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法 門

方仲道:“前輩不是說這裏都是無主之劍,怎麽這柄又有主了?”

道人揪住嘴邊的胡須扯了扯,歪頭道:“是啊,怎麽會吸不進去呢?”盯著那柄巨木劍百思不解。

方仲道:“是不是前輩的方法不大靈光,有時候管用,有時候不管用。不過就算不怎麽靈光,隻要偶一為之,也很了不起了。”

道人聽方仲說此法不靈光,恐怕這難得的賞識之人就要失去,情急之下用力一拽,把本就稀疏的胡須又扯下兩根,搖頭道:“我的方法百試百靈,豈會不靈光。凡是我開不了的寶劍要麽是廢劍,要麽就是通了脈絡的寶劍已經成形,排斥於我。這柄劍就是如此。”

方仲指著那柄木劍道:“前輩這個方法隻能用在無主之劍上,像這柄有主之劍便不行了,是嗎?”

那道人垂頭道:“這的確是我這法門的一點小小缺憾。”

方仲仔細觀察那柄木劍,發覺除了劍身一側刻了個‘乾’字,反麵又刻個‘坤’字,伸手重又握住劍柄,一運氣,嘿的一聲,又把它舉起。那道人瞪了眼道:“好力氣。”方仲雖然拿了,可是這劍實在太大太沉,舞動半分也做不到,還怎麽練劍,隻得放回劍架,失望的道:“就算是把通了脈絡的好劍,我無法施展還是無用,要是小點倒好,可惜。”

道人待了片刻,殷切的道:“我這法子雖然隻對無主之劍有用,也算另辟蹊徑,好過慢慢修來。你……你還學不學?”深怕方仲覺得這方法缺陷太大,不願再學,甚至看不起他。

方仲笑道:“前輩肯教,弟子便肯學。”

道人大喜,拉著方仲道:“我們另尋一柄劍來試。”離開這排木劍,反往前排走去。方仲手中攜了那柄開過脈絡的小木劍,回頭看一眼那柄奇特的巨木劍,雖然有些不舍,可是自己沒能力去使,隻能暫時放棄。

二人來到那排精鐵打造的寶劍劍架旁。道人指著這些劍道:“這裏有生、熟、寒、溫等等各色寶劍,雖然劍質與筋骨各異,脈絡卻差不多。我來幫你挑一柄好的。”在劍架上看了看摸了摸,取下一柄長劍,端到方仲眼前。這劍的劍身如一灘秋水,明亮鑒人,護手處用少許金絲纏繞,劍柄末端鏤空了嵌入一枚普通碧玉,是一把賞用皆可入目的好劍,雖不如後麵的金劍銀劍華貴,在普通的寶劍當中也算中上檔次。

方仲性喜樸素,對於穿金戴銀的東西十分看淡,除了劍身將就外並不喜歡,所以先前沒有看中,問道:“這劍好麽?”

那道人道:“我挑的能不好?你看這劍身,流暢挺直,沒有一丁點雜質,筋骨與劍質都是極好,更好的是我感覺得出此劍乃可造之才,脈絡極易通暢,使用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方仲隻關心那道人

法門,對於寶劍還在其次,點頭道:“那就挑這一把。請前輩再試一次那通劍脈絡的方法。”

道人興致勃勃把劍拿在手中,另一手伸出,道:“氣凝於掌。”方仲連忙也把掌伸出,把氣循著臂腕向手掌流去。道人手中冒出白霧,方仲這股氣卻憋在掌心就是衝不出來,再一催,呼的一聲,一團真火從掌心燒了起來。方仲急忙甩手把火熄了。道人嘿嘿笑道:“莫要急,你把火熄了卻照樣運氣,不就出得來了麽。”方仲想想有道理,又照做一遍,可是這掌心火一熄,真氣就是出不來,連試幾次均是如此,搖頭氣惱道:“隻聽說修為高深者可以精氣分離,如我這般低微道行,怎麽做得來?”

道人手掌一收,握成一拳,那股氣也包在掌內,道:“是你的修為高還是我的修為高?”

方仲道:“自然是前輩的修為高了。”忽又想不對,道人的真氣不如我,似乎自己的修為高些,又道:“是前輩經驗多些。”

道人笑道:“經驗是可以學的,你看!”把掌攤開,那股氣團還在掌心。“我便是從這一張一握之間學得的竅門。”方仲奇道:“一張一握之間?”把掌握拳,緩緩運氣,果覺真氣慢慢匯集掌心。方仲大喜,原來這樣運法能讓真氣停留掌心。也學道人一般,緩緩張開掌來,可是才一鬆手,真氣一部份回返體內,一部份在掌心略作停留,竟然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道人道:“這事急不得,你多加練習就成。”把掌心中的氣團變成雛雞模樣,就要灌入劍身之中。方仲想起自己要用此劍,一催真氣便出來個小雞,實在讓人笑話,忙道:“前輩請換個花樣。”

道人搖頭道:“複雜的我不會,你不要小雞,那要什麽?我隻會圓的。”

方仲猶豫道:“這個……這個……”本想讓他弄個劍形虎形什麽的,可是這位前輩高人說隻會圓的,當真為難。

道人見方仲不說,自己拿主意道:“你不要雞,我再幫你化一化,看是什麽模樣。”閉了眼,凝神運氣,不一會額頭見汗,似乎十分辛苦,那掌心內的雛雞一會頭大一會頭小,一會兒更長出兩個腦袋,漸漸的一個腦袋移到另一個頭上,模樣奇形怪狀。

正當這緊要關頭,有人大喝道:“賴皮張,你幹什麽!?”

方仲與那道人都吃了一驚,道人手中的真氣眼看要散,也顧不得是什麽模樣了,掌劍一合,那團真氣融入到了劍身裏頭。道人把劍一扔,頹然坐下。方才這一通變化,累得他隻想躺地上休息。

來人趕過來一看,大怒道:“賴皮張,你竟然又毀一柄寶劍。”提腳踢去,正中那道士肩膀,把他踢倒在地。那道人大呼小叫道:“打死我了,打死我了。”

方仲驚道:“師兄,你幹麽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