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深夜裏,大廳內燈火通明,宅子裏的人都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輕手輕腳的生怕弄出一丁點兒生響來就會引起一陣狂風暴雨。
從回來到現在,陸知鬱已經坐在沙發上三個小時未動了,他深情冷的駭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寒意,他全身的肌肉因為憤怒而緊緊的繃著,像極了一直暗夜裏隨時都會暴動的憤怒的野獸。
所有能派出去的人都被秦朗派了出去,消息一條接一條的傳回大宅裏,秦朗每匯報完一條,陸知鬱的眼神就會更加冷冽一分。
肇事卡車的車主信息查到了,可是車主早在半年前就申請報失了,這條最有利的線索斷了。
卡車下了北嶺山後一路向西,最後停在了城郊荒廢的工廠內,等到他們的人趕到時,車內早已沒有人,這條線索也斷了。當聽到卡車座位座墊上留有一灘血跡時,陸知鬱冷冽的神情微微動了一下,墨黑的瞳裏寒意更盛之前。
派去司機老陳家的人打了電話回來,說他根本就沒有回家,顯然是已經畏罪潛逃了。
幾乎所有最有用的線索,都一一斷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知鬱對林清溪的擔憂也越來越深,從車禍現場的慘烈情況和孟程遠的傷勢來看,估計她也傷的不輕,晚一分鍾找到她的話,她的生命就會多一分的危險。更何況她現在還懷著孩子,若是那幕後黑手有意為難她的話,難保她們母子……
越往後麵想,陸知鬱的眉頭就越擰越緊,一直輕叩著沙發扶手的手指驀地停了下來,明亮的燈光下他如一頭困獸般危險駭人,發紅眼底泄露出重重寒光,“準備搜城。”
他已經等不及了,隻要一想到林清溪現在有危險,他就心痛的無法呼吸。她已經失蹤四個小時了,四個小時足以發生太多無法挽回的事情,他不能再繼續坐以待斃了,現在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好,他也一定要盡快找到她,確保她的安全。
陸知鬱一聲令下,屋內的人立刻集結在一起,烏泱泱的站成幾排,守在門口處等候他發出出發的命令。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將這一室窒息的安靜攪的支離破碎。秦朗快步上前,拿起聽筒,聽了兩秒後回過頭去看向陸知鬱,“陸少,是宋翎,孟公子那邊有消息了。”
陸知鬱走了過去,麵無表情的接過聽筒,在聽了幾句宋翎的匯報之後,眉頭立刻蹙在了一起,眼底的怒氣也愈積愈多。
秦朗在搭救孟程遠的時候,發現他大半個身子都在副駕駛那邊的車外,猜想應該是車禍發生後他有過短暫的清醒時間,或許他是看到有人在綁走林清溪時意圖阻止,卻又因為傷勢太重而無能為力,說不定他有可能知道是誰綁走了林清溪。
所以一直守候在醫院等待孟程遠清醒的宋翎,在第一時間聽到孟程遠說出‘柳’字就打了電話回大宅,將這個消息告訴了陸知鬱。
掛了電話後,陸知鬱厲聲下了命令,“立刻給我查柳嫣嫣的行蹤,快!”
