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知笑眯眯又滿懷期待的樣子引得景初有些無措。

別開了頭,她有些幹巴巴的道:“楚律師這麽沒誌氣嗎?”

景初的神色裏有些說不上來的別扭,楚雲知看在眼裏,不禁產生了逗弄的心思。

但深知眼前的人臉皮薄,他也不敢太過,隻能道:“我就是這般沒誌氣的人,以後還請景總多多照顧。”

嘴裏說著,他施施然的起身,似模似樣地朝景初作了一個揖。

景初看在眼裏,越發覺得哭笑不得了。

這個人可真是……

“笑了就好!”見景初展開了笑顏,楚雲知似是鬆了一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什麽事是過不去的。”

“一個小姑娘家總是愁眉苦臉的,半點都不討人喜歡。”

這番話裏帶著幾分說教的意味。

莫名,景初產生了一種眼前人是自己長輩的錯覺。

“知道了,楚叔叔。”

一時興趣,她冷不丁開口了。

楚叔叔?

聽到這個稱呼,楚雲知的目光頓時變得晦澀而深邃了。

他用手在床沿上一撐,突然從椅子裏起身,一點點逼向了景初。

男人身上的氣息強烈。

突如其來的危險讓景初的心裏一顫。

臉色微微一變,她抬手擋住了楚雲知靠近的動作,忙不迭岔開了話題:“言歸正傳,你大半夜跑到我這裏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目光深深朝景初看了一眼,楚雲知重新靠回椅子上坐下:“我讓幾個相熟的朋友幫忙調查了習芸竹的事。”

“這件事比你想象之中更複雜,而且這也算是習芸竹的私事,你最好還是不要參與其中了。”

“免得偷雞不成蝕把米!”

比想象之中更複雜?

還是習芸竹的私事?

眉頭上挑著,景初飛快進行著頭腦風暴。

要是她沒有理解錯的話,楚雲知的意思是對習芸竹下手的並不是習家。

甚至……習芸竹被刺傷的事跟當年的事都沒有關係?

從決定跟習芸竹合作開始,她們就算是被捆綁在一起了。

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的始末。

微斂著心思,景初定定盯著眼前的人:“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你查到了什麽吧!”

“楚律師,要是你不肯說,我隻能自己去調查了!”

輕努了下唇。

搶在楚雲知開口之前,景初又補充了一句。

聞言,楚雲知的神色裏劃過了一抹無奈,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解釋著:“習芸竹初回習家的時候,日子不好過。”

“跟圈子裏桀驁不馴的大小姐不同,她柔柔弱弱的樣子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

“靠著在這些人之間周旋,她也算是一步步爬上去了。”

“其中一個豪門少爺帶習芸竹出去的時候遇上了小混混。”

“保護習芸竹的時候,他被捅了一刀!”

“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回天乏術了。”說到這裏,楚雲知聳了聳肩,語氣裏帶著幾分唏噓的道:“原本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不過前段時間,幾個小混混偷竊的時候被捕,意外提起當年是被習芸竹買通的事……”

習芸竹在習家不受寵,一個月能拿到多少零花錢?

不得已之下,她隻能把主意打到那些富家公子的身上了。

本來她是想要跟小混混平分贖金的,哪裏知道,最後居然鬧出了人命……

景初默默聽著,隻覺得遍體生寒。

她記得卓雯雯討厭習芸竹的原因就是卓雯雯的鄰居哥哥。

沒有想到,習芸竹的身上還背負著其他人命?

“你知道習芸竹究竟害死了多少人嗎?”指甲嵌入了掌心裏,她強裝鎮定的開口了。

幾秒之後,目光微不可見閃爍了下,她又開口追問了一句:“對於習芸竹背地裏做的這些事,陸湛沉知情嗎?”

習芸竹明明不受寵,但卻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從這些事裏脫身。

要說背後沒有陸湛沉的手筆,誰能夠相信?

習芸竹的外婆究竟有多大的恩情?

陸湛沉這是……連原則都不要了吧?

心髒微蜷著,景初的心口一陣發悶,隱隱有些呼吸不上來了。

楚雲知看著她臉色泛白的樣子,心思百轉千回。

對於他而言,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隻要他將所有的事全都推到陸湛沉的身上,景初一定會徹底失望的。

到時候他追求的勝算就更大了。

隻是……

“陸湛沉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我也說不好。”他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的道,“我之前說過,習芸竹在很多男人之間左右逢源。”

“說不定是其他人幫忙的也未可知。”

“而且……”遲疑了下,他的目光自景初的身上拂過,突然笑了,“換位思考,如果我是習芸竹的話,一定不會讓陸湛沉知道那麽多齷齪事的。”

“畢竟,陸湛沉是最後一張底牌了,不是嗎?”

景初看了楚雲知一眼,隨即雙手抱膝的目視著前方陷入了沉思……

“小初,不好了!”

著急忙慌的南祺就連門都沒有敲,直接從外麵闖了進來。

趴在病床邊的楚雲知揉著眼睛地直起了身子:“小初昨天很晚才睡著,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晚點再叫醒她。”

嘶啞著聲音的男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絲毫都沒有被撞破共處一室的窘迫。

南祺呆呆看著,一時有些傻了眼。

景初決定要跟陸湛沉退婚的時候,她還覺得隻是小情侶之間鬧別扭。

此時此刻,她猛然有了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楚雲知可真是夠心機的,居然在這裏守了景初一個晚上?

換了有些人,恐怕要被感動死了吧?

景初雖然不是一般人,但在這樣猛烈的攻勢下,也不知道可以支撐多久?

暗自在心裏嘖嘖了兩聲,南祺虛掩著唇輕咳了兩聲,壓低了聲音的道:“小初的朋友……就是那位虞小姐被推出去檢查之後就跑了。”

“你覺得這算是重要的事嗎?”

跑了?

聞言,楚雲知的眼皮顫了顫。

“你確定是跑了?”而不是被人擄走了?

景初不是好不容易才把人救回來了嗎?

這位虞小姐,這是鬧得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