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氛圍因為周恪的突然出現出了細微的裂痕,一絲絲尷尬從裂痕中侵襲進來。

辛願大半瓶莫斯卡托,幾杯果酒,度數都算不上高,但臉上已經起了紅暈,眼睛也少了平日的冷清,添了幾分風情柔和。

她朝薑知許挑了下眉,“你和周恪的關係看起來融洽了不少,不會是……”

“沒有。”

薑知許喝了口酒,語氣淡淡的,“融洽隻是表麵,就像你和陸塵卿一樣。”

辛願知道,他們倆從結婚以來就約法三章過了,對彼此的私生活不過問,說白了就是各玩各的。

所以,周恪鬧了那麽多桃色緋聞,薑知許都沒管過,而是一顆心都撲在自己的事業上。隻在必要時刻回來配合他應付家裏的事情。

很快,周恪洗了個澡出來。

辛願覺得自己也吃好喝好,是時候該走了,剛出聲準備辭別。

周恪便出聲了,“我這剛坐下,你就走?這麽不給麵子?”

“周恪,她是我朋友,請你別幹涉我的事。”

薑知許冷聲斥道。

周恪,“人家難得來家裏做客,我盡盡地主之誼有什麽問題?再者好歹我們也相識那麽久了,一起喝一杯不更正常?”

眼看著兩人要因為她而吵起來了,辛願及時出聲,“沒事,喝一杯就喝一杯。”

周恪以他超乎尋常的厚臉皮成功擠進她們的閨蜜局裏。

辛願倒是還算給麵子,和他聊了一會,但三句話裏有兩句話是有深意的,就是薑知許不怎麽開口說話了。

一杯酒喝完,門鈴響了,周恪起身去開門。

果不其然,陸時凜拎著酒和醃製好了的半成品烤肉站在門外。

周恪咬牙切齒的瞪他,壓低聲音,“你他媽再慢點,老子都要被那兩小炮仗擠兌死了,尤其是你家那小炮仗,喝了酒,懟人成章。”

‘你家那小炮仗’這幾個字似乎取悅到了陸時凜,他愉悅地揚了揚眉梢。

難得拍了下他肩膀說了句‘辛苦’。

周恪把門關上,餐廳的兩人看到陸時凜都傻眼了。

這倆狗男人搞什麽鬼名堂?!

“你怎麽來了?”

辛願皺眉,清清冷冷的音調裏糅雜著醉意,聽起來並沒什麽太大的攻擊性。

周恪抬手掩唇輕咳了聲,故意忽略掉薑知許那道帶著濃鬱質問的危險目光,正義凜然道,“咳,我下飛機後本來約了老陸吃飯,結果看你們在家裏吃烤肉,就拒絕他了,他說人多熱鬧,正好也沒吃,就順路買點肉過來了。”

“……”

“……”

辛願和薑知許的沉默震耳欲聾。

雖然他已經盡量讓自己這個借口聽起來毫無漏洞,但實則每個字裏都透著洞。

陸時凜側目幽幽看了他一眼,就差沒把‘智障’兩個字刻他腦門上了。

什麽話也沒說,拎著袋子走過去,拉開辛願旁邊的椅子坐下。

因為他倆的騷操作,徹底將餐桌上的氣氛弄僵,偌大個屋子裏隻有鐵板上烤肉的‘滋滋’油聲。

但誰讓他們兩個臉皮都厚了,還主動擔任起了烤肉的工作。

辛願來時,酒倒是沒少買,肉買少了,吃到後麵就兩人已經隻能吃烤口蘑那些素菜了。

陸時凜的帶過來的肉可以說是雪中送炭,種類還很多。

吃了他們烤的肉,又喝了兩杯酒,桌上的氣氛才稍微緩和一些。

薑知許的酒量沒辛願好,尤其是混酒喝多了,現在已經意識模糊,自動屏蔽周恪和陸時凜後麵的到來,隻記得辛願和她吃烤肉的事。

“渣男!都是渣男!”

她憤憤的拍桌而起,晃了晃修長的食指,“陸塵卿是,陸時凜也是,周恪那王八蛋更是。男人啊,靠不住,沒一個好東西。”

忽然被罵的兩個當事者茫然抬頭。

周恪還被烤盤邊緣燙了下,齜牙咧嘴的甩掉手中的夾子。

“願願,你說……我當初要是沒嫁給周恪。”薑知許聲音有幾分落寞,“我和他是不是就會走到最後,我也會很幸福對嗎?”

她口中那個‘他’,辛願知道指的是誰。

他下意識看了眼周恪微沉的臉,壓著腦袋裏那股眩暈,道,“她喝醉了……”

意思是,她那是醉話,你別當真。

可又想起‘酒後吐真言’這句名言,遲鈍的大腦發出了噤聲的指令。

周恪睨著她那張姣好明豔的臉,眸色不定,那雙黑沉沉的眼眸裏似是裝著無盡的黑暗,讓人看不清任何喜怒。

他聲音比平時那吊兒郎當多了幾分淡沉和沙啞,“我先帶她回房休息,你們自便。”

說著,便起身將薑知許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往臥室方向走。

餐廳再次恢複寂靜,陸時凜側著身子看她。

因為在室內,她穿了一件帶有設計感的修身黑色針織,流暢漂亮的鎖骨露出,喝了酒的緣故,臉和脖子稍稍染上了那兩朵彼岸花的紅。

迷人又嫵媚。

“喝醉了?”

他嗓音暗啞,語氣撇去往日的輕狂,酒後的辛願莫名聽出了幾分溫柔。

她側目,那雙流光瀲灩的眸子攏著一層薄霧。

“沒有。”

辛願確實沒醉,她隻是有些暈,身體有些飄,但意識還算清楚。

她撐著桌子邊緣起身,“時候不早了,是該走了。你慢慢吃。”

她晃晃悠悠走到客廳,拿起沙發上的大衣和包包。

陸時凜關了烤盤的電,上前奪過她抱在手裏的衣服,“這是周恪的衣服,拿他的做什麽?拿我的!”

音落,便把自己的衣服塞到她懷裏。

“……”

辛願看著被他強行塞到懷裏的大衣,無話可說的也將其扔在地上,拿起自己的黑大衣往門口走。

陸時凜蹙眉,沒脾氣的撿起自己的大衣跟了出去。

“我送你。”

“不用,我已經叫代駕了。”

辛願站在電梯前,低頭看著手機。

APP上顯示正在呼叫最近的代駕,請耐心等待的字樣。

攸地,手裏一空,手機被男人奪走了。

“你……”

“我沒喝酒。免費,不收你錢,也順路。”

陸時凜非常自然的將她手機放進大衣口袋裏。

辛願這才想起,他麵前那杯酒好像是沒動過,連肉都吃得很少,基本烤好的都放進她的盤子裏了。

她抿唇,微醺狀態的聲語軟和,“陸時凜,你臉皮是真的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