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驟然被大掌握住,緊接著她整個人都被一股力道牢牢托起,生生止住了翻滾的動作。

阮煙羅下意識睜眼,目之所及之處唯有線條利落的下頦與往下睇來的一雙黑沉的眸子。

緊接著耳邊馬駒的嘶鳴聲響起,芸豆被套住韁繩生生摁下了。

那雙黑沉的桃花眼裏一瞬間糾雜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楚行南借力轉過一圈後站穩了身子,雙手卻有些顫抖地握緊了她纖細的胳膊,在飛快地掃過一圈確認阮煙羅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受傷後,楚行南迅速收回了手。

手上的傷口早就在馭馬疾馳的路上被磨得血肉模糊,十指連心,鑽心入骨的痛卻被他下意識忽略,他隻是將受傷的右手緩緩背到了身後,長身玉立,睨向阮煙羅的目光又恢複那等冷靜鎮定的姿態。

阮煙羅甫一落地,雙腳正是發軟的時候,楚行南一鬆手,她往後退了兩步便軟趴趴地跌到了地上。

楚行南冷嗤一聲,“裝夠了沒,裝夠了就回去。”

他已經不會再對她釋放出任何的善意了。

阮煙羅此刻腦袋當中天旋地轉,聽到楚行南這麽說,她神色一暗,但還是點頭,“嗯。”

她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然而方才芸豆一路上顛得實在太狠,她不僅雙腿打著顫兒,就連胃裏也是一陣陣的反嘔,她臉色逐漸發白,額間發出的汗黏緊了鴉羽般的雲鬢。

“唔...”阮煙羅下意識痛苦地嗚咽了一聲,扶著一旁蒼勁的樹幹跪坐在地,胃裏好似在翻江倒海,她玉白的嫩指緩緩蜷起,喉間試圖不斷咽下翻湧著的不適。

楚行南聽到了這一聲細碎的嗚咽,目光不受控製地跟向阮煙羅的方向,看見她蹙緊秀眉的不適模樣,楚行南隻聽見自己的呼吸不斷提速。

“別裝了,這裏沒有人能觀看你的表演。”楚行南背過身,冷聲冷氣道。

阮煙羅一聽,鼻尖霎時化開一抹酸澀,委屈好似浪卷砂石,一浪高過一浪,阮煙羅扁著嘴別開了臉,有些自暴自棄地幹嘔起來。

瘦削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原本養了好些日子愈加豐腴有致的軀體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北邙初見時,那瘦弱不堪的模樣。

見身後好一陣沒有動靜,楚行南忍無可忍地轉過身,喉間冷硬的音節不過出去一半便被生生截斷,“你...”

阮煙羅靠在樹幹上,臉色蒼白,就連原是花瓣那般不點而朱的唇瓣此刻也血色褪盡,她急促地呼吸著,眼眸半闔,儼然一副神智渙散的模樣,眼尾還可憐地掛上了幾道淚痕。

“阮煙羅!”楚行南頓時慌了神,撲上前跪坐在地,伸手拉過阮煙羅的手,卻發現她的指尖也是駭人的涼。

楚行南當機立斷,將阮煙羅打橫抱起上了馬,阮煙羅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抓攥上楚行南的衣襟,小小的,發著抖,看起來脆弱極了。

楚行南左手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右手不斷地流著血,他幹脆手腕翻轉繞過幾圈韁繩,一夾馬腹往回跑去。

“羅羅,哪裏難受,和我說說好不好?”

