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氣衝衝闖進樓梯間。

蘇染剛看清來人,身子一歪,就被陸景行大手抓著小臂,拽到他背後。

一堵高大寬厚的“牆”,護在身前,蘇染不自覺地把手心貼到他背上。

先是剛才那個男孩的聲音:“警察叔叔,剛才這女的罵我爸是老不死的亂咬人,還說每次我姐跟她那個男老師在一起,她都跟著。她還和這個男的在樓道裏摟摟抱抱,親嘴脫衣服。”

楚父:“好啊,怪不得剛才她一直跟著那個姓陸的,原來是個拉皮條的。把她也拷走。”

半大男孩一嘴髒話和瞎話,原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小孩子不教育,禍害社會不用等到長大。

蘇染探出半個頭:“警察同誌,你們都聽到了,這些是他們父子誹謗、辱罵我的證據。我會請律師發函要求他們父子澄清、道歉。”

楚父一臉橫肉,伸手就要抓蘇染的臉:“臭娘們,還想告我。”

陸景行長臂一揮,反抓住楚父的手腕,順勢一帶。他身姿未動,楚父已經被拽趴下,來了個狗啃地。

陸景行朝嚇懵的男孩勾勾手指,眼神狠厲語氣陰冷:“做壞事是會受到懲罰的,很慘的懲罰。”

他這表情太唬人,男孩嚇得臉色慘白,沒管他爸,“啊”一聲掉頭就跑。

楚父爬起來:“你們看到了,他打人。”

警察:“是你先動手,人家隻是正當防衛把你擋開。”

“媽的。”楚父呸了口嘴裏的灰,“老師你們也不抓,打人的也不抓,我教那麽多稅,白養你們。”

楚父楚母的工資都不到個稅起征點,但有消費就有貢獻,也不能說他沒為建設國家出過力。

警察:“你女兒都說了,沒有被誘騙。沒有發生過男女關係。”

楚父指著樓道門嚷嚷:“都是被那個男老師忽悠的,她都撞樹了,腦子不好使。一會兒檢查結果就出來了,我是她監護人,聽我的。”

警察再次重申:“你女兒已經滿十八歲了。即使有性.行為,隻要自願,就不犯法。”

楚父:“我要去找記者,曝光他。讓他這輩子抬不起頭。學校也脫不了幹係。我閨女是在學校出事的,他們必須負責。”

陸景行嗤笑一聲,懶得跟傻子論短長,拉著蘇染推門往外走。

楚父吃了虧,知道自己打不過,跟在後麵往病房走:“必須賠錢,不賠錢我要鬧得他這輩子當不了老師。”

陸景行聞言,中指微動,思索片刻給杜衡發消息:“查一下楚漣家人最近都和誰有過接觸。”

來到病房,楚漣剛好從婦科檢查回來。她塌著身子,像一具行屍走肉,雙眼無光,跟在母親身後。綁著繃帶的腦袋似乎隨時會支撐不住,從肩膀上滑下來。

她之前不明白,她爸她媽確實不講理,但他們也愛麵子。

今天為什麽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把她推到萬劫不複的位置。

就因為她不想聽他們的安排,去讀護士?

他們真是想讓她死嗎?

不可能,他們把她養大,還沒回本,怎麽舍得讓她死。

剛才她爸媽強製帶著她去婦科做檢查。她媽趁機遊說,讓她指控陸哲。

她才明白,是因為他們知道了陸老師是有錢人。所以豁出她的臉麵,用她的清白換錢。

陸哲站在牆邊,盯著床尾寫著楚漣名字的白色卡片。

楚母捏著診斷證明,衝著陸哲翻白眼。

楚父一把拽過診斷證明,心裏罵了一句,奶奶的,居然真沒事。

“這不代表什麽,也許就是沒做到最後,強製猥褻總是有的。”

隔壁床的阿姨,一側的胳膊腿綁著繃帶。剛才聽這些人吵吵,已經把事大體聽了個清楚。

恨不得用另半邊靈活的身子,抽楚父十幾個嘴巴:“有你們這樣當父母的嗎?閨女沒事,清白著呢,你們倒往她頭上扣屎盆子。”

楚母:“關你屁事。”

