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留 莊

臥虎莊,因馭獸堂飛虎衛駐鎮而得名,守護著一口靈泉。據說此泉有如瓊汁玉液,飲之沁人心脾疲憊全消,浴之容顏永駐外傷即愈。平常之人莫說一親此泉,就是見之也不能,甚至臥虎莊內大部分人都不知泉水在何處,隻是聽說而已。

臥虎莊占地數百畝,假山湖水分布,高樓亭台無數,內藏仙花異草珍奇鳥獸,倒是一個遊曆庭園祛暑納涼的好去處。

此時,莊內正住著兩位神教內權傾一方的分堂堂主,一位是鑒花堂堂主妙夫人,一位是轉生堂堂主離夫人,二人相攜而來,名為臥虎莊泉水駐顏實另有要事相商。

臥虎莊臥虎堂,高掛金匾,題字:虎踞江山!

大堂朝南,巨副妙筆丹青:一頭雄姿猛虎立於山林高嘯!筆傳其神,令人觀之如親見,不勝顫栗。

堂內,左右主座之上兩個貴婦人,一個雲鬢高堆珠嵌玉飾似媚骨妝成,十分的婀娜有姿。另一個長發披肩僅以綢帶束發,卻黑紗蒙麵,別有一分妖嬈。

臥虎莊莊主雷鵬與下首相陪!

三人屏退左右於堂內敘話。

“據雷莊主所說,那行刺之人,自稱是邀月堂的人?”那個媚婦人問道。

雷鵬低首回道:“正是。此子大言不慚,妄稱日後邀月堂不屬神教所轄,真是大逆不道之至。本莊斷不信此人言語,可惜讓他逃走,不能辨識話之真偽,少了人證。”

那媚婦人一笑,頓時那眼梢眉角都是春意,柔聲道:“雷莊主有所不知,你一向坐鎮此處,不知教內實情,那邀月堂乃是教內的內五堂之一,與轉生、昊天等堂齊名,雖不像外五堂分壇各處以武力征服天下,卻也有其可取之處,向來都是離教主身邊親近之人。”

雷鵬點頭道:“故此本莊更不信他人言語,教主身邊之人豈能說叛就叛,可知那人說的全是假話了。”

媚婦人道:“話是不假,但那些行刺之人的確是邀月堂的人,邀月堂樂技超絕,向有五音八樂之說,這來的二人就是其中兩個也說不定,至於為何叛教,倒要問問教主親女離夫人了。”把眼一瞅另一位黑紗蒙麵的婦人。

黑紗蒙麵的婦人沉默一會道:“邀月堂持己之能,向不把其他分堂放在眼內,我也不知何處得罪於他,小女更不可能得罪過邀月堂的人,為何要來行刺我女兒,真是難解,是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雷莊主,那行刺之人說過什麽話嗎?”

雷鵬略一思索,回道:“那人口口聲聲說什麽替神教挽回清譽,還說什麽還我一個清風明月朗朗乾坤,更要殺死小姐,誹謗我等違背教宗教旨,盡做些為虎作倀之事,滿口厥詞,說的莫明其妙,讓人難以理解。”

兩位婦人俱都一驚,那媚婦人端詳了一會雷鵬,淡淡道:“雷莊主,依你所見,這事有什麽緣由沒有?你盡管放言直說,誰也不會泄了話出去。”

雷鵬恭敬有加,緩緩道:“不敢,本莊受教內大恩,思圖報效,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真的不知這次行刺緣由。我想大事自有二位堂主作主,何勞我等操心,隻要聽從吩咐便是。”言罷低了頭再不言語。

媚婦人笑笑道:“雷莊主真個謙遜,你既不說,就出去吧,莊裏事務還要有勞你。”雷鵬告罪一聲,出堂而去。

待雷鵬走遠。堂內。媚婦人笑臉轉瞬變為寒霜,轉頭對離夫人道:“裝得好一個賢慈良母,若是出了事,我看你如何交待!”忽的站起,不理離夫人自回後堂。

離夫人孤零零一人坐於堂上,默然許久,方始離椅起身,回憩樓,探望昏睡的女兒去了。

雷鵬走出臥虎堂,不遠處一個飛虎衛快步近前,告知傷亡人等已優加體恤,莊主吩咐的那一個小孩與一個道士均都妥善安置,就等莊主前去問話。雷鵬點頭道:“我這就去。”帶了那把驚虹劍,欲去問個清楚明白,以解心頭疑惑。

那飛虎衛猶豫道:“莊主,還有些事有些蹊蹺。”

雷鵬道:“何事蹊蹺?”