楚行南不是沒見識過死亡,在疆場上拚殺的每一刻,都有殘肢斷臂從他眼前飛過,血肉橫飛,舊的血漬發黑後被覆蓋上新的血漬,層層疊疊,他見過無數士兵被痛苦地割下耳朵,然後躺在遍地屍首間奄奄一息地等死。

生命流逝之快,恍若箭矢流星;可有時又是那麽漫長,漫長到...楚行南不忍再看他們掙紮,於是親手送他們解脫。

這半生在他手上流逝的生命太多了,可懷裏輕飄飄的小女娘卻依舊讓他感受到了難言的痛苦。

她是那樣輕、那樣小,穿著柔軟貼身的胡服,白白軟軟,聲音細若蚊蚋,好像比嬰孩還要脆弱,她原本就沒多少分量,他甚至無法確定她實實在在的存在著,可她此刻又確實在他的懷裏,脈搏掙紮著躍動,但好像下一刻就會輕飄飄地閉上眼。

楚行南的聲音發著抖,心髒卻好似被無數雙手揉撚撕裂,“羅羅,再騙騙我好不好,你說你沒事,再騙騙我好不好?”

【叮——檢測到攻略對象好感度突破百分之九十,應急自救計劃啟動,正在為宿主回複生命值。】

恍惚之間,阮煙羅仿佛置身溫泉暖廂,一股暖流從胸前搏動著,帶著無窮無盡的熱量與鮮活,霎時穿梭向她的四肢百骸,她的經脈好似被不斷灌注入能量,到最後竟然有力氣掀開了眼皮。

她聽見楚行南又亂又急的呼吸聲,扣著她腰的手也收著力,似乎是害怕弄疼她,但又怕她會忽然消失似的。

阮煙羅原本想開口喚楚行南一聲,但最後她還是輕闔了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身側強健有力的心跳聲,以及從男人指尖、臂彎傳來的溫度。

她的唇角輕輕揚起一個弧度,然而下一瞬她就聽見男人慌張的聲音,“羅羅,羅羅?”

“羅羅別睡,我們馬上就要到了,我給你找大夫,再堅持一下。”

阮煙羅:......

其實她好像不是很需要了。

阮煙羅感受著身體中越發充沛的力量,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更勝從前。

然而看著楚行南繃緊的唇線,感受著墊在她身下那寬闊的手掌間微微的顫抖,阮煙羅選擇繼續裝下去。

翻身下馬、仰抱、送醫一氣嗬成。

等阮煙羅被小心翼翼地抱上榻時,她甚至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她很清楚自己身子的狀況,因而當郎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時,她隻當是郎中瞧不出她的病,又怕據實稟告被暴怒的楚行南一槍挑掉腦袋。

是以當第三個郎中把過她的脈後,她正準備坐起給無辜的郎中們求求情。

然而下一瞬當她聽到了郎中的回話後,動作便僵在了原地,甚至臉上難掩錯愕、瞪大了眼睛望向身側的郎中——

——郎中們跪了一地,為首的郎中先是朝楚行南磕頭行了個大禮,這才繼續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阮娘子已有一月身孕。”

話一落地,這整個房裏恍然一靜,一時之間落針可聞。

在場的郎中們見狀心中不由惴惴,先前便聽聞這定安王府中妖姬美妾無數,可這麽多年過去也沒有添丁弄瓦的消息傳出,想來莫非是王爺不喜妾室有孕?

“嗒。”清脆的一聲,是楚行南手中的茶盞落地的聲音,卻讓在場的郎中們集體抖了三抖。

他清雋深邃的眉眼間似乎還有些茫然,忽然起身在房裏左右走過一圈,隨後折腰,“你再說一遍?”

楚行南的俊臉在他麵前倏然放大,為首的郎中急忙道:“脈相流利、如珠圓滑、有力回旋...王爺,老夫已經與同寅確認過了,是為喜脈。”

楚行南似乎還不信,轉而向他身側的副手問道:“喜脈?”

“喜脈。”

“喜脈?”

“喜脈!”

