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蜀州已是暮色四合。

古城外一群人馬急急地跑過,馬蹄敲著冰冷的路麵發出凝重的回音。

月光如水,靜靜瀉在地麵上。來到城門口,為首的黑衣男子勒住了馬,緩緩而行。

城門外已有人前來迎接。看見黑衣男子,城門外的軒轅門下屬俯首說道:“拜見白虎堂主。”微微點了點頭,一行人默不作聲地繼續趕路。

來到蜀州分舵,眾人的眼中已有了疲憊的聲色。

“拜見白虎堂主。”留守在分舵裏的下屬紛紛出來拜見。

白虎淡淡點了點頭,目光從人群中掃過忽然開口問道:“高越呢?”

一個下屬走了出來,有些驚慌地說道:“高舵主他前日在攻打青城派的時候受了重傷,所以……”

“青城派?”白虎微微皺起了眉。連續幾日的趕路,路上還要堤防隨時可能發生的伏擊,本來就很累了,也不想管這些禮節。然而高越身為分舵的舵主,在堂主來了也不出來迎接,多多少少自己也該問一下的。然而不料一問竟是這種結果。白虎也顧不上自己休息了,回頭對身後的人說:“你們先休息吧,我去看看他。”

轉過幾個長廊,便來到一間房門外。

推開房門,眾人看見了躺在**的高越。白虎看了看桌上的藥碗,裏麵的藥絲毫未動,而高越的嘴唇已經是烏黑色了。

“他怎麽不喝藥?”厲聲問道,白虎有些動怒。

“現在的他沒死就算好了,還喝什麽藥。”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位蒙著麵紗的綠衣女子從眾人中走了出來。從身邊的藍衣公子手裏接過藥箱,有些不滿地看了白虎一眼,“我來看看他!”

白虎的左右都紛紛有了驚異之色。有人竟然敢如此對軒轅門的白虎說話!目光隨之落在白虎臉上,而他隻是微微一怔,讓開一步,頷首道:“那就有勞上官姑娘了。”

上官姑娘?上官珊諾。雪蓮的徒弟,中原第一神醫!

眾人心裏不覺得一驚。這個看似沉靜的綠衣女子就是中原第一神醫?那麽,她身邊的那個藍衣公子就是魔刀的主人展汐?

綠衣女子已經開始為高越診脈。而那個藍衣公子卻懶散地坐在了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已讓那些下屬覺得渾身不自在。

拔下最後一根銀針,上官珊諾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怎麽樣?”白虎看著默不作聲的上官珊諾。

“想不到你還真是關心下屬啊!”一旁的藍衣公子冷冷

的插了一句。

白虎也不回答,隻是看著正在寫藥方的上官珊諾。

“他中了曼陀羅,我這裏的開的藥隻能夠暫時抑製住他體內的毒。若要解他所中的毒,還差一味烏桕。不過能解曼陀羅的烏桕,隻有青城山上有。”寫著藥方,上官珊諾微微擰起了眉。

“青城山?青城派……”白虎冷冷皺眉。

細細地擦著手心的汗,上官珊諾淡淡的笑了,大大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莫測的光:“不過這下你們要攻打青城派也算有個合理的理由了。要想鏟平唐門,首先就要斷絕它的支柱青城派。高舵主受傷,還真是個好理由。”

微微皺眉,白虎卻是冷淡地一笑:“今日多謝上官姑娘的救助,不過天色已晚,還請兩位先好好休息。”

“多謝白虎堂主關心。”上官珊諾微微頷首,斂裙作揖,碧衣藍衫已經飄然而去。

嫋嫋琴音從瓊溪上的水榭裏傳開,水榭裏坐著一個蒙著麵紗撫琴的青衣女子。琴聲如流水般潺潺**漾,忽然又響起了一陣簫聲。琴簫合鳴,說不出的婉轉動聽。

細眉、大眼,盈盈的笑容浮現在這個隻露出美麗雙眸的青衣女子臉上。纖細的手指停頓在琴弦上,光潔如玉脂的臉上有了玩笑般的意味:“怎麽?這裏好吃的都被你吃完了?不然你怎麽會來看我。”

墨色的長瀟從唇邊移開,藍衣公子細長的手指拂過琴身問:“這裏的東西我早就吃過了。對了,這琴是哪裏來的?”