深夜的陽台上,夜風呼呼的吹,柳嫣嫣軟綿綿的靠在椅子上,一雙媚眼半眯著,流轉出絲絲迷離動人的光。左手的小圓桌上放著一瓶上好的波爾多紅酒,瓶子已經空了一大半,她拿起酒瓶將手中的空杯灌的滿滿的,隨後仰頭一飲而盡,有些許的猩紅酒液順著她的唇角滑到她的白皙的脖子上,像一條蜿蜒的蛇,看上去危險至極。
新聞裏說今天會有流星雨,還是百年一遇。還記得半月前,柳焉識得知會有流星雨的消息時,笑的一張臉燦爛如花,還興致勃勃的拉著她的手說,“嫣嫣,你看,報紙上說半個月後會有流星雨,據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南山上的觀景台看流星雨,好不好?對了,我還聽說向流星雨許願的話,願望會成真呢。”
柳焉識說這些的時候笑的像個孩子,他清澈的眼底滿滿都是對這一場流星雨的期待,似乎他已經想好了那一晚要許什麽願。隨後的兩天裏,他開始為看流星雨而做著各種準備,她每天都跟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忙忙碌碌,那時候心想著,什麽家主之位,什麽權勢財富,她都通通不要了,她隻要這個眉目如畫笑如春風的男人就好。
可是某天夜裏在她外出時,柳焉識被柳焉行抓回了柳家關了起來,她聽到消息後跌跌撞撞的跑回柳家,想要救他出來,可柳焉行卻說,“想帶他回去,可以。我親愛的姐姐,隻要你幫我奪回聖愛珠寶,我不但會將他安然無恙的送回你身邊,還會以家主的身份昭告全城他非我柳家子孫的身份,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雙宿雙棲了。”
柳焉行說,聖愛珠寶說到底也是柳家的產業,他可不想被人戳著脊梁說他這個家主連保護柳家產業的能力都沒有,所以他要她奪回來,不管用什麽方法,隻要她將聖愛珠寶的股權書交到他的手上,他就可以雙手奉還她的男人。
一想到柳焉識,柳嫣嫣的心就如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的疼,“焉識,隻要過了今晚,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你一定要等我。”喝完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時,她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攝人心魄的笑意,聽著門外由遠至近的淩亂腳步聲後,那藏在笑意裏的冷意又深了幾分。
沒多久,房門就被人從外麵用力的踹開了,原木的房門撞在牆上發出一記巨響,在這安靜的夜裏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柳嫣嫣換了一個極其慵懶的坐姿,短裙下兩條白生生的腿曲成一個誘人的姿勢,天邊突然劃過一顆泛綠的流星,長長的尾巴在寂靜的蒼穹裏劃出一道好看的光,她突然勾唇笑了起來,那笑容撩人心魄卻又帶著幾分蒼涼。
風,突然猛了起來,吹的屋內的珠簾嘩啦啦作響,此起彼伏的清脆聲音像極了一曲山雨欲來的詠歎調。
大概是要下暴雨了吧?柳嫣嫣如是想到,這南城的天氣啊,就是難以捉摸,就如同人的心一樣,哪怕是用高度顯微鏡,怕是也看不清那顆紅色心髒裏曲折迂回的血管中,到底藏著些什麽心思吧?
綴著荷葉花邊的裙角被風吹的翻起了輕微的浪,露出裙下一片大好的春光,柳嫣嫣伸手壓了壓裙角,半晌後才打破這一室令人窒息的安靜,“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了你。阿鬱,你這次的動作可是有些慢了。”
陸知鬱比她想象中的更能沉得住氣,明明知道林清溪在她的手裏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還能按捺住自己的怒氣不一把將她掐死,可真是讓她感到意外。他沉得住氣,可是她不能,明天就是柳焉行給的最後的期限,若是明天一早他還沒收到聖愛珠寶的股權書的話,他就要對柳焉識下手了。
更何況,陸知鬱絕對有能力能在天亮之前找到林清溪。這事還是越快結束的好,她真的不想再拖下去了,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漠城,告訴焉識她剛剛對著流星許的願望是她和他能相愛一生。
