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滕梓衍瞪著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景初喜歡上別人是一件好事?

陸湛沉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白家盯上景初了,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老爺子的意思。”狹長的眸子半眯著,陸湛沉的眸色有些不甚明朗。

若有似無的輕籲了一口氣,他用一隻手撐著太陽穴,嘶啞著聲音的道:“我沒有把握保障景初的安全。”

“我考慮了很久,遠離她說不定是最好的辦法。”

滕梓衍也參與了調查,自然知道被白家盯上意味著什麽。

隻是看著陸湛沉此時的樣子,他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忍。

“這些事,你從來都沒有跟景初說過吧?”頓了下,他微凝著神色,再開口的時候,語氣裏平添了幾分譴責,“你有沒有考慮過跟景初商量一下。”

“或許會有很好的解決方案。”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的假裝,這也是一種辦法,不是嗎?

總而言之,隻要能夠瞞天過海就是好辦法。

可陸湛沉,偏偏選擇了一種最愚蠢的方式。

感情裏最忌諱的就是忽冷忽熱。

陸湛沉這麽做了,就算所有的事大白於天下,景初也未必會原諒他。

陸湛沉沉默著,好半晌都沒有言語。

“我和景初之間,本來就沒有未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自嘲的嗤笑了一聲,“我爺爺間接造成了她母親的死亡。”

“對於她而言,整個陸家都是殺人凶手。”

“老爺子沒有出手之前,我確實想過努力消弭這段隔閡的。”頓了下,他用掌心在眼睛上一蓋,身子猛地往大班椅裏一倚。

喉嚨裏溢出了一抹破碎的笑聲,他呢喃的道:“這段時間,我想得很清楚了。”

“隻要看到我,景初就會想到那段往事。”

“陸湛沉,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滕梓衍打斷了他,大聲的道,“陸湛沉,隻有景初是這件事裏的受害者嗎?”

“你不也一樣嗎?”

“你是不是忘了,陸伯父也是癌症實驗室的受害者之一?”

“按照我的邏輯,我還可以說你們有著同樣的遭遇可以共同舔舐傷口呢!”

陸湛沉僵住了。

“別人都說你是天縱橫才,一入商場就如魚得水!”翻了一個白眼,滕梓衍很是不客氣的道,“要我說,你就是一個膽小鬼!”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你從來都沒有體會過失敗的滋味。”

“所以,你害怕在景初的身上栽跟頭,是不是?”

陸湛沉置若罔聞,絲毫都沒有反應。

“算了,我不管你了!”重重喘息了一聲,滕梓衍深深看了他一眼,“陸湛沉,你自己做出的決定,隻要你不後悔就好了!”

——砰。

辦公室的門被重重砸上了。

一直到沉重的腳步聲遠去,陸湛沉這才緩緩直起了身子。

劃開了手機,他看著照片裏景初和楚雲知相視而笑的畫麵,心裏一陣陣的刺痛著……

滕梓衍說得不錯,他確實是一個膽小鬼。

可他不是害怕在景初的身上栽跟頭,而且害怕……因為他一時的動心造成了永久的遺憾……

楚雲知驅車離開之後,景初重新回了餐廳開始查賬。

才翻了幾頁,她停下了動作,神色有些克製不住的難看。

從餐廳開業至今,服務員曾哥每個月都在簽單,金額從幾萬到十幾萬不等。

“景總?”經理眼觀鼻鼻觀心,很是小心翼翼的開口了,“您怎麽了?是有哪裏不對勁嗎?”

“這些簽單是怎麽回事?”景初輕彎著手指在上麵扣了下,“一個服務員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

“有什麽資格簽這麽多單?”

提起這件事,經理的臉皺巴巴的擠成了一團,輕聲的道:“景總,他是曾老太太的侄子。”

“那又怎麽樣?”景初挑眉冷笑著,“曾老太太的侄子就可以不按規章製度辦事了?”

“趙經理,曾老太太之前把這裏全權交給你是信任你!”倏地從椅子裏起身,景初的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一字一頓的道,“你對一個服務員聽之任之,豈不是辜負了他老人家的信任?”

“這……”經理遲疑著,一時似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了。

“景總,不瞞你說,我不是不想管這件事,而是管不了!”經理為難著神色抬眸朝景初看了一眼,“第一次要簽單的時候,我確實拒絕了他。”

“可是當天晚上,他就帶著一群狐朋狗友把酒店的後廚砸了!”

“當時酒店承接了好幾桌的預定客戶,為此賠了好幾十萬……”

砸後廚?

不得不說,這人的膽子還真是夠大的?

“沒有報警嗎?”

“報了……”經理苦笑著,“第二天,他就被曾家的人從裏麵撈出來了!繼續回來上班的時候,他威脅我不要多管閑事……”

“要是真的把他惹急了,我的妻兒都別想好過。”

“景總,我不是沒有嚐試過跟老太太匯報過這件事。”他耷拉著眼皮,唉聲歎氣的道,“可是我所有發出去的郵件全都石沉大海了。”

“老太太那邊都沒有反應,我哪裏還敢繼續得罪這位小爺?”

久而久之,他在這裏就變得更加囂張,儼然已經把這裏當成了他的天下。

什麽活都不用做,工資還是頂格發放的。

之前聽曾奶奶提起這些人,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厭惡。

要說是曾老太放縱的,她是不相信的。

唯一的解釋——

應該是有人在陽奉陰違!

“我知道了。”聽經理解釋了事情的原委,景初的語氣好轉了不少。

遲疑了片刻,她話鋒一轉,嚴肅著神色的道:“我不管之前是怎麽做的,現在既然是我的產業,一切都要按我的規矩來……”

“一切按規矩來做!那位要是有意見,直接來找我。”

經理連聲答應著,緩緩從辦公室裏退了出去……

片刻之後,外麵傳來了一陣吵嚷的聲音。

一個年輕男人一身戾氣的踹開了門,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景初的麵前:“這裏是姓曾的!”

“你憑什麽不讓我簽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