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三十八章 殺 虜

那冷玉函自覺有些丟臉,正要再追,身後紫衣女子勸道:“冷師姐算了,這婦人不露敗像就退,並不好惹,還是和陸師伯商量了之後還行定奪。”冷玉函恨恨瞥了一眼妙夫人方向,罵道:“便宜了這賤人。”與紫衣女子一起回到天玄宮弟子之前。天玄宮女弟子此次下山也有百來號人,由青衣紫衣二仙子所率,盧公禮若非得了這樣一支人馬也不會親身犯險,進竹林來尋邀月堂,實是想借著魔教內鬥兩敗俱傷之機坐收漁利,何況還有華陽門的人幫忙,這敵我兩勢不算過於懸殊,非是沒有勝機。

盧公禮打量對麵人群,觀飛虎衛和轉生堂這些人生龍活虎,並不似疲憊之師,這兩敗俱傷之機既然沒有出現,自己又何必與之大動幹戈,就算勝了也必是慘勝。盧公禮老成持重,觀眼前隻有三堂人馬,而聽錢文義稟告,圍攻邀月堂的可是六堂之人,其他三堂也不知是生是死,說不定就在左近,這要是群魔一聚,反咬一口,實在是得不償失。盧公禮回頭道:“敵勢不明,依老夫之見,不如在尋著陸師侄後且退。”昆侖派的人都是他小輩,這詢問之語其實是對華陽門的賈光南所說。賈光南在後恭敬點頭道:“盧高賢所言不差,隻是不知陸道兄去了何處,到現在人影不見。都是我賈光南不好,實不該與之分道而進,陸道兄隻不要出什麽意外才好,否則讓在下良心不安。”盧公禮搖頭道:“非關賈先生之事,如非遇上了你,老夫在這漫天竹林之中也要摸不著任何頭腦。既然敵蹤已現,這邀月堂和我昆侖弟子必有消息傳來,不妨等待片刻即是。”賈光南抱憾的道:“這次與貴派攜手,原指望大殺一場,誰曾想我華陽門寸功未立,實在慚愧,在下都無顏回去麵見嶽掌門。”盧公禮聽了此言默然片刻,淡然道:“反正來日方長,這戰端一起,何愁沒有立功機會,還望你華陽門莫忘了當日結盟之約才是。”賈光南垂首道:“那是自然。”二人言語間謙遜萬分,實則各有各的打算。盧公禮因為華陽門昔日的聲名並不好,總是有那麽一層戒心在裏頭,而賈光南恭敬有加,當然也看不出半點破綻。

妙夫人回了本陣後,臥虎莊雷鵬聽了盧公禮所說之言後心煩意亂已無心廝鬥,這一處人馬會聚,緩緩往後退去。盧公禮不想多生事端,也不來打擾。眾人目送魔教中人離開,卻見旁邊竹林中一個紅衫女子不顧一切衝出,一瘸一拐的往另一邊跑。

這樣一個女子突兀出現,昆侖天玄宮和華陽門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盧公禮皺眉道:“這女子是誰?”賈光南看了道:“興許是魔教中落單之人,眼見大隊要走,這才不顧行蹤的前去追趕。”

“哦!?”盧公禮忽的一笑道:“想來如此。賈先生方才還說此行苦無尺寸之功,如今就有一個表現機會,就看先生結盟之意誠是不誠。”眼光往遠處那女子一瞟。盧公禮分明就是想借華陽門的人去殺金**,以證二者結盟之堅。賈光南微一愣神,隨即明白了個中含意,灑然而笑道:“此等小事,當得效勞!”臉上絲毫沒有猶豫之色。

金**眼見飛虎衛和妙夫人一群人撤退,隻剩自己一個人在這裏,背後又追之甚急,那是死路一條,再也顧不得躲藏掩飾,從竹林中穿出,往那邊奔去。她非是不知道這樣暴露身形易於引人注目,可她也想出一個自作主張的小聰明來,那就是盡量裝得慘一些,把烏發打散,裙裾扯破,刀傷顯露,再一瘸一拐的,隻要顯得夠狼狽,那些自詡正人君子的人就不屑在眾人之前動手。若是無人處,金**不敢這樣做作,越是有人處,她就敢估摸著這些人的行事作風而冒險。自認英雄豪傑的人誰會對一個弱不禁風的傷殘女子下毒手。可惜今日的金**卻判斷的有些差了!賈光南喝道:“武連風,除惡務盡,你把這落單女子殺了吧!”在華陽門弟子之中走出蒙了半邊麵孔的武連風,旁人也看不清他有何表情,隻見此人躬身道:“弟子謹聽師叔吩咐。”隨即從背後抽出銀色闊劍,疾步往金**走來。在華陽門弟子叢中有人冷笑道:“這種功勞也隻有武師兄能夠勝任,反正顏麵有損,也不怕多損一回。”武連風眼角微微一抽,隻當沒有聽到。

