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話一落地,明顯感覺到周圍空氣的流動都慢了下來。

甚至是寂靜,趨於死寂。

阮煙羅不明所以地抬起了頭,卻見眼前的男人依舊笑著,純稚無比,隻是眼底明亮的星子似乎被映入的燭火打破,一躍一躍地跳動著暗火。

“十四?”阮煙羅心底升騰起不祥的預感,她輕輕地試探著喚了一聲。

“原本是想問你,更喜歡本王還是十四,沒想到——”楚行南棱角分明的臉映躍著跳動的燭光,眼底升騰起無垠的癲狂,扣著阮煙羅的腰將人攬到了自己懷中,幾乎是嚴絲合縫地貼著。

楚行南慢慢湊近了阮煙羅細嫩的脖頸,似乎是極其繾綣溫柔地伸出舌頭舔舐過那溫熱的身軀,“你更喜歡何遂。”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磨著後槽牙碾出來的。

濕熱粗礪的觸感乍然傳來,身前的男人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輕輕淺淺地吮出了一朵豔麗的梅花,好似猛獸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獨屬於自己的標記。

楚行南回來了!阮煙羅大駭,連帶著身上的感官也愈加敏感。

“嚶。”阮煙羅忍不住泄出了聲音,緊張得小腿肚直抽抽,“沒有,沒有,將軍誤會了...”

“誤會什麽?”楚行南順著身前女人曼妙的身軀,大掌往下滑去,聲色喑啞,眼底卻噙著生冷的怒意,“是誤會你更喜歡十四,還是誤會你最喜歡何、遂?”

阮煙羅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楚行南寬肩,華貴的蜀錦被她抓出了數道褶子,白皙的柔荑在燕青色的襯托下愈顯柔嫩無骨,泛著溫潤的熒光,愈加可口。

阮煙羅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瀲灩的鳳眸虛虛望向虛空,她努力平複著自己呼吸,試圖找回自己說話的節奏,可在楚行南一時不停的引導下,她開口隻有破碎的話,“奴...奴婢隻,隻是想...哄,哄著十四哈啊,聽...聽話——”

說到這裏,阮煙羅已經熱汗涔涔,似乎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楚行南起身,她整個人被楚行南托起,柔軟的臀部陷入掌中,阮煙羅脫力地靠坐在楚行南的胸膛中,鬢邊的鴉發被香汗打濕貼在麵頰上,她努力往楚行南懷裏拱了拱。

悶悶的聲音從楚行南懷裏傳來,溫熱的氣息撲打在他的胸膛,好似無端要給他灼出個洞來,“奴婢也很害怕,希望將軍早日好轉的心比誰都懇切。在這府中羅羅除了將軍,誰也不識得,他們都瞧不起羅羅...”

阮煙羅說著說著,無形間又將自稱從“奴婢”換作了“羅羅”,討乖賣好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羅羅答應了何副官,要將將軍照顧好,決計不讓旁人看出一絲錯漏...王爺不知,六歲的您很是頑劣不服管教,羅羅唯有恩威並施,才能勉強叫您聽話些。”阮煙羅疲憊地半耷著瓷白的眼皮,纖嫩如蔥根的手指點了點楚行南的胸膛,“將軍倒好,何時病愈的也不和羅羅通個氣兒,白叫羅羅擔驚受怕許久。”

楚行南有些僵硬地托著懷中溫軟往上舉了舉,聞言冷冷反駁,“本王看,是叫你及時做好防備,不要在你頤氣指使楚十四的時候被本王抓個正著。”

二人已經默契地將六歲的楚行南換作“楚十四”了。

被揭穿了心思的阮煙羅大囧,憋紅了一張小臉,扭了扭身子還想往楚行南懷裏鑽,楚行南卻沒給她這個機會,提著她近乎淩亂的衣衫將她如狸奴一般放到了床榻上,又掀起一旁的錦被將阮煙羅裹成了個粽子,這才在拔步廊上坐下。

阮煙羅左看看右看看,見楚行南大約是熄了同房的心思,這才放心地在榻上趴著了。

不知為何,阮煙羅總覺得最近的楚行南比起以往好哄了許多,就方才她當著楚行南的麵說更喜歡何遂的事,當時楚行南不怒反笑,任誰看了都覺得後背發寒、兩股戰戰,阮煙羅當時也深覺著這回不被楚行南磋磨去半條命是好不了的了。

可誰料到,她這三言兩語一解釋,楚行南身上的怒氣竟消退得這般快......

“別拿這種眼神看本王。”楚行南一眼掃過去便知阮煙羅骨碌碌轉過的眼神中在想些什麽,“本王不是那等急色之人......”

“喔。”阮煙羅點了點頭,心裏直翻白眼,也不知當初是誰在榻上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

楚行南正色,“如今本王也沒有把握能清醒多久,是以這段日子你消停些,別總給本王捅簍子。”

阮煙羅一聽就不樂意了,“將軍這話羅羅可不愛聽,什麽叫做消停些,羅羅向來本分老實,將軍怎麽能這般紅口白牙地汙蔑人!”

