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五章 各展所長

變故突然,眾弟子一時不知所措。

原本與李家烈對陣的穆人清一直在邊上觀戰,原委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服,越眾朗聲道:“魏子傑非以劍術取勝,不能算贏。”居中人群附和者眾,惹起左側弟子一片噓聲。左側人群有一人譏諷道:“如兄台所言,對陣廝殺還要門當戶對麽?用槍對刀的不許,拿刀對劍的不許,這不許那不許,不如你拿根繡花針,與娘們比女兒花紅去好了。”眾弟子一陣哄笑。穆人清怒道:“誰?誰說的?別逞口舌之利,有本事站出來比一比。”那人道:“就怕有人輸了又要叫不服。”穆人清道:“誰輸誰贏自有尊長裁定。”向著台上道:“請二位師父明辨是非。”

陸文甫見李家烈落敗,其實心中明白,卻對錢文義道:“這卻難了?”錢文義微微一笑道:“師兄怎麽著?”陸文甫道:“若是比試昆侖劍道,魏子傑確是有違規矩,若這是戰陣之上,則李家烈又是輸了,這兩者之間,不知師弟又是如何取舍?需知戰陣之上,可是百無禁忌。”錢文義點頭,對著台下道:“魏子傑,你是哪派門下薦來的?”魏子傑道:“弟子有幸,是青城山薦送而來。”“青城山!?嗯,你方才放出的,可是寶鑰飛蝗。”魏子傑心中一凜,低頭道:“正是此物,弟子從小修習本門法術,雖無大成,卻用之極熟,故此……故此……”

錢文義掃視一下人群,朗聲道:“方才比試,魏子傑勝!”

陸文甫沒有想到錢文義如此幹脆,雖是符合本意,卻也有些莫名其妙,難道說,這錢文義與青城山的人有些關聯?還是魏子傑與他交好,故意判他贏?心中揣摩不定,隻聽錢文義又道:“此次考校,但以實戰論,諸位弟子盡可各展所長,一較高下!”此言一出,等於默許了比試之中,可以使用別派功夫,隻以輸贏論高下。頓時引起台下弟子又一陣**。原以為隻是考校昆侖所學,現在看來,分明是盡己所能,取勝為最。

錢文義道:“把李家烈扶下去,好好休息,比試之後我另有話說。”有弟子把李家烈扶了下去。魏子傑傲然返回隊列。

陸文甫見親信獲勝,爽懷樂意,笑道:“錢師弟,為兄的眼光還不錯吧,這兩側弟子果然技藝要稍勝一籌。哈哈哈。”錢文義亦笑道:“魏子傑以他青城山的功夫獲勝,不知師兄平時,又是教他些什麽?”陸文甫愕然不答,錢文義點指台下弟子道:“有哪位弟子自認為不輸於旁人,盡可找人比試,隻要是真才實學,本人一樣看重。穆人清,你以為如何?”穆人清猶豫片刻,朗聲道:“好,反正一搏,盡力而為,總不成空來學藝數年,打都不打就下山去!方才是哪一位仁兄出言取笑在下,請現身一見,不才願意討教一番。”轉身對著左側弟子叫陣。

左側弟子群中慢慢靜了下來,數十道目光看向其中一人。那人避無可避,索性嘿嘿一笑,分開人群走了出來。

“原來是馬道兄,聽說馬道兄嘴上的本事比手上的本事要好,不知你要是輸了,這嘴上服不服?”穆人清冷眼看著走出來的馬友德。馬友德笑道:“開句玩笑話,師兄也當真?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搶這名額好不好,師父送我上山不容易,你另挑一個吧。”一張馬臉堆起來的笑容讓人打寒顫。

穆人清一晃木劍道:“這個容易,你打贏了我就不跟你搶。”

馬友德道:“這要是你輸了多不好,有傷顏麵啊。依我說,你我都不打,挑一個人出來被我們打,把他打贏了你我都好,怎麽樣?”穆人清呸的一聲,道:“胡說八道,你不敢應戰,便算我贏,師尊麵前沒功夫與你拌嘴。快些接劍,我要動手了。”

