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沉之前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心裏一直在掙紮吧?

畢竟,當初是陸老爺子力排眾議的將他捧上這個位置的。

她不知道剛才在書房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不過陸老爺子的種種行為恐怕將陸湛沉心裏最後一絲親情斬斷了吧?

“陸湛沉,你現在難過嗎?”

她的唇貼在男人的耳側。

滾燙的呼吸噴灼在皮膚上,引得人控製不住的顫栗了下。

“難過。”喉結幾不可見的滾動了下,陸湛沉翕合著唇的吐出了兩個字。

比起難過,更多的應該是輕鬆。

這些年,老爺子的心裏雖然懷著其他的心思,但教導他的時候也是真心真意的。

其實一開始知道景初母親的死跟老爺子有關的時候,他有些說不出來的迷惘。

真的到了最後一刻要在景初和老爺子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他應該何去何從?

這個念頭就像是一根小刺,時不時的在心裏紮兩下。

現在他跟老爺子站在了對立麵,一切都明朗了……

被男人清冽的氣息圍繞著,景初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眼皮打架,她有些昏昏欲睡的。

等陸湛沉從思緒裏抽身的時候,已經趴在肩膀上睡著了……

輕手輕腳將懷裏的人放到了**,陸湛沉垂眸看著,眼底一點點柔軟了下來。

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了倒影,此時的景初絲毫都不設防。

看上去純淨又柔軟,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

薄唇淺勾著,男人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輕吻,躡手躡腳的去了衛生間……

次日。

景初洗漱完下樓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中午了。

“到底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出來的!”她剛下樓梯,坐在沙發裏的袁玨君尖酸刻薄的陰陽嘲諷著,“老爺子不在,有些人越來越不守規矩了!”

突然,樓上傳來了一聲巨響。

“競川少爺,您小心一點。”傭人擔憂的聲音緊隨其後響起。

“大嫂,我們雖然同住一個屋簷下,但屬於同輩。就算我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懂規矩,應該也礙不到您的眼。”她輕笑著用眼神朝樓上示意了下,“倒是湛沉的這個新侄子……”

“好像比我更加不懂規矩吧!”

景初意味深長的在新字上咬了一個重音。

聞言,袁玨君瞪著眼睛的咬住了下唇,臉色乍青乍白的,難堪得不行。

對於陸訓霆的私生子,她是打心裏不待見的。

原本以為利用完就可以直接甩掉了,哪裏知道這小子就跟狗皮膏藥一樣。

非但黏上了陸訓霆,而且還說服陸老爺子讓他住到了老宅這邊。

事情到了這一步,為了顧全大局,她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下了。

她反複洗腦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但一瞬間,景初戲謔又嘲諷的眼神像是一把刀一樣插在心頭。

她明明有親生兒子,現在居然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私生子的身上。

瞧瞧私生子這不成器的樣子,誰知道能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就算僥幸成功了,她豈不是也要落得一個仰人鼻息的下場?

胸腔裏的情緒湧動,袁玨君不由得將雙手攥成了拳頭。

“大嫂,大哥認回來的私生子確實有些不像話了。”柳詠詩的聲音自二樓響起。

穿著墨藍色絲綢睡衣的她慵懶著神色的用手掩著唇打了一個哈欠,輕噘著紅唇的抱怨著:“你沒有跟著大哥一起搬回來住,當然不知道了。”

“深更半夜,他總是在房間裏鬧出動靜。”

私生子就是上不了台麵!

袁玨君暗自在心裏腹誹著,但麵上不顯。

她有些訕訕的用手指在鼻尖上蹭了下:“競川這些年在外麵過得不是很好,你多擔待一點。”

“訓霆已經在給他安排各方麵的學習了。”

“反正,自從他搬回來之後,我就沒有睡好過。”頓了下,她斜了袁玨君一眼,一步步走了下來。

“大嫂,我進門之後,你對我挺照顧的。”她輕輕在袁玨君的衣袖上拽了下,輕聲的道,“老實說,我們相處了這麽多年,我也不想叫別人大嫂。”

“這段時間,你多在大哥的身上費點心思吧。”說話間,她側眸朝樓上看了一眼,用氣音道,“競川每次跟大哥相處的時候都在哭訴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日子。”

“祺蕭沒了,大哥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競川的身上了,你說……”

輕嘖了一聲,柳詠詩飄忽著目光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驀地,袁玨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粗重著呼吸的她強顏歡笑的扯了下唇:“我跟陸訓霆當了這麽多年的夫妻,我還是相信他為人的。”

“我突然想到還有點事,晚點再聊。”

話音未落,袁玨君腳步匆匆地轉身朝外麵走去了……

看著袁玨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景初側眸朝柳詠詩笑了笑:“剛才謝謝你了!”

要不是柳詠詩轉移了袁玨君的注意力,一場口舌官司是難免的。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要是她有什麽失言的地方,說不定會連累陸湛沉。

雖然不知道柳詠詩為什麽會突然倒戈相向,不過該道謝的時候,她是不會吝嗇的。

“口頭上的致謝就免了。”柳詠詩往後倒退了一步的同時做出了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似是看穿了景初的心思,她清了清嗓子,主動解釋著:“澤晗跟陸湛沉已經和談了,我繼續在背後做小人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要是你真的記得我今天的情,以後有機會在陸湛沉的麵前多幫我們兩口子說說好話就是了。”

“一定!”

景初抿唇笑著,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樓上又傳來了一聲巨響。

“這個小子究竟在做什麽?”煩躁的擰起了眉頭,柳詠詩一邊朝樓上衝一邊自言自語著,“我已經忍了他好幾天了!”

“這才剛回陸家就打算把天捅一個窟窿?”

“笑話!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了?”

對於陸競川的事,景初並不感興趣。

才剛被接回來就恃寵生驕了。

這樣的人,陸湛沉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裏吧?

眼見時間不早了,想著要去醫院裏探望陸老爺子的事,她轉身敲開了書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