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仇 人

場邊圍著玉虛宮眾弟子,俱在觀看一人練劍。使劍之人白麵薄唇,英俊非凡,一身服飾華麗飄逸瀟灑,卻非昆侖弟子。寶劍舞動如飛,博得陣陣采聲。與那弟子服飾相類的還有二三人,均不如場中之人衣著華貴,正是隨同賈光南而來的四位華陽門弟子。

一名華陽弟子向觀望的晏子侶等人解釋道:“這路劍法也隻有賈師兄才有如此造詣,我們三個便不如了,可是若換一套劍法,或許我也能夠比肩,便是我這位武師兄,手底下也是十分了得。”一指蒙了大半頭臉默不做聲的武師兄。旁人見他神神秘秘,又不多言,還道他自視過高,不屑與眾同流。

不喜多話的吳子曄諷刺道:“華陽弟子俱都如此出色,該當盛名早著,為何連真麵目都不願示人。”

那名華陽弟子搖頭道:“武師兄非是有意如此,乃有不得以的苦衷。”湊過頭,故做神秘的道:“他半邊麵目為奸人所害,已然毀了模樣。”這句話雖輕,晏子侶等人都聽到了。那華陽門弟子看似回護武師兄麵子,其實比之公告眾人也差不了多少。旁人聽了此言,改蔑視為可憐,頓時向他投來惋惜的目光。

吳子曄略作歉意的道:“原來如此,倒是在下誤會。”

那弟子笑道:“武師兄早已習慣了。”又扭頭向武師兄道:“武師兄,方才有些朋友誤會你藏頭露尾,不是待人之道,小弟已經解釋過了。”那武師兄身形一陣激動,外露的半邊麵孔頓時漲成豬肝色,胸口起伏,好一會才平靜下來。

場中那位華陽弟子劍法使完,施施然回到場邊

。眾人交口稱讚,晏子侶上前拱手道:“賈兄弟身手不凡,必是受名師指點,不知令師是華陽門何人?”那弟子雙眉一軒,道:“家父便是賈先生,嶽真人是我師伯,在下賈連誠,一點粗俗技藝讓各位兄弟笑話了。”把劍交給過來的同門,袖中取出香帕擦了擦汗。晏子侶恍然道:“原來是賈公子親臨,幸會幸會。”心道怪不得比旁人不同,一副富貴模樣。

賈連誠道:“鄙人拋磚引玉,還請玉虛宮各位同道不吝賜教,上場演示一番絕藝,好讓我等長長見識,也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這個道理。”

晏子侶客氣道:“我們幾個都是學藝未久之輩,在尊客之前賣弄,隻怕被師長教訓。”賈連誠執意要玉虛宮幾人上場,旁人互相謙遜,誰也不想去做第一人,既不想人前賣弄,也不想萬一不好丟了臉麵,就算勝過了賈連誠,於雙方麵上也不好看。正自推讓之際,方仲攜了新得的寶劍來到場邊。

方仲雖覺多了幾人,也沒注意,向吳子曄道:“吳師兄,讓你們久等了。”吳子曄見是方仲,微笑點頭,又聽賈連誠與晏子侶爭論。

賈連誠不悅道:“在下小小心願,晏兄都不能達成麽?”麵色沉了下來。

晏子侶左右為難,是自己見華陽門的人路過,搭訕之下讓其先行獻藝,說好各展所學,如今旁人都不肯演示,隻能自己上去舞弄兩下,故意露個醜落個下風算了,畢竟臉麵事小,失和事大,不能因小失大。晏子侶道:“那小弟就獻醜了。”決意上場。

晏子侶正要取劍,方仲興衝衝而來,道:“晏師兄,我已經把劍取來,你那招乘龍飛天我琢磨了一晚,一定可以使得成了。”

晏子侶聽言大喜,道:“方師弟來的正好,你既把劍取來,不如現在上去試演一遍,我在一旁指正。”

方仲點頭道:“好吧,各位師兄看小弟施展的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盡管指出來。”毫不介意,走向場中。

賈連誠不想半路殺出一個弟子來,一點也不客氣就要人前賣弄,指著方仲問晏子侶道:“這位兄弟是誰,本事很高麽?”

晏子侶微笑道:“是個入門未久的小師弟,雖然入門較晚,悟性還是很高的,使出來的劍法氣勢不凡,隻是劍招精妙之處還不能全部領略,如今就由他為各位華陽同道演練一套劍法,還望指點一二。”

賈連誠不屑的道:“鄙人親自登台,兄弟卻讓一個剛入門的小師弟上場,未免看不起在下。”實是不信方仲能使出什麽精妙劍招來,還不是他秘笈自珍,怕被人學去本事,故意遣一個本事低微的師弟上去。晏子侶固然有這方麵的想法,其實方仲劍法也有獨到之處,他是新入玉虛宮,就算劍招之上不如賈連誠,也好說得過去,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劍法如此,有幾人能夠了,豈不是勝過你華陽門入門弟子。晏子侶微笑道:“賈公子盡管欣賞,必不叫你失望。”

方仲走到場中,一按崩簧,嚓的一聲拔出這柄被賴皮張做過手腳的寶劍,拱手道:“請各位師兄指點。”正要施展劍法,忽然一怔,望著一人麵色大變。

晏子侶見方仲不動,道:“小師弟快出招啊?”

方仲強壓驚駭之色,慢慢轉身,心中隻道:“一定是看錯了,此人怎麽跑到昆侖山來了?”不敢回頭,背著眾人寶劍一指,就要練劍。卻聽背後陰惻惻一笑,喝道:“一人練劍有什麽意思,在下不才,願意與這位小兄弟同台獻藝,以博眾樂。”一人越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