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行南回到王府時,全秀已經候在書房外,等楚行南換好常服時,全秀笑眯眯地跟上,“王爺,停雲居一切已準備妥當,阮娘子也已經遷去停雲居了。”

“速度這麽快,這回你幹得不錯。”楚行南不做他想,口上稱讚著,腳步一時不停地轉向停雲居。

步入常園後沒走幾步就來到了停雲居,楚行南心下滿意,這樣入冬後,他便不用再踏雪過園了,倘若阮煙羅有什麽事,也不用總是匆匆趕路,畢竟路上多生變故。

停雲居正門乃巽門,朝陽,整間別院光線通透亮達;大門沒關,楚行南伸手止住了全秀的步子,自己倒是著意放輕了腳步聲進了門。

阮煙羅此刻已經收拾完了自己的情緒,隻是坐在簷前陰涼處望著蔭翠的楓藤發呆。

細微的動靜聲傳來,那聲音極輕,可阮煙羅卻一下子便分辨出那是誰的腳步聲,她輕闔起的鳳眸緩緩睜開,黑白分明的鳳眼在此刻看起來卻似乎柔和許多,少了少女獨有的那明麗縱情,取而代之的仿佛是一份閱盡悲歡後沉澱下的從容與溫和。

“將軍。”阮煙羅忽然開口,楚行南有些驚訝地挑眉,卻還是從爬藤架後走出,挨著阮煙羅坐下了,“剛睡醒?還是我吵醒你了?”

上次的事情後,楚行南再沒有在她麵前自稱過“本王”,阮煙羅搭在楚行南掌間的手微微收緊,隨後又釋然地鬆開,她輕笑著,靠向楚行南肩頭的動作卻帶著幾分僵硬,“正好醒了,是將軍來得及時。”

楚行南將手上的青梅羹遞了過去,“路過禮泉坊,順手帶的。”頓了頓,楚行南疑惑開口,“怎麽又叫起我將軍了?”

“方才做了個夢,夢裏…夢到了與將軍初見的時候。”阮煙羅沒有抬頭,說著伸手接過了楚行南遞來的青梅羹,精致的食盒當中還絲絲縷縷地飄**著熱氣,一看便知是花了心思的。

初見?楚行南想當然地接口,“那恐怕是噩夢吧,當時的你,怕是見了本王就想逃;一碰你,身子抖得和篩糠似的。”

還要鼓足勇氣主動去接納他......

阮煙羅聞言也跟著笑起來,抬眼對上楚行南的,瀲灩的鳳眸裏氤氳著楚行南熟悉卻又陌生的情緒,她搖頭,“不,羅羅說的不是那個時候,羅羅說的,那是一場美夢。”

是後來的日日夜夜夜裏,她思之不及、求而不得的,一場太過美好的幻夢。

楚行南聽了,不知為何,分明知道眼前的小女娘慣會說些油嘴滑舌、討人歡喜的假話,可此時還是不由得跟著快活起來,他強壓下快要翹起來的唇角,“嗯。”

“不過,”阮煙羅一頓,仰首在楚行南唇角輕輕印下一吻,“現在的夢更美。”

楚行南動作一頓,他伸手抬起阮煙羅小巧的下巴,輕輕地啄上了一口,“今天怎麽忽然說這些,難不成又是看上了王府庫房裏的什麽好東西?”

阮煙羅隻是笑,溫馴秀氣的眉眼細細描摹過楚行南堅毅的麵龐,隨後直起腰伸手捧住了他的臉,緊接著吻了上去。

楚行南下意識閉上了眼,享受這一場由阮煙羅主導的、柔軟、緊致、溫香的歡愉。

二人在庭院裏溫存了有一段時間,直到院外傳來一陣喧嚷,女人尖利的責罵與哭泣揪砸在一起,並著紛亂的腳步聲與勸架、阻撓,總之聽聲音判斷場麵應當十分混亂。

走出停雲居時,阮煙羅除了眼尾與唇瓣有著反常的緋紅之外,一切神色如常,倒是楚行南的臉色極為不善,臭著一張臉回到了自己的書房別院。

馮執素雲鬢散亂,素白的小臉上淚意漣漣,還有一道醒目的紅痕,躬著身由花雲扶著站在角落裏看起來好不可憐,一見楚行南進院子她就開始哭,軟著嗓子哭得肝腸寸斷,“王爺,王爺您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娜珠爾一看馮執素那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嘴臉就來氣,果斷翻了個白眼輕罵,“真會演,哭哭哭,怎麽一天到晚哭不夠呢?!”