楚行南再度直起身,又在原地左右轉了兩圈,最後才麵向眾人,右手叉腰、左手抵唇,輕咳了一聲,麵上神色肅然平靜,“本王知道了,都先下去吧。”

眾人都告了退,房中一時之間便隻剩下了猶在怔愣的阮煙羅與神情恍惚的楚行南。

“王...王爺,”阮煙羅率先開口,打破了這難得的尷尬局麵,“羅...羅羅好爭氣呢。”

“嗯...嗯。”楚行南顯然有些無措,一雙桃花眼左瞄右瞟,叉著腰左右晃了兩圈,就連脖頸也繃起了明顯的青筋。

最後楚行南在阮煙羅灼灼的目光下,幾乎是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目睹楚行南慌張離去的阮煙羅:“...?”

“噗...”最後阮煙羅還是沒繃住,先笑出了聲。

原來運籌帷幄、冷情清雋的少年將軍也會有這麽呆的時候。

楚行南來到了院外,此刻為阮煙羅診脈的郎中們還沒走,見楚行南追了出來,他們下意識就以為是楚行南不想要這個孩子,來向他們封口的。

為首的郎中甚至已經將事先準備好的打胎方子都從袖口掏了出來。

“王爺。”眾人恭恭敬敬地朝楚行南作揖。

“王爺,這是...”還不等為首的郎中說完,楚行南擺了擺手,道:“你們的金葉子還沒領,去找外頭等著的副官陳烈,他自然會帶你們去領的。”

金、金葉子?!

他們行醫到現在,雖然也算得上是燕京叫得上號的醫藥世家,也去過不少權貴家裏頭出診,可最貴重的也不過得些銀錁子與珠寶。

可這金葉子是大有講究,這值的可不僅僅是錢,更是麵兒啊!

大楚自古以來,以貴人得珠寶象形,這金葉子更是權貴的代名詞。

倘若布衣百姓誰家得了片金葉子,那便相當於得了貴人賞識,這可是光耀祖宗數代的事啊!

要當個傳家寶也是不為過的。

沒想到阮娘子在王爺心裏頭竟有這般分量,近日來城郊馬場這一趟,可真算得上是他們的造化了呀。

他們決定回去一定要給阮娘子及其腹中胎兒多燒幾柱香,保佑他們母子二人後半生順暢無虞、富貴無邊。

“對了,陳郎中,你手中的這副方子是?”楚行南注意到了為首郎中遞了一半的宣紙,正要抬手接過,然而陳郎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方子收回並塞進了衣衫裏頭,順帶擦了擦額角滑落的汗。

楚行南:?

陳郎中:幸虧反應快。嘿嘿。

——

送走了郎中後,楚行南不自覺地就又走回了阮煙羅房前的院子,他左右四瞧無人,抽出腰間的軟劍,一口氣破風舞了一百零八式才停下。

刺、劈、撩、雲、點,每一招都被他使得虎虎生風,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笑弧也越擴越大,末了,他尤嫌不夠,甚至側身踏樹翻轉挑下一枝滿桂才罷休。

桂香芬芳馥鬱,可他閉眼浮現的卻是阮煙羅秀氣精致的眉眼,一顰一簇,皆成風情。

“王爺?”身後一道不確定的女聲響起。

楚行南猛地轉身,動作之大,嚇得阮煙羅都連連退後了兩步。

“你怎麽在這裏?”楚行南的俊臉上飛快閃過一絲窘迫,然而他反應迅速,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本王的意思是,你懷有身孕,又剛經曆過生死大劫,還是在榻上休息來的比較穩妥。”

喲喲喲,這都還開始自稱起“本王”了,阮煙羅默默腹誹,十分善良地沒有選擇戳穿方才楚行南在院中舞劍舞得虎虎生威的事,隻是她壞心眼兒地道:“可是羅羅原本就在院子裏,是王爺癡迷舞劍,沒有注意到羅羅罷了。”

所以她...都看到了?