“更何況...”阮煙羅頗為不滿地瞪了楚行南一眼,隨後又縮回了錦衾當中,一副又慫又不服氣的模樣,“將軍說得好似清醒時,便能替羅羅做主了一般。”

“何副官與百裏神醫,那都是千恩萬謝交予羅羅重任,百般信任羅羅能照顧好將軍,唯有將軍本人,照顧不好自己不說,還在這裏懷疑羅羅的能力。”

阮煙羅越說越委屈,最後竟大著膽子伸出腿去蹬了一腳楚行南。

楚行南坐在拔步廊上,原本就低床麵一頭,阮煙羅這一踹正好蹬入楚行南的胸膛。

阮煙羅的鞋襪早在書桌間便被楚行南褪去了,是以楚行南一掌便裹住了阮煙羅小巧的赤足。

野蠻的熱量爭渡而來,阮煙羅訕訕一笑,想要抽回腳卻反而被楚行南捉住往前拖動了一截。

細膩的小腿如一塊溫潤瑩亮的白玉,細細折過,摁壓,便是柔軟的弧度。

“本網正愁如何時時保持清醒,羅羅自己撞上來的,可就怨不得本王了。”楚行南唇角扯開一抹笑,不帶寒意,反而是如同謀劃得逞的孩童一般的得意、爽快,恍然間阮煙羅覺著眼前之人同那心智純然的楚十四稍稍重合。

說來楚十四原就是六歲心智的楚行南,可不就是同一人麽?

縱然平日裏多麽深不可測、少年老成,可終究還有一處這般的不成熟,這般的...叫人哭笑不得。

阮煙羅見楚行南高大的身子要覆將上來,急忙護著胸前滾了一圈,檀嘴裏一刻不停地埋怨,“合著羅羅說了這麽多,說得口幹舌燥,將軍是一句沒聽進去!”

“不僅如此,將軍此刻還要來欺負羅羅!”

楚行南懶懶地欣賞著阮煙羅這幅困獸之鬥的窘態,她的羞赧與嬌嗔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他饒有興致地去撥她的錦被,阮煙羅一開始還左撲右閃、誓死捍衛自己的領地,可慢慢地,她意識到楚行南似乎隻是在逗她後,阮煙□□脆展開錦被大喇喇地呈“大”字型在他麵前舒展自己。

“來吧將軍,千萬不要因為羅羅是朵嬌花而憐惜羅羅。”

楚行南動作一頓,語塞道:“你......”

“也不知楚十四若醒來了,看到這幅圖景是否會被嚇壞...不過左右都是將軍,想來將軍是不會介意六歲的自己唔唔——”阮煙羅說到一半便被楚行南捂住了嘴巴,她掙紮無果後便幹脆躺屍。

楚行南心髒跳得飛快,似乎阮煙羅所說的事情已經當著他的麵發生了,有惡劣的衝動在他腦子裏左突右閃,最後生生地被理智的弦摁了回去。

“你怎能說出這般...不得體的話。”楚行南憋了又憋,最後才擠出這麽幾個字。

阮煙羅頗為無辜地眨了眨鳳眼,最後學著楚行南半拉起嘴角,露出個極為惡劣的笑,反問道:“誰不得體?”

“......”

楚行南啞口無言,最後幹脆坐在拔步廊上,背對阮煙羅,喑啞的聲線明顯在克製著什麽,“睡吧。”

“將軍不睡?”阮煙羅在**滾來滾去,直到最後如願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

“睡了倘若又變成楚十四怎麽辦,不得被你欺負死?”楚行南悶悶的聲音從前頭傳來,阮煙羅卻無端聽出了他聲音裏頭的懊惱。

楚行南幽幽歎過一口氣又補了一句,“你牙尖嘴利,十四隻是個老實人,怎麽說得過你?”

阮煙羅:......

有這麽誇自己的嗎?

阮煙羅計較著係統交給她的任務,努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試圖保持清醒,“那羅羅也不睡,羅羅陪著將軍。”

“怎麽忽然良心發現了?”

不是良心發現,實在是係統給得是在太多了。阮煙羅在心底暗誹。

“才不是良心發現,是羅羅不舍得將軍,想多陪陪將軍。”阮煙羅說著又往楚行南身邊滾了一圈,抻起了脖頸在楚行南頰邊輕輕啄了一口。

楚行南驟然轉過頭,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訝色,隨後又故作鎮定地繃起臉,“阮四,你可真是個頂會騙人的。”

阮煙羅早已不在意楚行南時隱時現的敵意,隻是甜笑著繼續膩聲道:“羅羅愛人,不騙人。”

楚行南冷哼一聲回過頭,可脖頸下不斷滑動的喉結早已出賣了他其實不平靜的內心。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夜也漸漸地深下去,阮煙羅指手畫腳正說到激動處直起了身,卻忽而身形一頓。

楚行南看她僵在了原地,不由問道:“怎麽了?”

阮煙羅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神色複雜,最後隻訥訥,“將軍,想沐浴。”

楚行南蹙起了眉,在阮煙羅近乎控訴的目光中緩緩回憶起了之前盛怒之下對阮煙羅做的事。

阮煙羅羞憤欲死,又怕弄髒了被褥,隻好緩緩爬到了拔步廊上,與楚行南坐在一道。

二人端坐著,像是兩隻落水的呆鵪鶉,一時之間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作者有話說:

點到為止,小火收汁(專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