阿姨陪床的兒子和兒媳不幹了,跟楚母對罵起來。那兒媳也是嘴利索的,把楚母罵了個狗血噴頭不帶重樣。

阿姨樂嗬嗬給兒媳婦伸大拇指。等出院,要再給兒媳婦買條大金鏈子。

警察拿過診斷證明,上麵白紙黑字:CN膜完整,未見異常。

“當事人否認被誘.奸、猥褻。醫院診斷也可以清晰證明陸哲沒有你們指控的行為。報案人,出警記錄簽字。”

蘇染胃裏一陣惡心,楚漣才十八,就被親媽逼著做這樣的檢查。

楚父給楚漣使眼色:“簽什麽字,我不簽,還要做個CT。我看她是磕傻了,說胡話。”

然後指著陸哲的鼻子:“他一個男老師,經常三更半夜把我女兒叫到他家,能幹什麽好事。我閨女為了他撞樹,最後一個電話也是打給他的。他就是個流氓犯。”

楚母罵不過對麵的兒媳婦,這會兒也不罵了,悄悄掐閨女。死丫頭一句話都沒說,啞巴一樣。

大好的機會抓不住,快氣死她了。

這種級別的報警,確認無事後,並不是強製要求簽字。警察也不再理會兩個人的糾纏:“還有疑問可以去起訴,今天的調查結果都可以作為證據。”

楚父想攔住警察不讓走,自己先被保鏢攔住。罵罵咧咧,準備擋在門口,防止陸哲也跑了。

警察剛走,就有一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人進來:“誰是楚永強?”

楚父問:“你是誰?”

“你就是楚永強?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楚父:“血口噴人,誰欠你錢了?”

對方二話不說,一腳踹在楚父肚子上,楚父一個屁蹲摔在地上。

楚母見老公被揍,撲過來幫忙。被墨鏡大哥一個人揍兩個,按趴在地上。

陸景行把陸哲和蘇染拽到身後,和保鏢一起護住兩個人,防止不小心碰到。不過留了點縫,給他們看熱鬧。

小白守在病房門口,咧嘴笑著朝蘇染眨了下眼。

剛剛老板給了他一個眼神,作為親信,小白立刻明白。

這種級別的無賴,老板不稀罕親自動手。但又要讓蘇小姐親眼見識到老板隨時隨刻保護自己人的雄偉氣焰。

小白心裏嘻嘻,如果沒有他,老板追妻的成功指數,至少下降十個點。

之前楚父楚母在病房裏吵鬧,同病房的人投訴也不聽,護士長過來勸也不管用。

小白把門一關,這會兒屋子裏那點吵,護士也懶得再管。

病房裏其他人看著解恨,高興,爽。恨不得親自上去幫揍。

弟弟嚇得躲在窗簾後麵,更不敢靠近。

楚漣雙目遲鈍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爹媽,毫無漣漪。

她的心已經死了。剛剛就在陸哲麵前,她爸媽把她拽去婦科做處.女檢查時,她最後的那點顏麵、自尊、希望,都磨成了齏粉。

那些渣滓,連被風吹得消散都沒機會,直接被她爸媽丟進馬桶,和所有汙穢一起,衝去了下水道。

口罩男打完,低低喘著氣:“揍你一頓就算抵債,別再讓我看到你們坑人。”

說完轉身就走,也沒人攔,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楚父半張臉都變成了豬頭。身上哪兒都疼,也不知道有沒有骨折。

爬過去想抱著陸哲的腿訛他負責,爬了兩下,就被保鏢擋住。

楚父誒誒呦呦,伴著楚母的哀嚎,也聽不大清說什麽:“肯定是你找的人。你負責我的醫藥費,加上我閨女的清白損失費,五百萬。”

一直沉默的陸哲,終於開了口,聲音冷淡:“三叔,幫我找人下律師函,告他誹謗。”

陸景行:“已經找了律師,在整理證據了。”

陸哲轉頭對保鏢說:“給她換去單人病房,找人看著,不許她家人進去。”

保鏢:“是。”

楚父楚母的哎呦聲中,陸景行手機響。是老宅打來的。

周管家的語氣依然客氣,但這次沒用請,態度也堅決:“三少爺,陸老讓您帶哲少爺立刻回老宅。”

陸景行看了眼陸哲:“我盡量。”

周管家:“陸老說,如果哲少爺不方便,他親自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