此話一出,果不其然,阮煙羅看到了楚行南羞窘交迫的神色,強裝的鎮定麵具險些皸裂。

——

回了王府後,師潯光一聽說阮煙羅有孕的消息便匆匆趕來,順帶賞了她一副翡翠蝶紋金絲璫。

而清柿園聽了這消息好幾日沒什麽動靜,隻是馮執素撫弄琵琶的頻率更高了,除卻青天白日樂聲繞梁,夜裏也是琵琶淒淒,百轉千回。

娜珠爾則是消停了好幾日,阮煙羅猜測她這是自閉了。

畢竟人娜珠爾從剛開始便是衝著要讓阮煙羅粉身碎骨、徹底失寵來的,結果馬場走這一遭,她非但沒讓楚行南和阮煙羅的感情徹底崩裂,反而托她的福,查出了阮煙羅的身孕,還讓王爺的注意力全栓阮煙羅身上了。

雖說府裏上下都看得出楚行南不知為何似乎是在與阮煙羅置氣,遲遲沒有踏足停雲居,可明眼人都見這段日子什麽靈芝人參、金銀珠寶流水似的都進了阮煙羅的停雲居,陣仗可比當初馮執素宣稱有孕時大得多了,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法比!

是以府中眾人都明白,就算王爺一時與阮娘子置氣,可這位阮娘子啊,絕對是怠慢不得的。

就連師潯光有意尋來些補氣的珍草奇葩,都要先經過太醫的檢驗。

沒錯,這又是楚行南向聖上專門求來的恩旨,從現在開始直到阮煙羅生產,太醫署每日都要有太醫令來王府輪值。

如今無論什麽,凡是要進停雲居的,都需經過守衛的細細盤查,否則便是權貴也不能輕易放行。

原本流雲見主子回來後與王爺瞧著生疏許多,隨後主君又一日未曾來過停雲居,她心中真可謂是極煎熬的,可這些日子見過這般陣仗,她也好似被喂了一顆定心丸。

“可是主子,王爺到底為何要與您置氣啊?”

隻見阮煙羅慢慢捧起茶盞小抿了兩口碧螺春,隨後神秘地笑笑,“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罷了。”

流雲:真的嗎?

日子也就這樣一天一天流水般地過去了,直到半月後一日,馮執素流產的消息如油釜濺水,瞬間打破了王府為數不多的、歲月靜好的表麵圖景。

阮煙羅扶著流雲趕到清柿園時,現場除了娜珠爾都到了。

楚行南、師潯光分坐兩側,而身子羸弱的馮執素則是坐在榻上,滿臉淚意,哭嚎著,“孩子——我的孩子啊!”

見阮煙羅緩緩走入內廂,馮執素更是癲狂一般從榻上撲將出來,“是你!是你克死了我的孩子!你還我孩子!你給我的孩子償命啊!”

好在馮執素沒爬幾步就被人架起回到了**,阮煙羅下意識護著自己的肚子站在原地,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楚行南忍了又忍,放在大腿上的手掌幾乎要僵成一個圈,最終師潯光終於先開口了,“阮妹妹怎麽來了,這裏病氣重,當心過給了你和腹中的孩子。”

“無礙。”阮煙羅微微搖了搖頭,莞爾回道。

“自己不知死活,還要連帶著無辜的孩子一起。”楚行南冷哼一聲。

阮煙羅:......

娜珠爾這回終於是姍姍來遲地進了內廂,“剛回王府就聽說了這樣不幸的消息,馮娘子可千萬保重身體,節哀順變啊。”

“畢竟孩子以後還會有,可人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娜珠爾說這話時,意有所指地斜斜冷睇了眼阮煙羅。

阮煙羅目不斜視,裝作沒聽懂娜珠爾的言外之意。

隻有師潯光蹙眉訓斥,“娜珠爾你胡說些什麽呢,馮妹妹沒了孩子正是傷心的時候,你做甚還要說這些話來往她心口上紮刀?!”

娜珠爾不服氣地辯駁,“偏你說話是好心安慰,我說便是惡言詛咒了?我看有些人表麵菩薩心腸,實則心裏頭聽了這消息不知有多高興呢!”