雖說是輕罵,但在這別院裏,楚行南來後旁人一口大氣都不敢喘,是以娜珠爾這話清清楚楚地落在了在場眾人的耳朵裏。

馮執素聽了之後哭得更起勁了,好似在無聲地挑釁。

阮煙羅默默從楚行南身後探出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望著前麵雞飛狗跳的場麵不禁覺著有些好笑——狗咬狗了這不是?

見楚行南沒反應,馮執素身邊的花雲一下子往前撲到了楚行南跟前,哭求道:“求王爺為我家主子作主啊!娜珠爾良娣公然縱容手下惡仆傷人,不禁仗著人多掌摑主子,更是險些將我家主子推倒在地,這是蓄意謀害主子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兒啊!”

自幼看慣了在後宅暗戳戳耍心機、使手段的婦人,像娜珠爾這般公然傷人的阮煙羅還是第一次見。

娜珠爾也沒說話,那麽看起來花雲說的就是事實了。

“娜珠爾,怎麽回事?”馮執素和花雲的哭喊聲吵得楚行南腦仁疼,被打斷了正事的楚行南原本耐心便不大好,現下頭疼更甚。

被楚行南問到的娜珠爾一時之間沒說話,於是楚行南和阮煙羅二人的目光便下意識就放到了娜珠爾身上,這時她恰時抬頭,隻見那雙原本盛滿如風般驕傲與恣意的眼眸此刻盈著淚,眼眶微紅,“是我做的,可是王爺,此事實在是因這馮氏欺人太甚!”

從來不落淚的、強勢自信的女人,此刻若是柔柔弱弱地望向你,並且展示了自己弱者的姿態,那麽這幕的殺傷力比起原本便處於弱勢、低位的女人淒淒哀哀的哭泣,殺傷力可來得多。

阮煙羅在楚行南背後默默地品鑒著這場大戲,點了點頭,心說這娜珠爾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是馮氏先來挖苦我漂泊他鄉,是個低賤的外族人,一刀刀處處紮在我的心口上,王爺您是知道的,我雖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在這種事情上…也沒法子任人欺負了去!”

娜珠爾知道楚行南在先貴妃去世後曾短暫地被送去南疆當過質子,也是因此,他是最能與自己共情的人,“客居”“外族”這類字眼,也一直是楚行南隱形的逆鱗。

果不其然,楚行南聽了這話後,原本不快的神色愈加黑沉下去。

馮執素見大事不妙,急忙跪下解釋,“沒有!王爺,妾,妾身冤枉啊!妾身對天發誓,妾從未對娜珠爾良娣說過此等狠毒的話,妾身所言若有半句假話…那,那就讓妾身失去腹中這個孩子!”

在場的人頓時熄了聲,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雖說這話嚴酷了些,但確實是事實——比起自己的性命,拿腹中的孩子賭誓似乎更具說服力。

這下縱是連方才在場的侍婢仆從們也迷糊起來——畢竟他們是在娜珠爾良娣與馮娘子鬧起來之後才注意到香風台的狀況的,但在此之前他們有什麽過節、分別說過什麽話,恐怕也隻有當事人與他們的貼身侍婢知道了。

誰知楚行南聞言,沒有半分猶豫,甚至連薄白的眼皮都沒抬,“既然如此,二人各自禁足半個月。”

這是典型的“各大五十大板”的和稀泥的方式。

“王爺…”馮執素顯然對楚行南的判決很是驚訝,畢竟她於情於理都占據了上風,要她輕易放過一個打壓娜珠爾的機會,那可真是讓她比死了還難受,“妾身受點委屈沒什麽,可孩子,妾身腹中的孩子今日可差點被娜珠爾良娣殺害啊!”

