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
不經意的目光落在陸湛沉的身上,陸競川勾了下唇,臉上的笑意又燦爛了幾分。
他俯身湊上去低語了幾句。
董笑笑被逗得麵紅耳赤,雙手掩麵的跑開了。
陸競川慢條斯理的收回了目光,一步步朝陸湛沉的方向走去了……
此時,陸祺蕭倚在欄杆上,冷眼旁觀的看著這一幕。
一仰頭將高腳杯裏的香檳飲盡,他由上至下地將江晚吟打量了一番,神色裏頗帶著幾分遺憾的搖了搖頭:“放著好端端的美人兒不要,居然去討好一個小弱智。”
“江小姐,你現在應該看清楚陸競川的為人了吧?”
跟男人相比,大部分女人還是優柔寡斷又容易心軟的。
江晚吟表麵對陸競川失望了,但即使離開也要帶著陸競川的母親一起。
或許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她的內心深處對於陸競川還是存著一絲奢望的。
陸祺蕭帶著她到這裏就是讓她徹底看清楚現實。
一旦江晚吟死心了,絕對可以變成他手裏的一把利刃。
江晚吟一聲不吭的盯著陸競川笑到小人得誌的樣子。
胸腔處纏繞著複雜一種到無法形容的情緒。
她一直都覺得跟陸競川之間推心置腹,已經毫無秘密可言了。
可是這一瞬間,她竟覺得這個男人出奇陌生。
沉重紊亂的呼吸擾亂了思緒,她搭在扶手上的力道緊了緊,緩緩閉了閉眼睛……
她錯了!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吧。
麵帶笑意的陸競川打量著陸湛沉,最後目光筆直落在了他的膝蓋上。
“四叔。”他皺了皺眉,故作擔憂的道,“您的身體抱恙,不用輪椅代步真的可以嗎?”
聽他在輪椅兩個字上咬了一個重音,陸湛沉昂起了下顎,微微嘲諷:“多謝關心,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四叔,我也是關心你。”歎了一口氣,陸競川的唇畔動了動,“您住院的這段時間,外麵都已經傳瘋了。”
“您還這麽年輕,以後……”
嘖了一聲,他搖了搖頭,一副憂心忡忡又愁眉不展的樣子。
陪在陸湛沉身邊的滕梓衍翻了一個白眼,控製不住的在心裏咒罵著——綠茶男!
茶裏茶氣的女人,他見得多了。
像是陸競川這樣的男綠茶,還是頭一回見。
這話裏話外都在暗示陸湛沉不能生育,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陸訓霆似笑非笑的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了。
剛被接回來的時候,陸競川還有點拘謹。
這段時間,倒是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不過對於眼前的這一幕,他是樂見其成的。
陸湛沉不能生育的事越是傳得人盡皆知越好。
事情關於一個男人的自尊。
到時候公司裏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的人多了,說不定陸湛沉受不住壓力就灰溜溜下台了。
當然,陸湛沉不肯下台也沒有關係。
他一定會讓這件事變成刻在陸湛沉身上的汙點!
“你這話說得,好像湛沉要死了一樣!”滕梓衍在那邊翻了一個白眼,“就算沒讀過書,你也應該知道什麽叫禍害遺千年吧?”
“像陸湛沉這樣的人,你們全都死絕了,他都能活得好好的!”
聞言,陸湛沉的眼角抽了抽。
滕梓衍應該是在誇他吧?
不過這話聽著……怎麽那麽不對勁?
陸家的事早就悄無聲息在圈子裏傳開了。
為了能順利得到陸氏集團,陸訓霆更是暗中將陸老爺子被軟禁的事散播了出去。
圈子裏的一方麵唾棄陸湛沉,但另外一方麵又心存畏懼。
一個就連自己的親爺爺都能下手的人,他們哪裏敢肆無忌憚的指責?
要是真的引起了陸湛沉的注意,豈不是引火自焚嗎?
陸競川主動引起話題的時候,在場的不少人都存著看好戲的心態。
不過礙於陸湛沉的“**威”,隻能遠遠看著,不敢上前。
陸湛沉笑而不語地用手指在衣袖的皺褶上摩挲著,一臉說不出來的諱莫如深。
見陸競川孤立無援,陸訓霆在心裏咒罵了一聲,連忙走了上去:“梓衍,競川這個當侄子的也是關心湛沉。”
目光在陸湛沉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歎息又唏噓的道:“湛沉,之前老爺子催你結婚的時候,你總說要事業為重。現在……”
他惋惜著神色,一副為陸湛沉著想的樣子。
實際上,心裏早就已經樂開了花。
習芸竹能夠從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到一度以習家的名義在各種場合大出風頭,果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們之前跟陸湛沉鬥得要死要活。
算起來,最後也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早知習芸竹是殺手鐧,他應該一早就把人弄回來的。
不過現在也不遲。
陸湛沉生不出孩子,就算將事業做得再大又怎麽樣?
到頭來還不是替他們做嫁衣?
自從知道袁玨君讓他生不出孩子的事,他嘴上不說,實則心裏一直都有些別扭。
但陸湛沉有此遭遇,他的心裏算是徹底平衡了。
他至少還有親生骨肉。
陸湛沉有什麽?
將陸訓霆言不由衷的樣子看在眼裏,陸湛沉淡淡扯出了一抹隨意的笑:“你們說了這麽半天,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我身體健康,應該不至於英年早逝吧?”
“你們……究竟在遺憾什麽?”
在場的人哪裏有膽子直接點出陸湛沉無法生育的事,就連陸訓霆和陸競川的心裏也有所忌諱。
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怎麽可以輕言放棄?
他們正斟酌著要怎麽開口的時候,滕梓衍翻了一個白眼,直言不諱的道:“還能遺憾什麽?”
“習芸竹給你下藥之後,你不能生育的事早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話音未落,他抬起手臂搭在陸訓霆的肩上,嘻嘻哈哈的笑著:“說起來,你還要好好感謝這位好大堂哥。”
“我可不止一次撞見他跟別人八卦這件事。”
長舌婦,他見得多了。
男人之中,像陸訓霆這麽碎嘴子的可不多見?
“你胡說八道什麽?”臉色一黑,陸訓霆一把撥開了他的手,“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是嗎?”滕梓衍挑眉,臉上的笑意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