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稚目的達到,知道說再多就是自找沒趣了。
她索性閉上嘴巴,倒酒結束之後就老老實實站在一側。
唐瓷麵色差極了,可是陸妄卻仿佛看不見,於是她隻能端起麵前的酒杯不停抿著,辛辣的味道席卷舌苔和喉嚨,唐瓷眼角疼出一圈淚。
接下來,各位公子哥就是湊在一起喝酒,時不時會有人將視線瞥到商稚身上,但都是很快就將眼神收回來了。
兩個小時下去,這群公子哥還算是喝得盡興。
秦子墨手握酒杯,眼看著時間差不多。
他湊近陸妄,用極低的聲音講,“差不多得了,讓人家小姑娘回去吧。”
陸妄淡淡掃一眼,沒說話。
於是秦子墨笑眯眯湊近,“我還不了解你嗎,要是你真想和人家小姑娘多接觸,你就讓人家坐下,或者你好好說話。”
聞聲陸妄一副看待瘋子的眼神看向秦子墨,語氣充斥不可理喻,“我對她?荒謬。”
圈內誰不知道,陸妄和商稚水火不容。
原本商稚其實可以沒有這麽慘,都是因為陸妄的手筆,商稚如今才不得不去一些娛樂會所上班。
不然依照商稚的才學,即便是商家覆滅,也是可以過的不錯的。
秦子墨陪著笑臉,“是是是,你討厭她,但是我看人家小姑娘現在還病著,出於人道主義,要不就讓她先走。”
陸妄攥著酒杯的大手緊了緊,他不是沒想過。
但——隻要陸妄準備開口放商稚離開,他腦海便會浮現出今晚商稚對著紀春風一副笑臉的模樣。
似乎在那時候開始,他就再也沒見過商稚笑過,哪怕是商稚扯著唇角強顏歡笑的時候也很少。
陸妄有些煩躁,他喝了口酒,“從前商稚是怎麽對我的,我忘不了,如今她承受這些,都是活該的。”
秦子墨點到為止,見自家兄弟不開竅,便也隻是笑笑不說話。
接近淩晨,眼看著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秦子墨提議走。
在紛紛擾擾站起來互相道別的公子哥裏,陸妄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
途徑商稚,他眸色晦暗不明地看了眼對方,聲音很淡很冷漠。
“剩下的兩天假期,最好是乖乖的,別和莫名其妙的男人搞在一起,影響我們陸家的名譽。”
說完,陸妄便揚長而去,唐瓷拎著小包,緊跟其後。
目送陸妄離開,直至對方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商稚這才一轉身,整個人跌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裏麵。
她輕輕敲打著自己酸澀的小腿,一邊在心底謾罵陸妄的同時,一邊覺得陸妄真是莫名其妙。
如今她早就不是陸妄的妻子,她的行為舉止,和陸家有什麽關係?
站了整整一個晚上,商稚的腳踝早就疼痛難耐。
歇息了一小會,商稚這才下去拎起自己的東西,腳步極緩慢地離開卡座。
冬天的A市本就吃人不吐骨頭,尤其是這冷風一吹,商稚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冷碎。
她今晚穿的並不多,站在酒吧門口,一邊打車一邊瑟瑟發抖搓揉著自己的一雙小手。
“滴滴——”
忽地,有汽車鳴笛在她麵前。
商稚一抬頭,便看到一輛乳白色的車正停在自己麵前。
再一秒,車窗緩緩降落。
看清車窗後那張帥臉的一刻,商稚麵露喜色。
她語氣訝異,“還沒走?”
“嗯。”紀春風點點頭,“在等你。”
此時夜還深,夜空猶豫巨大的黑色幕布,將光遮擋的嚴嚴實實。
唯有溫暖的路燈將光灑下,於是那光滲進車窗,將紀春風原本便柔和的側臉描繪的更加和煦。
這一秒,商稚品嚐到了久違的溫暖味道。
紀春風示意了下自己的腕表,“時間不早了,上車,我送你回家。”
“好。”兩人青梅竹馬,關係非同尋常。
於是商稚也不客氣,索性一路小跑著上了車。
隨著一陣嗡鳴,車子消失在路口。
這一幕,滿滿當當全部落進不遠處的一雙眼睛。
車內,暖氣瑩然,幾人卻覺得氣氛極沉,甚至有些瑟瑟發抖的意思。
前排司機看著那車子離開,一雙眼睛在後視鏡對著自家老板,小心地掃了又掃。
原本他們已經離開這裏,可是在路上,陸少突然說要掉頭接人。
回來後,他們便在路邊一直等著,再之後……便目睹了剛剛的一切。
司機咽了咽口水,不敢開口。
最後似乎將求救的視線轉向秦子墨,一切盡在不言中。
後者讀明白了司機的意思,詢問道,“走不走啊,阿妄,人都被接走了。”
陸妄麵色沉著,眉眼間是揮之不去的陰翳。
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他這才冷硬道。
“開車。”
司機如獲特赦,忙不迭踩下油門。
呼嘯聲中唐瓷一雙通紅的眼睛轉向陸妄,漂亮的小臉蒼白憔悴。
整整一個晚上,她的眼睛紅了又紅,可是陸妄卻一直視之不見。
從前別說她紅眼睛了,她僅僅隻是皺了下眉頭,陸妄都要一直問一直問,她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如今……似乎有什麽悄無聲息地發生了改變。
“阿妄。”
有微微弱弱地聲音在車廂內響起來。
陸妄聞聲望去,便見唐瓷對他道,“你是不是,對商小姐還有餘情。”
說這話時,唐瓷整個人看上去當真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渾身上下都微微抖著,眼角處的紅暈,更是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和隻小白兔似的。
陸妄皺了眉,下意識否定,“怎麽會這麽想。”
“今晚,你對商小姐挺特殊的。”
唐瓷抿著唇,低下一張小臉,看著自己膝蓋的同時,那根似乎一折就斷的細嫩手指,不停在膝蓋打圈。
她悶著聲,“其實,你和商小姐挺般配的,你們如果還對彼此有感情,其實不用考慮我,我……我會祝福你們的。”
話音落下,眼淚落下。
唐瓷的淚珠不偏不倚落在她膝蓋,打出一小片濕濕的圈。
陸妄明白唐瓷的意思了。
今晚,他似乎過於在乎那個女人,忽略了唐瓷。
“別多想,我和商稚什麽都沒有,我的心裏隻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