那飛虎衛道:“我等收拾現場,回來後清點人數,發覺多了二人,乃是一個姑娘一個小女孩兒,既非本莊丫鬟婢女之列,也非臨時的打雜仆工,待清醒後一問,方知與那道士是一夥的,均是外莊人,連個進莊的簽押字據都沒有。是以屬下想,小姐出事,別是混進了奸細所為。”

雷鵬搖頭道:“他們不是奸細。我親眼所見,那道士與孩子相繼救了小姐,連性命都不要又怎麽會是奸細。那姑娘既說與道士一夥,你把她們全都帶來,我親自問話。”那飛虎衛道:“是!”回去帶豔紅與小蘭前來。

一間高雅臥室,桌椅盆景一應俱全,兩張軟**分別躺著普玄道人與方仲,二人早已清醒,正自說話。普玄道:“你這娃娃,小小年紀就見色起意,怎麽得了。險些連命都丟了。我勸你,要想清心寡欲,不如跟我學道,你叫我一聲師父,我帶你回山,強似於這亂世之中圖個溫飽。”

方仲辨道:“誰見色起意?我隻是不忍她被人打死,才護她一下,這樣一個刁蠻女孩,又有誰喜歡了。”

普玄應道:“正是,從來色字頭上一把刀,我看你現在還有救,你聽我良言相勸,跟我學道吧。”普玄翻來複去的就是要勸說方仲跟他學道,拜他為師,苦於沒有炫耀資本,便編派方仲的不是,說他好色,有**心,貪念重,必須學道才能擺脫。可是方仲口緊得很,就是不答應普玄所求。

又說幾句,普玄生氣的道:“娃娃!你不見我神通廣大麽!錯過了今天,你求我收你當徒弟我都不肯。”氣呼呼拿過木劍,在**舞弄兩下解氣。見方仲瞧著,又自鳴得意的道:“如何,是否羨慕?想學不想學?”

方仲搖頭道:“我見過的劍法比這不知高明多少倍!這種雜耍般的劍法,我不學!”

普玄氣得鼻子都歪了,收起木劍道:“瞎吹大氣,你多大年紀看過高妙劍法?你不誠實,你不誠實,我觀你四處缺點卻不自知,可憐,可憐,不學道,不知道,終歸無用……。”正說之間,房門大開,一個莊丁進來道:“快快穿戴整齊,我家莊主來了。”二人想起那莊主神威,心生懼意,慌忙穿戴停當。

門外爽朗一笑,雷鵬走近房來,身後竟跟著豔紅和小蘭二人,她們見到普玄和方仲,不免也是一番歡喜。礙於雷鵬在場,都是緘口不言。

見各人拘束,雷鵬道:“各位請坐,今天見各位沒別的意思,決不是要為難你們,本莊不過有些話要說。”待各人坐定,雷鵬又道:“不知四位因何到了這湧泉集,又為何混雜在車仗之中?”眼望普玄與豔紅,看他們如何作答。

豔紅上前一步,盈盈施了一禮,方才柔聲道:“大莊主,奴家帶著這兩個孩兒奔荒,聽說湧泉集繁華,便慕名而來,不想封了鎮口,又被劫了家當,無處可去,隻能偷溜進鎮,為圖一個安身所在才冒險行事,實在不是有意冒犯,請莊主見諒。”於是豔紅把來這一路的苦楚細細訴說一遍,說到深情處哭泣出聲,玉肩輕聳,紅袖擦淚,十分的楚楚可憐。

一個女子帶著兩個孩子東奔西走也確是不容易,雷鵬聽豔紅訴說也頗為感動,溫言道:“姑娘莫哭,誰人無個三災九難,隻要過了這個坎就好。你若當真無處可去,我吩咐管事的給你安排一份清閑事做,就留在莊中如何。”

臥虎莊聲名赫赫,無人不想在其內尋份事做,豔紅也早有所聞,平時擠破了頭都輪不到自己的好事,卻突然落到自己頭上,如何不喜,真要懷疑是上天眷顧了。方才還是哭泣,一下子臉綻笑容,激動之餘早忘了男女之防,臉上掛淚,上前一把抱住雷鵬道:“多謝莊主成全,奴家一定好好做事,以報答莊主提攜之恩。”

時日又非隆冬,豔紅衣裳不多,胸部隆起,摟著那雷鵬上下擦拭,一股異樣直襲雷鵬心底。雷鵬大窘,欲推開豔紅,卻不好意思碰豔紅身軀,看豔紅臉上淚珠晶瑩,笑容坦誠無一絲做作,不由的一呆,再也斥責不出口來。

“阿嚏!”普玄打了老響一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