金**眼角餘光掠到有人向她追來,心裏驚懼,想不到真有人要在大眾之前殺自己這樣一個慘兮兮的弱女子,這些人何時不重假仁假義的名節了?既然裝模作樣換不來同情,還不如走得端正些趕路。金**察覺不妙,腿腳反而變靈敏許多。武連風在後看到,大笑道:“原來是假裝的,我還以為真的是個哀哀待斃之人,險些被你這妖女騙過。不要走,吃我一劍!”他先高聲一呼,無非是想讓旁人知道,自己非是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其實誰不看重名節,若非賈光南親口點名,武連風是絕不出來搶這個風頭的,既然出來了,就要借機抹黑一下對方,好讓自己變得理直氣壯。這世上但凡兩廂爭執,不管強弱對錯,先編排對方的不是,向來如此。

武連風看看將近,把寶劍一祭,一道銀光飛去,金**應聲而倒。那一劍並未刺到要害,隻是把金**腿腳割傷後不能跑路。武連風幾步趕到跟前一腳踩住,金**掙紮回頭,啐道:“這世上盡都是些偽君子!”

武連風冷然一笑道:“罵得好,世上偽君子頗多,在下也深有同感。可你這賤人裝模作樣的,又何嚐不是一個虛偽的小女人。”金**想不到此人雖然麵目難辨,口齒倒是犀利的緊,一時無言可對。武連風怨恨的道:“人人都要臉麵,就我這損臉之人不要!若是換了個旁人,我必定要剜去他雙眼,砍掉他的鼻子,割掉他的麵皮,折斷他的四肢,剖腹摘心,報此之恨。而對於你麽……哼哼!”金**也不知他為何如此憎恨,隻是聽他所說手段惡毒,真怕用到自己身上,絕然道:“你要殺便殺,還說什麽廢話。”金**也不指望遠處的妙夫人能夠回來相救。人世如此薄情,自己又能指望誰來!

武連風冷哼一聲,把銀劍提起,凝視一會後,又把劍放下,回身對著賈光南道:“師叔,此女雖然可殺,可我武連風仁義為懷,不忍下手,你說把她怎樣?”賈光南道:“師侄自己拿個主意即可,又何必問我。”武連風恭敬的道:“弟子豈敢自專,既然如此,我可要下手了。”說著話,把銀劍已經抵到金**麵門。金**怒道:“作惡也要沽名釣譽,我即便是個小女人也比你們這等真小人要光明磊落萬分。”武連風淡淡道:“我等牢記著尊卑有禮,長幼有序,都是些安分守己的正派弟子,當然要看重名譽。哪像你等,身負惡名而不自知!”銀光一劃,已在金**左側俏臉上割了一劍。那一劍並不深,隻是劃出血來。金**驚叫一聲,不知他是何意。武連風把寶劍收回,又緩緩對著金**右側麵門。

金**還真怕被他劃花了麵龐,就算死了到地下也做個醜鬼,又怎會甘心,芳心驚顫之下破口大罵道:“沒卵子的臭男人,有屁個膽量,知道你羞於見人,蒙了半邊麵就以為人家不識,有種就給我一個幹脆,不然一定到處傳言,說你是個怎樣貨色……”金**是鑒花堂出身,什麽話兒說不出口,溫柔起來自然儀態萬千,可扮起低俗樣兒,賣笑村姑也自愧不如。武連風大怒,在人前被人辱罵這種粗口誰受得了,武連風劍光一指金**櫻唇,道:“早知道就該先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再說!”突聽遠處有人喝道:“慢些動手,這賤人讓我來殺!”從遠處竹林一連奔出數十個昆侖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