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心思一轉,半眯著眸子的曾老太太下意識朝景初看了一眼。
眼底劃過了一抹異色,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
就算景初母親當年真的藏下了所謂的重要資料,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
這些人一窩蜂盯上了景初,未免有些突然了吧?
要她說,背地裏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
抿了下唇,曾老太太終是沒有將心裏的猜測說出口。
最近這段時間,景初的煩心事應該夠多了。
與其讓景初煩上加煩,她還不如找明舜談談這件事……
餘光瞄著景初,曾老太太正想要岔開話題的時候,景初的手機突然響了。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明清榮第一時間安排了景初去看守所見習芸竹的事。
“曾奶奶,我有點重要的事要出去處理。”掛了電話,她歉意的笑了笑。
“你去吧。”嗔了她一眼,曾老太太張口叮囑著,“注意安全!這段時間,時不時傳來你出事的消息,我被你嚇得心髒病都快出來了!”
景初被綁架的那段時間,她恍恍惚惚的,仿佛回到了當年。
一方麵,她很希望收到景初平安的消息;可另外一方麵,電話真正響起的時候,她的心裏又惴惴不安的擔心會不會傳來的是噩耗。
“曾奶奶,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見曾老太太的神色裏劃過了一抹黯然,景初撒嬌地抱了上去。
隨即輕輕在她的手臂上搖了搖,哼哼唧唧撒著嬌:“曾奶奶,我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什麽?”
景初委婉的表明了想要送景父和葉橋暫時離開這裏的想法。
她畢竟是一個小輩,要是景父和葉橋執意不願意離開的話,她也不能用強的。
不過自習家出手之後,她就莫名有一種被鋪天蓋地的大網罩住的感覺。
要是再耽誤時間,她真擔心……最後想走都走不了了。
景初的擔心,曾老太太是能夠理解的。
要是可以的話,誰都可以護家人周全……
“我知道了。”鄭重著神色答應著,曾老太太抬起手輕輕在景初的肩上拍了下,“你放心去辦你的事吧。”
“我去跟你爸談這件事。”
“謝謝曾奶奶……”景初給了老太太一個擁抱,轉身跑向了即將關上的電梯……
看守所裏。
蓬亂著頭發又麵如菜色的習芸竹緩緩在景初的對麵坐下。
她眯起眼睛盯著景初看了好半天,眼神裏的恨意一點點集聚在一起了:“景初,你現在很得意,是不是?”
“為了你,陸湛沉親手把我送進這裏了!”
當年陸湛沉答應外婆要好好照顧她。
這麽多年,她一直踩在陸湛沉的雷區蹦迪。
為了她,這個男人一次又一次放低了底線……
因此,她一度產生了在陸湛沉心目中是獨一無二的錯覺。
她一直都以為——
不管什麽時候,隻要她回來,陸湛沉一定會義無反顧回到她身邊的。
自從景初出現之後,所有的事都變了……
“景初,你以為你得到了陸湛沉的心嗎?”嘶吼著從椅子裏起身,她的臉貼在玻璃上,麵容扭曲的樣子顯得格外猙獰。
“景初,你在做夢!”她獰笑著,一副恨不得要撲上去跟景初拚命的架勢,“之前陸湛沉對我究竟有多好,整個圈子裏的人都知道!”
“可是現在……”咧開了嘴角,她一臉自嘲的笑著,“他還不是毫不留情的把我送進這裏了嗎?”
“景初,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等著吧!”
麵對嘶吼咆哮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潰的習芸竹,景初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壓根就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一般。
腳尖在椅子上勾了下,她泰然自若地坐了下去,這才緩緩開口了:“習芸竹,你錯了!”
“我永遠……永遠都不可能落得跟你一樣的下場。”
“之前你在習家風頭頻出,一路走得順風順水,靠的全都是陸湛沉。”輕挑了下眉,景初遺憾的頓了下,“你就像是一株菟絲花,失去了依靠就原形畢露了!”
之前的幾年,陸湛沉太過千依百順了。
而習芸竹沉浸其中,早就已經被周圍的聲音捧得飄飄然了……
正中要害的戳中了心思,習芸竹咬著唇,臉上的表情差點有些繃不住了。
景初說得不錯。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將陸湛沉的功勞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甚至……有一度覺得就算沒有陸湛沉,她也可以過得很好。
被習家公開放棄之後又被陸湛沉針對。
關在看守所的這段時間,她處處受欺負。
她不是沒有嚐試過要舉報,但看守的工作人員對此確實睜一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她舉報之後,那些人打得就更厲害了。
昨天半夜,她一個人蜷在角落裏,身上的細胞叫囂著疼的時候,一度懷疑自己還能不能見到新一天的太陽了。
呼吸一重,習芸竹隱忍的咬住了唇,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你呢?”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撇了下嘴角,涼颼颼的語氣裏沁蘊著說不出來的嘲諷,“景初,當初我遠在國外的時候就知道你爬上陸湛沉床的事了!”
“你知道當時他們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神色究竟有多鄙夷嗎?”
她是菟絲花,那景初又比她高貴到哪裏去?
說難聽一點,她們全都在依附陸湛沉,不是嗎?
既然如此,景初有什麽資格看不起她?
聽到爬床兩個字,景初默了默。
當初的她實在走投無路了,沒有想到,這件事居然徹底變成了她生命之中的一個汙點。
凡是想要諷刺她的,無一不拿這個來說事。
不過時至今日,她還是不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人生,本來就有舍有得。
至少她保全了景氏集團,甚至通過陸湛沉找回了母親的親人。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你說得不錯,當初我確實利用陸湛沉解決了公司的危機。”景初輕笑著,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
“不過習芸竹,現在就算陸湛沉徹底跟我撇清了關係,我也可以支撐起景氏集團了!”
“我沒有把陸湛沉當成唯一的依靠。”
“我想,這應該是我跟你最大的不同吧。”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唯有自己才可能是終身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