“她在哪裏?”陸知鬱因為極力隱忍怒氣,嗓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阿鬱,我隻要聖愛珠寶。”柳嫣嫣迎風而立,她一頭如鍛的黑發被吹的淩亂撩人,夜風裏,她的嗓音聽起來格外的迷離,“把聖愛珠寶給我,我就把林清溪毫發無損的還給你。”
“我憑什麽相信你?”陸知鬱墨黑的瞳裏光芒淩厲,“柳嫣嫣,你還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趁我還未動怒之前,趕快將人給我送回來,不然,你倒是可以猜猜你會被我用哪種方法折磨致死。”
柳嫣嫣聽後笑出了聲,仿佛他剛剛說的話是個令人捧腹的笑話般,笑的她花癡亂顫雙頰發紅,好半天後才停下來,“我以為,我現在很有資格和你談條件,她現在可是我最大的籌碼,豈能是你說放了就能放了的?不然,我這一場計劃豈不是白忙活了?”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右手撫上他冷峻的眉,一寸一寸的撫摸著,聲音媚的如一汪春水,“阿鬱,你知道的,我也沒有耐心,天亮以前,若是我還得不到聖愛珠寶的所有權的話,你的女人,還有你的孩子安全,我可就保證不了。”
她話音一落,他就目光一緊,深邃的眼底瞬間結成厚厚的寒冰,“你該知道威脅我的後果。”
“當然知道。”柳嫣嫣毫不在乎的夠了勾唇,“威脅你,無非就是一個死。反正我已經失去了一切,連活下去都覺得是苟且偷生,若是能死在你的手上,倒也不枉我活這一生了。”
陸知鬱猛地一下掐住她的脖子,用了十足的力氣,“想要死,我成全你。”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她就因為窒息而喘不過氣來,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可臉上的笑意卻愈加的濃厚,甚至還帶著幾分的瘋狂,“就算你現在恨不得殺了我,可你也不敢下手。她在我的手上,若是我不告訴你的話,你永遠也別想知道她的下落。”
他眼底的怒氣愈來愈盛,她笑的也愈來愈瘋狂,“阿鬱,你的女人,你的孩子可都在我手上,她們母子的安危全都在你一念之間,是死是活就看你怎麽做了。”
陸知鬱的手越收越緊,“告訴我,她在哪裏。柳嫣嫣,我沒有了耐心。”
“給我……聖愛珠寶……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裏。”柳嫣嫣喘著粗氣,費力的說,“這是一場……最公平的交易……阿鬱,你不會吃虧的……”
陸知鬱扼住她喉嚨的手,卻沒有因為她提出的所謂公平交易有過絲毫的猶豫,柳嫣嫣甚至堅信或許下一秒,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掐斷自己的脖子。
一顆一顆如豆大的雨珠突然從夜空中落了下來,砸在柳嫣嫣的臉上,疼的她麵部發麻。
“咳咳……”她仰著臉費力的喘著粗氣,被雨打濕的長發黏黏的貼在她蒼白的臉上,那模樣看上去尤其狼狽,可那濕發下的一雙大眼裏目光去亮的可怕,“如果天亮以前……我沒有下命令放人的話……她們母子就隻有死路一條了……阿鬱,你的時間不多了……”
陸知鬱的手放鬆了些,柳嫣嫣正欲鬆口氣時,忽然他的手又毫無預兆的捏緊了,那力道似乎比剛剛更大。
驀地一下,天邊劃過一道閃電將整個陽台照的透亮,借著短暫的光亮她才看清楚,此時的陸知鬱的深情是駭人的冷漠,深邃的眼底是不斷高漲的怒火,那一恍惚間,她從他的墨黑的瞳裏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你的條件,我答應你。”陸知鬱頓了頓,寒意逼人,“柳嫣嫣,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她們母子有絲毫的損傷,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將那些痛苦加諸在柳焉識身上。”
林清溪,是他的軟肋。柳焉識,是她的軟肋。兩個曾經的合作夥伴,都非常了解對方的弱點在哪裏。
柳嫣嫣既然敢鋌而走險,自然是想到了陸知鬱的手段,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她可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她微微勾起唇角,揚起一抹自信從容的微笑,“我既然敢綁架她要挾你,又怎麽會想不到你秋後算賬時會傷害焉識?”她布滿紅絲的眼底閃過一絲瘋狂,“若是你不答應事後放過我和焉識,那麽,我們大家就魚死網破,怎麽樣?”