馬友德接過木劍,緩緩正色道:“穆師兄,你也聽到了,比試各展所長各盡所學,我不瞞你,在下曾在麻姑山受教修行,也學了些上不了台麵旁門功夫,說不得,危急時刻可要用來一試,有言在先,免得你不服。”

穆人清拱手道:“看不出你竟比那青城山來的小子厚道的多,多謝相告,在下注意便是。”也不管場邊魏子傑的臉色難看,二人互行禮數,凝神相對。

第二場較量便要拉開。

“花非花,霧非霧,霧中看花,不知花開幾許,花開花落。”

“我非我,你非你,夢裏挑燈,醉看燈下美人,紅顏不老。”

一個女子輕聲笑道:“你胡說什麽?俗的要命。若是我老了又怎樣?花開春日裏,春日不多時,轉眼寒冬至,一堆爛泥裏。又有誰能夠嬌顏長在?”

男子道:“春花雖美,寒梅更豔。白仙子豈是凡花能比。”

女子咯咯淺笑,故意作嗔道:“你就會哄我開心,唉!似這樣日子,便是紅顏長駐了,活得也無趣。”

男子輕聲道:“有我陪著你開心,一起觀賞風月,一起吟詩作對,怎麽會活得無趣?”

女子道:“你會作什麽詩?粗人一個。我要的是鴛鴦戲水比翼雙飛,千山萬水海闊天空,再不要這樣偷偷摸摸,你能給麽?”

二人一陣沉默。

“等過得幾年,家師破壁出山了,師兄有了下落,我便帶你回故鄉去,一起看看那裏的壯美風光。到那時,天地廣垠,任你馳騁。”

女子輕歎一聲,憂怨的道:“你總是給我一個期望,盼啊盼,卻又……始終沒有結果。罷了,想我二師姐這樣作為,興許是對的。”

男子急道:“千萬別這樣想,給我一些時間,我巴文吉說到做到,必定帶你遠走高飛,如若不然,我……。”一隻纖手急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要聽誓言之類的話,我信你……。”微微一笑,笑裏也有幾絲無奈,轉過身,飄然離去。

暗香浮動。

巴文吉深吸一口,看著逝去白影悵然若失。靜站一會,返身往騎獸棚而來。老遠即見一個少年正在練劍。

數年光景,方仲已然長成,眉宇間七分像其母,三分像其父。

“咦!方仲,你怎麽今日還在這裏?”巴文吉一上騎獸棚,便自問道。

方仲擦去額頭細汗,頗有興致的道:“巴師叔,你看我這套劍法練得如何?”

巴文吉皺眉道:“今日是入門弟子考校之日,你怎麽不去?”

方仲愕然道:“考校之日,我不知道啊?”

巴文吉道:“周青呢?他沒跟你說起麽?”

方仲道:“周師兄昨日去三清殿後就未回來,我也正自奇怪呢?”

巴文吉怒道:“今日便是考校之日,他卻不告訴你,豈有此理。”抬頭一看天色,道:“興許已經開始了,快,我帶你去閬風台。”

方仲道:“也許周師兄因事耽擱,自己也不知道,不如去三清殿叫上他,大家一起去。”

巴文吉冷笑道:“三清殿的弟子這會都走光了。”拉了方仲便走。

閬風台下,穆人清與馬友德翻翻滾滾打了數十回合,別看馬友德長相不怎樣,但劍法卻不差,與穆人清對攻絲毫不落下風。屢攻不下,穆人清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接連兩式搶攻逼退馬友德之後,穆人清反而縱身後退。旁觀眾人不免奇怪,未有占優而故失先機的,分明攻勢在我,緣何不攻自退。馬友德借機緩氣笑道:“穆兄認輸了嗎?”

穆人清後退數丈之地,木劍一插,翻腕一挑,塵土飛揚,沉聲喝道:“遁!”一道虛影搖晃,轉眼人影皆無。

馬友德喝道:“來得好!”急往上縱,同時單手握劍,另一手作拈指,往下一彈,不知從哪裏放出一縷絲線,往下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