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和陸湛沉過去的時候,習芸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裏削蘋果。
陽光從窗戶裏照了進來,在她的周身鍍上了一層光暈。
滿臉笑意的她正說著什麽,整個人看上去顯得格外溫婉。
陸老爺子半眯著眸子,被逗得哈哈大笑了……
“湛沉,你來了?”病房的門被推開,她轉眸看向陸湛沉的時候,眼底的笑意更甚了。
從椅子裏起身,她故意忽視了景初的存在,笑盈盈的解釋著,“我正在跟爺爺說我剛轉學認識你的時候。”
“當時我被人欺負了,弄得渾身髒兮兮的。”
“你帶我回家的時候,爺爺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你做了什麽錯事……”
“那時候心善,不懂人心險惡。”陸湛沉麵無表情的道,“而且,這都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你用不著放在心上。”
“就算不是你,我看到其他人遇上麻煩同樣會伸出援手的。”
陸湛沉一副別來沾邊的樣子,絲毫都不給麵子。
習芸竹咬著唇,眼底的光一點點覆滅了。
“爺爺,我昨天回來之後臨時抽查了公司的幾個項目。”目光落在陸老爺子的身上,他硬邦邦的道,“我發現了點問題,想要單獨跟您談談。”
提起項目的事,陸老爺子的眸光不由得閃了閃。
從飛機落地到現在才幾個小時,陸湛沉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
陸老爺子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流轉的神色裏隱隱有些陰鬱。
“小初,來者是客。”他沒有搭腔,側頭朝一旁的景初看了一眼,“我和湛沉有事要談,你帶小竹出去走走吧。”
“聽說你們在國外的時候,相處得不錯。”
“我過來的路上看到醫院附近有一個公園。”習芸竹笑著,自來熟的抱住了景初的手臂,“小初,我們也不算陌生人了,麻煩你陪我到那邊走走吧。”
“很久沒有回來了,我對這邊不熟悉。”
“你是不知道,剛才來醫院的時候,我險些把自己弄丟了。”
習芸竹的語氣熟稔,就像是對待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景初清楚的知道這張看似純潔無害的皮囊下,究竟隱藏著一個什麽樣的靈魂。
被弄得渾身不自在,景初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距離。
與此同時,下意識朝陸湛沉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四目相對,陸湛沉什麽都沒有說。
見男人沒有反對的意思,景初隻能含笑答應了……
被習芸竹挽著出病房的時候,景初順手帶上了門。
光影明滅,腳步聲遠去的同時,陸湛沉臉上的笑意頓時**然無存了:“爺爺,我查過了,這幾個項目都是經過您同意的。”
說話間,他將複印件逐一在陸老爺子的麵前攤開了。
看著麵前的東西,陸老爺子眼底的情緒波濤洶湧。
這麽直白,陸湛沉這是打算直接跟他撕破臉了?
“爺爺,您糊塗了……”見陸老爺子不言語,陸湛沉幽幽的提醒著,“這些問題真的算到我頭上,我是會被拉下來了不錯。”
“不過陸氏集團的名聲也要就此完蛋了。”
“您覺得,現在家裏哪個人可以力挽狂瀾的解決所有的問題?”
陸湛沉雙手抱胸,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陸湛沉,你還知道我是你爺爺,還敢威脅我?”喉嚨裏湧出了一抹腥甜,橫眉冷豎著陸老爺子抄起了身後的枕頭砸了出去,厲聲的質問著,“我問你,這段時間,你究竟背著我在國外做了多少事?”
要不是陸湛沉實在是太不聽話,他犯得著涉險嗎?
比起一顆不定時炸彈,他更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傀儡。
“爺爺,什麽叫我背著您在國外做了多少事?”陸湛沉輕笑著抬眸望向了陸老爺子,“公司的事,不是已經全權交給我處理了嗎?”
“你少在這裏跟我裝傻充愣!”將陸湛沉的樣子看在眼裏,陸老爺子瞪著眼睛,隻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你用自己的名義在國外擴張生意,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脫離陸家嗎?”
“我告訴你……”他口沫橫飛的道,“陸湛沉,你想要踩著陸家當踏板,門都沒有!”
“咳咳……”激動到氣血翻湧,陸老爺子紅著眼睛用力的咳嗽了起來。
“爺爺,有些事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見狀,陸湛沉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您知道白淮州嗎?”
“他現在是白家的家主了。”
聽到白家和白淮州的名字,陸老爺子的手一鬆。
擦過指縫,水杯側翻在了**。
被子被打濕了一片,但陸老爺子卻有些顧不上了。
他瞠著眼睛,望向陸湛沉的眼神裏滿是不敢置信。
隨即,緩緩抬起手指向了陸湛沉,斷斷續續的質問著:“你……你怎麽知道白家的?”
白家是癌症實驗室一開始的發起人。
就算他有份參與這個項目,也是好幾年之後才知道白家的。
危機感叢生,陸老爺子隻覺得身上的汗毛直立:“除此之外,你……你還知道多少事?”
“爺爺不是向來都料事如神嗎?”
“我都已經查到白家了,您覺得我知道多少事兒?”
“你……”
顫顫巍巍的用手指著陸湛沉,陸老爺子哆嗦著唇,情緒更加激動了。
“爺爺,紙包不住火。”陸湛沉輕歎了一聲,唏噓著語氣的道,“早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你就知道有今天了,不是嗎?”
“爺爺,您的身體不好,以後就留在醫院裏好好休養吧!”
“陸湛沉,你想要奪權?”聽出了弦外之意的陸老爺子用力瞪著眼睛,大聲的道,“陸湛沉,你別忘了,你……你現在雖然是陸氏集團的總裁,但我,我還是公司最大的股東!”
“我有權利罷免你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陸湛沉麵無表情的吐出了三個字,“爺爺,你有恃無恐的想要把我拉下來,不就是覺得我爸可以頂上去嗎?”
“爺爺,我跟你說過了,我爸得了癌症,要留在國外做手術。”
“關於癌症的事,我爸三緘其口,不得已之下,我隻能自己去調查了。”俯身湊到了陸老爺子的麵前,陸湛沉目不轉睛的跟他對視著,“有一段時間,你經常讓他接觸輻射相關的項目。”
“哪怕不是他的項目,你也強派給他,甚至讓他長時間駐守……”
“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段時間癌症藥物有了新的突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