魚死網破,她怎麽舍得讓她的焉識受到半點傷害?她舍不得,陸知鬱更舍不得林清溪受到一丁點兒傷害。即使她此時變得再瘋狂,陸知鬱也不會給她魚死網破的機會。
從一開始計劃要綁架林清溪去換聖愛珠寶的時候,她就料到了會有什麽後果。柳焉行這一招既陰狠又毒辣,明知道孟程遠打算將聖愛珠寶轉贈給林清溪,卻還要用柳焉識來威脅她,讓她奪回聖愛珠寶。
柳焉行知道她今非昔比,早已沒有能耐能光明正大的去奪回聖愛珠寶,隻能靠那些見不得光的旁門左道,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她推上了這一條絕路上。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這一招的用意,她又如何看不出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柳適之這一輩子奉行的處事原則,柳焉行可是完完本本的繼承了下來。
如果她以身犯險奪回了聖愛珠寶,那麽她就相當於同時得罪了陸知鬱和孟程遠,即使在她還是風光無限的柳大小姐時,這兩個男人中的任何一個,她也是得罪不起的。她幾乎都不用去想,就知道這樣做帶來的後果是什麽。什麽正大光明的雙宿雙棲,恐怕等待她和柳焉識的將是下半輩子的亡命天涯吧。
可若是她救不出柳焉識的話,那柳焉行就會正大光明的宣布她和柳焉識兩人不顧禮義廉恥,竟然做出了違背常理道德的事情。名聲這種事情,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可是,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卻也必須在乎柳焉識的名聲。
盡管她和柳焉識毫無血緣關係,可是在漠城眾人的眼裏,她和他可都是同為柳氏所出的子孫。她不能在麵對那些蜚短流長時,將她和柳焉識的dna報告扔出去堵住那些人的嘴,因為她就算不用顧忌英年早逝的二叔的名聲,而柳焉識也要顧忌他母親的名聲。
即使時隔這麽多年,當事人皆已不在世,可是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真相一旦被公布出來,不止柳家,還有她和柳焉識,會遭到怎樣的滅頂之災。
柳焉行嘴上說的好聽,說什麽會以家主的身份宣布柳焉識的真實身份,然後她和焉識就可以雙宿雙飛了,可這祝福後麵,不是他虛情假意的成全,卻是切切實實的威脅。
橫豎都是死,她隻能孤注一擲,現在隻希望以林清溪作要挾換回聖愛珠寶的股權書。就算最後和柳焉行撕破了臉皮,她至少還有籌碼可以和他談判,重新再從長計議救出柳焉識。
所以她要趁現在還有籌碼在手時賭一把,她要陸知鬱親口承諾不會秋後算賬,她才會帶他去見林清溪,不然的話大家就一起死好了,有林清溪母子陪葬,黃泉路上她一定不會孤單寂寞的……
此時的柳嫣嫣就如同一個病態的賭徒一樣,在最關鍵的時刻拿到了一手決定勝負的絕世好牌,幾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扭轉乾坤。當她聽到陸知鬱咬牙切齒的吐出一個‘好’字時,她滿足的笑了,那笑容裏除了勝券在握的自信以外,更掩藏著濃厚的瘋狂。
陣陣雷聲在天空裏轟隆的響起,一道道如利劍辦的閃電將這黑夜劃開,大顆大顆的雨珠打在玻璃桌麵上演奏出一曲死亡靈曲,召喚著那些墜入罪惡深淵的人們踏上地獄的征程。
天漸漸微涼,暴雨不知在何時早已停歇,遠處的天邊紅霞暈染,雨後的天空看上去格外的純淨。由秦朗帶頭的車隊,一路飛速狂飆的朝著郊外的廢棄工廠趕過去,黑色的奔馳在馬路上排成長長的車隊,低調卻又分外紮眼,惹得晨練的人們站在路邊紛紛側目。
臨近六點的時候,車子停在了工廠附近的馬路上。廠區附近已經荒廢多年,通往廠房門口的小路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半夜的那場暴風雨讓這條小路變得格外泥濘,秦朗押著柳嫣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裏走去。