“娜珠爾你!”師潯光委屈的眼眶都紅了,在牙尖嘴利的娜珠爾麵前,儼然一副弱勢者的模樣。

“行了,要吵出去吵。”楚行南終於開口了,捏了捏眉心,神色有些差。

“無緣無故,孩子怎麽會掉呢,郎中怎麽說?”阮煙羅見狀,十分貼心拋了個思路給楚行南。

“隻說是氣血雙虧,可不應該啊。”師潯光忍著委屈繼續回道,“這段日子送到馮妹妹院子裏的中藥、膳食一應都是經過郎中察驗的,即便是尋常準備的吃食,也不該補得個氣血雙虧啊。”

阮煙羅坐在位置上定了定神,烏溜溜的瞳仁在鳳眼當中轉過一遭,登時便有主意上心頭,確認郎中不在場後,阮煙羅輕聲道:“從前有些姨娘為了打掉對方腹中的孩子,常會尋一些陰私醃臢的手段,這些手段大多見不得光,也極為隱蔽,尋常郎中若是診斷不出,又怕被怪罪、擔責,便會胡謅個由頭說是身子虧損或是胎兒天生有異、難產,這樣既解決了疑惑又不會被主家怪罪。”

“如今馮娘子落胎這事兒來得蹊蹺,或許其中也有這個原因。”

阮煙羅此話一出,房內頓時鴉雀無聲,其實在場的人對馮執素流產這事兒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疑竇,可像阮煙羅這般大喇喇地在楚行南麵前說出來的,她是第一個。

無怪乎阮煙羅此番如此大膽冒頭,畢竟這傷害馮執素腹中胎兒的幕後黑手一日不除,那她與她腹中的孩子便也沒有一日安生日子可過。

“那依阮娘子之見,該怎麽查呢?”娜珠爾說這話時不無嘲諷。

畢竟這阮氏不過楚國邊陲小門小戶出身,縱然幼時見到過宅院裏頭的鬥爭懂得些內幕,可要放到王府這戲台上來講,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師潯光聞言也有些困惑,“是啊,按道理王府的排查這麽仔細,不該有漏網之魚才是。”

“王府的排查是很仔細沒錯,羅羅自然也是很相信王爺手底下的人的。”阮煙羅照常先給楚行南戴一頂高帽子。

試圖破冰。

楚行南沒吭聲。

破冰失敗。

阮煙羅也不氣餒,繼續道:“可問題是,倘若凶手存在,那這手段難道隻等使在入口之物上?倘若這凶手存在,可王府的排查是從得知馮娘子有孕之後,但若凶手在之前便運籌帷幄動了心思呢?”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按照阮煙羅的思路來排查所需成本太大,如今馮執素流產已成定局,王爺對此也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師潯光想的也不過是大概查一查,大不了在日後的份例上再多補償些清柿園的。

阮煙羅這話一出,師潯光抬眼悄悄瞥了眼楚行南,想先看看他的意思再做打算。

誰料楚行南雖然從剛開始情緒波動表現得便並不強烈,可還是大手一揮,“查,給本王放開了手腳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後黑手找出來。”

就算他不查,宮裏頭那位聽說了這個消息,也絕對會派上心腹來王府中查的。

雙管齊下,不愁查不出這幕後黑手。

隻是...他沒有想到府中竟然真的會有人惡毒大膽至害人性命!

平時對著後院的鬥心勾角他尚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縱過去,畢竟整日囿於院落也是枯燥無味,可這一次,倘若東窗事發再晚些,讓這幕後黑手將矛頭對準了阮煙羅,那麽後果他不可想象。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有獎問答凶手到底是誰!!!!前文有過伏筆有過提醒!看看哪位勞斯先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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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希望完結的時候綠茶可以收藏過千,信女願餘生葷素搭配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