我在當年學此陣時,也挨了她不少打罵。況且你礙於法力不足,用無數塊板子拚湊出一個還陽法陣也算是獨樹一幟,臨急救人,還是道長的方法更方便一些。我也在想著要不要學道長一般,另外準備一套可以拆了就走的還陽法陣。”

方仲親自抱著仙兒屍身來到陣法當中,把她橫躺在地,她的長發隨意的披散在腦後,因為口中含著定顏珠,看上去栩栩如生。

離夫人看了看天色,夕陽雖然還未落下,天色卻已變得暗了下來,離夫人說道:“仲兒,聽聞陰陽界一進一出便已是一日,你去豐都神宮,等出來時應該是第二日,我們會一直等你到天亮。”

方仲收拾停當,背著劍匣,卻把腰間葫蘆給取了下來,交到薑文冼手上,說道:“豐都神宮的陰陽界已被陰長生做成一隻大鬼塚,任何鬼塚進去,便會把陰魂放出,我如今受六欲反噬之苦,役鬼法最好不用,免得把役鬼收回來時,那些六欲又出來為害,這鬼塚薑伯伯先替我收好。”

薑文冼珍而重之的拿了,這裏麵有方仲父母魂魄,自然不敢疏忽。

方仲又來到血嬰身旁,她背對著身子看著遠處,似乎不敢看這陣中之事,仙兒的身軀畢竟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眼看著以前的自己無知無覺的躺在那裏,而她已永遠回不去,自然有些異樣。方仲柔聲道:“央兒和仙兒都是你昔日之名,已與你無關,如今這雪蓮二字才是你的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