“直接去賭坊報出你的名字,他們就幫我借了把琴。”上官珊諾臉上掛著狡黠的笑,“才來幾天啊,這裏的賭坊幾乎都認得你了。”

在上官珊諾對麵坐下,展汐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膽子也真大,我贏了他們那麽多錢,如果他們用你來威脅我,我該怎麽辦?”

上官珊諾看著展汐深深的目光,大眼睛眯成好看的弧線:“你會受人威脅?恐怕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能威脅你吧?”

微微一愣,展汐轉過頭,目光落在瓊溪上,苦笑,不語。

仿佛想起了什麽,展汐又回過頭問道:“這次進攻青城派你已有打算了吧?”

微微上翹的嘴角,上官珊諾看著灰色的蒼穹,像是在推測什麽,淡淡開口:“再過三天,風向就要變為西南風了。那個時候,青城山上一定開滿了玉芍花吧?”

沒有聽明白上官珊諾的話,展汐皺著眉頭,喃喃重複著:“西南風,玉芍花……”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微微有些震驚,但是很快展汐的嘴角就揚起了

陰冷的弧線,“火燒青城山?這你也能想到?”

“青城山易守難攻,而玉芍花遇火毒性就會釋放,正好就隨西南風飄到青城派中,到時候軒轅門的人就隻用在後山守著就行了。”說出如此決絕狠毒的手法,青衣女子卻像在述說一個尋常的故事一般。

“珊諾,你可是幫了軒轅門大忙啊!”展汐冷冷地笑了起來,一旁的上官珊諾沒有應答,低頭撫琴。手中的墨色長簫敲著欄杆,展汐俊美的臉上有了一絲琢磨不透的神色:“珊諾,其實這次你隨我來是為了唐雨吧?”

綠衣女子的衣裙在風中搖擺,原本沉穩的上官珊諾聽見這一句話,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微微一顫,細長的烏弦應聲而斷。

看著低頭不語的綠衣女子,展汐已經知道了答案。微微歎氣,展汐仰望天空把手交叉放在胸口,仿佛在無聲地祈求著上蒼。

唐門的暗器,曾經在我迷離詭異的刀光中墜落。

那個黃衫少年驚異地看著主人,也看著主人手中的我。

“風血刀?”在少年震驚地神色中,主人冷笑。果然,大多數人都是欺軟怕硬的。

“風血刀又如何,魔刀主人又如何?冷酷無情,濫殺無辜,不算英雄好漢!”看著比自己還小的主人,少年的眼中夾雜著絲絲傲氣,像極了曾經年少的主人。

在如此無禮的語氣麵前,十八歲的主人微微地笑了起來。

“我要和你比試!”黃衫少年厲聲說道,目光凶狠。

沒有談錢,主人很爽快地答應了。然而勝負是明顯的,十幾招過後,主人依然驕傲的笑著,看著踉踉蹌蹌的少年沒有出手。

“為什麽不殺了我?”喘息著,黃衫少年的眼中有了失敗的恥辱。

“我可不想和唐門有任何糾纏,對我又沒什麽好處。”主人的目光中有了好玩的意味,眼前這個比她還大的少年但卻更像個孩子,像很多年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主人。目光落在一旁的綠衣女子身上,主人微微笑道,“再說,你救了珊諾,我可不會殺你。”

拂去衣衫上濺上的血珠,主人取出腰間的墨色長簫,輕輕吹著和上官珊諾一起離去。

飄**的簫聲中傳來主人淡淡的聲音:“我會再回來的,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唐門少主。”

主人的確回來了,時隔兩年,主人的回來卻帶給了唐門最大的災難。

那麽,唐雨,那個曾經麵對主人依舊傲然不屈的黃衫少年,麵對這次唐門大劫他又將如何應對?

——風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