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凜瞥了她一眼,氣定神閑的啟動車子,“不喝就扔了。”

“……”

“謝謝。”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將冰袋貼在臉頰上。

原本已經沒什麽太多疼意了,但冰涼滲透進皮膚裏,又湧上細細密密的疼。

她皺起眉,生生把涼和疼的不適感強行壓了下去。

等緩過勁後,她拿出那瓶酸奶和吸管,單手有點不好戳,車子行駛中,酸奶也放不穩。

恰好經過一個紅綠燈路口,陸時凜伸手奪過酸奶,將吸管戳進去給她。

辛願愣了下神,腦海裏忽然不合時宜的想起大學時期,因為陸時凜約會遲到的事,她很生氣,後來他也是拿了一瓶草莓酸奶來哄她的。

那時候就連周恪都說,還從來沒見陸時凜哄過哪個女人,不對,是哄過任何人,堂堂陸家三少,從來都是不可一世,倨傲不羈的。說他要栽在她身上了。

率真灑脫的她當時也這麽認為。

不說有有多愛,但至少對她有兩分真心,摻雜了喜歡的情愫在裏頭。

但她還是為她的天真爛漫和自以為是買了單。

對陸時凜來說,隻不過是覺得新鮮,和喜歡、和真心無關。

那這瓶酸奶代表什麽呢?

她遲遲不接,陸時凜蹙眉,又瞥她一眼,“接著,綠燈了。”

辛願回過神,沒有再蠢到因為一瓶酸奶而泛起甜蜜,也沒有抱任何的幻象和期待,隻淡淡的道了聲‘謝謝’。

“你早上和陸塵卿一起去公司?”

從兩家公司的地方來說,其實並不順路。再者就是他們發生車禍的地點也不像是去公司的路。

很久沒喝這種味道的酸奶了,辛願一口喝掉一半。

聞言,隨口而出,“不是,去領證。”

陸時凜眸色一深,心底生出幾分燥意,嘴上卻戲謔道,“和他領證,你倒是積極得很。”

辛願睨著他。

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察覺,但她卻聽出來了幾分酸意。

這麽想著,她便玩笑般的問了,“怎麽?陸總難不成是吃醋了?”

陸時凜輕嗤了一聲,薄唇裏溢出玩味的音階,“嗯,醋了。你哄哄?”

辛願聽著,心裏**起一絲漣漪,但稍縱即逝,連麵上和眼底都十分平靜。

她收回視線,將最後一口酸奶喝完。

勾唇淺笑,“我們都結束了,我哄不合適,陸總實在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湯小姐。”

陸時凜一雙眸子冷了下來,變得盛氣淩人。

卻沒接話,隻是車子明顯提了速度。

嚇得辛願一愣,抓住了頭頂側方的把手。

從她這個角度上看過去,男人的鼻梁挺翹,薄唇帶了點淡紅,流暢的輪廓冷硬而又淩厲,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場。

這是動怒了。

辛願不想深究到底是哪句話惹惱了他,就讓車內的氣氛持續僵硬尷尬下去。

直到車子開到了安園。

管家和廚房保姆迎上來,“先生,辛小姐。”

“你們出去,午飯她做。”陸時凜單手抄兜,冷聲命令。

管家和傭人不敢說話,紛紛頷首離開了主棟廳內。

偌大的屋子裏頓時隻剩他們兩個人。

辛願將身上的暖橙色大衣脫下來,黑色針織衣的袖子拉到胳膊肘處,頭也沒回的走進廚房。

問道,“你想吃什麽?或者有什麽要求?”

“四菜一湯,隨你。”

辛願蹙眉回身,“這麽多,你吃得完?”

陸時凜涼涼的看著她,“按我說的做就行了,吃不吃得完不是你該管的。”

“……”

當她沒說。

被紮得滿手刺的辛願走到冰箱前,翻看裏麵的食材,在腦子裏構思菜譜,順便借用網絡的力量查菜怎麽做。

她對做飯其實並沒什麽天賦。

高中時學校有烹飪課,幾次都差點把教室給炸了,後來烹飪課的老師隻讓她在旁邊看著,不讓她動手了。

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雖說她準備得很充足,但過了那麽多年,依舊沒什麽變化。

陸時凜隻上樓換了一套衣服,順便去書房處理了下工作文件,房子其實是隔音的,但耐不住廚房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還有一道‘砰’的劇烈聲。

他下來時,就見辛願一手拿著湯勺,一手叉腰,苦惱的看著灶上已經炸裂了的砂鍋。

“我是讓你做飯,不是讓你把我家廚房拆了。”

走進去看到廚房這一片狼藉,他直抽氣,“辛願!你故意的吧?”

辛願眼神無辜,攤手,“它還嚇我一跳,忽然就炸了。”

陸時凜拉起她的手腕,“受傷沒?”

辛願立即抽回,“沒有。抱歉,鍋弄壞了我會賠你,你稍等一下,菜好了,就剩這個湯……”

見她要收拾砂鍋的碎片,陸時凜幹脆將她扯過來,轉身把人抵在身後的料理台上。

“讓秀姨收。”

“哦,那……你幹嘛?”

“我什麽時候答應結束了?”

他這牛頭不對馬嘴,跳躍性極大的話讓她微怔,好半晌才回過神。

卻滿麵警惕,狐疑著開口,“你這話什麽意思?上次……我也還了,不是說了一筆勾銷嗎?”

看她這麽抗拒和惱怒的表情,陸時凜心裏更煩了。

他原本以為那天她說結束,以及近來和陸塵卿的親密和領證,都是因為那天他和湯清寧的緋聞而鬧的脾氣。

但今天如果不是那場車禍,他們兩個就在他不知不覺中已經領證了。

想到這裏,陸時凜眸子裏的寒光乍現,將她深深映在虹膜裏。

“一筆勾銷,是指辛睿的事。”

辛願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他這算是耍賴了吧?

“那除了這件事情,我不覺得我還欠你什麽?”

她穩了穩心態,沒有被他的厚臉皮和無恥氣到,平靜道,“我們之間的交易,從來都是等價付出。”

這種事,哪裏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理不清剪還亂。

到這個局麵再說欠不欠的,都太矯情,還難看。

她想給雙方都留點體麵,畢竟至少未來的兩年裏,他們在陸家老宅總要打上照麵的。

她這麽想著,陸時凜臉上卻多了幾分嗜血的不耐,一手摁著她的腰肢,一手扣著她的後腦勺,不由分說的含住她的唇,反複吸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