馮執素說著,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蹲下身來,蹙起黛眉神色痛苦,“啊,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還愣著幹什麽?”楚行南反應快,隻是語氣當中並無多少感情,“還不快把人扶屋裏去,請大夫啊。”

等一切安頓好後,楚行南轉過身對著娜珠爾放緩了語氣,“這段日子府上怕是不會安生了,你要不去京郊外的馬場暫住幾日?正好也陪陪尋風,別讓它再抑鬱了。”

阮煙羅耳骨一動——這是商量的語氣,並且隻要娜珠爾同意了楚行南的提議,那麽她禁足的懲罰無形當中便也被解開了。

看起來楚行南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懲罰娜珠爾。

阮煙羅安安靜靜地站在二人身後,思忖著方才的鬧劇,這看似是馮執素給娜珠爾設下的圈套,但其實不然,娜珠爾比馮執素更加了解楚行南的為人與心理,因此她將計就計,反而將馮執素陷於險境。

看事後楚行南處理的態度便可知,這場鬧劇裏吃虧的隻有馮執素。

阮煙羅心頭不自覺地壓下重負,果然和側妃所預警的那樣——這可真是個…難纏的對手。

娜珠爾也不傻,當下便同意了,隻是她的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楚行南身後的阮煙羅,隨後上前一步,站得離楚行南更近,“可這樣我就見不到王爺了。王爺,這回你回來,我還沒有機會能和你徹夜長談呢!”

她這話說得坦**,還不等楚行南開口安撫,她就繼續道,“要不這樣,王爺若是能抽出一日的時間去城郊馬場與我賽一趟馬,那我之後便不纏著王爺與我講戰場上的事了…雷震子也很想王爺呢,要知道這樣一匹烈馬,馬場裏幾乎無人能夠馴服它,大夥都等著王爺出場再展馭馬雄風呢!”

很好,賽馬。這又是一項阮煙羅完全搭不上邊的運動。何況她不過是個文官家的庶女,縱然她此刻將經驗點點在騎馬上,一個庶女騎術了得似乎也惹人生疑。

阮煙羅微微低頭,想聽聽楚行南怎麽說。

而這邊的楚行南略一沉吟——雖說從前娜珠爾算是這府裏難得與他說得上話的人,可畢竟如今他軍務纏身,原本便少有閑暇,更何況他還想多些時間與阮煙羅溫存…倘若娜珠爾還似從前像個小孩子一樣纏著他,確實不方便。

“好,明日你回馬場,本王同你一起去。”

“好!”娜珠爾展露了個極明朗的笑,潔白的貝齒整整齊齊地排列,坦**的目光掃過阮煙羅時沉了一度,“隻可惜阮娘子不擅騎術,否則真想讓阮娘子也見見雷震子的英姿呢。”

在偏遠邊陲之地出身的小戶女,恐怕連真正的賽馬都沒見過吧。

阮煙羅當然聽懂了娜珠爾這是在暗戳戳地排擠她呢,她笑了笑,還不等她說話,楚行南卻忽然開口,毫無所覺地插入了兩個女人的風雲湧動當中,“羅羅也去吧,學些基本的騎術,等到秋獵時,你也好去嚐嚐鮮,獵隻兔子什麽的。”

秋獵,皇家為數不多的正式活動之一,能夠出席的無不是天潢貴胄、達官顯貴,自然,女眷也並非都能出席,是以秋獵前的那段日子也是京中各家後院起火頻率最高的時間段。

而聽楚行南這話,似乎是極為自然且理所當然地將阮煙羅列入了女眷名單裏頭;娜珠爾萬萬想不到會是這個發展,臉色登時便有些垮了。

阮煙羅也沒想到楚行南會是這個想法,原本心頭的鬱悶一掃而空,朝著娜珠爾的方向,也學著方才娜珠爾的模樣緩緩地笑開了,“好啊,那王爺一定要好好教教人家呢。”