柳嫣嫣從來隻踩地毯和草地的高跟鞋,一踩進鬆軟的泥土裏就陷了進去,走了沒幾步她就腳下一滑直直的摔了下去。論秦朗的伸手,想要在她摔下去之前救她一把是非常輕鬆的事情,可他一想到林清溪被她關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死未卜時,就恨不得再上去踩她兩腳。
柳嫣嫣一邊嘟囔著秦朗沒有紳士風度,一邊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秦朗嘲諷的看了她一眼,並不說話,隻是拽著她的手腕不管不顧的往前走,任憑那些半人高的野草打在她的身上,沒有半分的憐惜。
破舊的廠房被兩扇生了鏽的大鐵門緊緊關著,陸知鬱朝身旁的人使了一個顏色,就立馬走出來一人從腰間摸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朝著生了鏽的銅鎖砰砰開了兩槍後,銅鎖應聲而落,隨後又走上前來幾人,合力將兩扇鐵門推開。
陸知鬱從秦朗手中一把扯過來柳嫣嫣,問,“你把她關在哪裏了?”
柳嫣嫣撫摸著胸口,喘著粗氣回答他,“就在盡頭的休息室裏。”她話音還未落,他人已經躍出去好幾米遠,在光線黑暗的廠房內,他如同一隻夜鷹般起起落落,很快就融進了黑暗裏。
秦朗留下幾人,吩咐他們看住柳嫣嫣,隨後帶著其他人馬跟了上去,對於這個心腸如毒蠍的女人,他心裏始終是有些不放心的。
找到柳嫣嫣說的那間休息室後,陸知鬱迫不及待的一腳踹開了虛掩著的門,等他閃身進去後一看,才發現屋內根本就沒有人,他陰鷙著雙眼在屋內環顧了幾下,最後視線落在了牆角處的一灘血跡上,他走上前蹲下伸去抹了抹血跡,還有一絲的溫熱,看來人才剛走沒多久。
驀地一下,陸知鬱心裏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難道那血是林清溪身上的?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她豈不是傷的很重?
一想到此,陸知鬱的心就像是被揪了一把的疼,痛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來,心裏的怒氣也頓時再次高漲起來,擔憂和怒氣兩種情緒不斷的在他心裏交織翻滾,他一時失了理智,抬起右腳就將屋內僅有的一把木椅踹的四分五裂,後麵趕來的秦朗聽到這聲響後,心裏猛地驚了一下,連忙飛奔了過來,“陸少,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竟然被那個女人給耍了!”陸知鬱氣的想飆髒話,“柳嫣嫣在哪裏?”
秦朗往屋內掃了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為何生氣,“在外麵,我派了幾個人正盯著她。”
陸知鬱冷著一張臉出來時,柳嫣嫣正坐在地上揉著剛剛扭傷的左腳,聽到他的腳步聲後頭也沒抬的說,“陸知鬱,人現在我已經交還給你了,你應該可以放我走了吧?”
“想走?豈有那麽容易。”陸知鬱上前朝著她的肩膀就是一腳,“你到底把清溪藏在哪裏?”他一向淡定從容,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可是剛剛在看到地板上那一灘血跡後,他心底一直壓抑的怒氣時徹底被點燃了,話裏話外都布滿了濃濃的殺意,“柳嫣嫣,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你竟然還敢騙我!我告訴你,若是你今天不將她毫發無損的交出來,我就立刻派人去柳家殺了柳焉識。”
柳嫣嫣聞聲抬頭,朝他身後看了看,臉色頓時大變,“不可能啊,我真的是把她藏著這裏的……陸知鬱,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沒有騙你……我把她帶來之後就一直藏在這裏,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擔心她出事,還讓夏魚兒守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