阮煙羅這話說得嗲聲嗲氣,眼角眉梢盈著澄澈通透的笑意,娜珠爾氣得一口銀牙咬碎,翻了個白眼轉身走了,不過這回她倒是沒當著楚行南的麵翻。

左右她與王爺才是真正心意相通之人,到時候阮四見過他們默契的配合後要是還不能知難而退,那麽馬場脾性躁烈不佳的馬匹那麽多,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娘若是一下沒躲開烈馬的鐵蹄,身受重傷或是香消玉殞也怪不得別人了。

這般想著,娜珠爾又揚起了較尋常女子更濃的長眉,意氣風發地邁開大步離開了。

而在書房當中替馮執素把脈的郎中,將手中補氣安神的方子遞給花雲後也出門告退了。

作者有話說:

選詞填空:現在的羅羅已經不是從前的羅羅了,她是()!

——

PS:昨晚睡覺的時候靈感突發,想到一個很可愛的新預收,感興趣的勞斯可以康康!

《穿成對照組漂亮倉鼠寶貝後》

擺爛小鼠X卷王總裁

小倉鼠精蒼姝穿書了,穿成了女主身邊那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對照組惡毒繼妹。

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她會和反派未婚夫魏汝成一起上一檔豪門觀察慢綜,然後在綜藝裏被男女主全方位對比吊打。

得知劇情的蒼姝:鼠鼠我啊,最討厭內卷咯!

反正她還有個隨身空間,混吃等死躺平蒜了。

魏汝成,四歲走失,十六歲才被找回,後憑借自己過人的天賦一路逆襲成為魏氏商業帝國最熱門的繼承人選。

這檔慢綜,就是魏老爺子為了考察魏汝成的心性而設下的最後一道考驗。

如果魏汝成能夠通過考驗,那麽他將獨立掌舵價值數百億的商業帝國。

魏汝成野心勃勃、信心十足,直到他見到了自己未婚妻。

——

又懶:

晨光熹微,男女主早早出發去山裏尋找食材,觀眾一致被他們的自律圈粉。

魏汝成也準備出發,卻見蒼姝在**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笑,“鼠鼠我啊,被這個粘鼠板粘住了,起不來咯。”

魏汝成:?

原本聞訊而來準備開罵的觀眾:…好真實,突然有點罵不動了。

——

又饞:

餓拉了的主角團麵對新食材無從下手,男女主知識淵博科普農作物得到彈幕一致好評。

魏汝成默默動手試著處理食材,卻見蒼姝默默從懷裏掏出一個饃饃,眯眼滄桑:大晚上的,手裏有個熱乎乎的饃饃啊,比什麽都重要。

魏汝成:不是,你哪來的饃啊?!

屏幕前的觀眾看著蒼姝雙手捧饃乖乖小口啃:有,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

又蠢:

男女主被限製資源後野外捕獵,一文一武完美配合,引發cp粉的狂歡。

為了解決蒼姝在節目裏隨手取饃的bug,節目組派了專人到蒼姝身邊…搶饃。

已經一個小時沒有進食的蒼姝隻好撲向魏汝成,抬頭眼淚汪汪,“小飛鼠來nuo!好心人給鼠鼠施舍點吃的吧。”

魏汝成:......

媽粉尖叫:哦我這一無是處的笨蛋女鵝啊!快!把!饃饃!還給她!不然我們要鬧了!!

——

又擺:

節目組為考驗cp感情,開啟恐怖密室。

男女主被迫分開後,紛紛積極尋找線索破關,二人頂峰相見,登對非常。

而魏汝成三分鍾解開自己的密室後,對著對麵毫無動靜的密室陷入了沉思。

蒼姝:zzZ勿擾。

麵對恐怖npc的追擊,蒼姝迷之從容準備赴死,“鼠鼠我啊,今天就要完蛋咯。”

隨後恐怖幽暗的密室忽然天光大亮,一聲撞裂巨響後,有人從光裏踏出。

魏汝成麵色自如地收起手上的鐵棍,“小倉鼠,到我身後來。”

——

T T每一本預收我都好喜歡啊啊啊真的好糾結下本開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