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奴婢在屋外守著,姑娘喚一聲便是了。”流雲替阮煙羅擦拭完身子後,朝她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阮煙羅窩在錦被裏頭點了點頭,看起來分外乖巧。目送著流雲邁步出門後,她轉過身試圖與係統連線。

眼前的景象霎時變得模糊,連氣息流動都慢了幾分,阮煙羅閉上眼,識海在一片黑暗當中不斷搜索,終於在一處微弱光亮的盡頭尋到了道具兌換商城。

【叮——恭喜宿主解鎖道具兌換商城,完成任務所得的經驗點可用於兌換商城中任意道具,也可放入聚寶盆中進行盈利,請宿主謹慎分配以獲得利益最大化喲~】

這所謂“聚寶盆”實在是很形象了,阮煙羅從前在宅子裏頭也曾聽到家丁說過,這是賭坊裏慣使的一套生錢之術。

顧客可以選擇將任意數額的錢財放入“聚寶盆”,賭坊會按照一定利率為其計算所生的錢,這存放時間又分活期與定期,活期利率低些,定期利率高些,但總而言之便是這錢財在“聚寶盆”中放的越多、越久,日後生的錢也就越多。

阮煙羅捏著手上二十個經驗點數,決定先逛一圈商城,觀望一下行情再說。

眼前羅列了劇情與人物兩個選擇,隻是“劇情”二字字跡十分黯淡,阮煙羅要借著旁邊“人物”二字發出的熒光才能堪堪辨認。

【說明:劇情板塊道具需要宿主達到五十個經驗點方能解鎖。】

阮煙羅撇了撇嘴,蔥白細嫩的玉指點上了“人物”二字,緊接著眼前的景象驟然生變,分門別類地排列出了身體屬性、技能屬性。

【技能屬性初始值為0,疊加無上限。種類繁多,包括琴、棋、書、畫、射、禦、書、數、女紅、彈唱、舞藝等,隻有宿主想不到,沒有11強化不到!】

阮煙羅點點頭,覺得技能屬性確實有用,“那身體屬性呢?”

身體屬性阮煙羅當然已經體驗過一把了,那日三個經驗點的身體屬性被係統驟然收回後害她險些溺亡的事兒她記得一清二楚,這麽問不過是她故意為之。

果然,一聽這話係統11的語氣就低了下去,【唔......那是係統設計不夠完善,宿主放心,11已經把問題上報解決了。】

“僅僅是解決嗎?我需要補償。”阮煙羅雙手抱胸,“那日我不禁險些溺亡,回來還高熱了一天一夜...我是被你找來完成任務的,可不是來送命的。”

【正在連線上級,請宿主稍等。】

阮煙羅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隻是一回想起清潭邊堅硬的青石板以及粗糙的藤蔓,阮煙羅就氣得磨牙,感情被摁在青石板上磋磨以及在水裏毫無支撐隻能環抱著藤蔓借力來應對撞擊的人不是他楚行南唄!

若非那日在潭中吃了大苦,她也不至於被高熱折磨得病氣纏身!

狗男人,她遲早要他付出代價。阮煙羅在識海中磨刀霍霍。

趁係統還在聯係上級,阮煙羅在身體屬性裏頭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塊上麵刻著“燕語鶯聲”的木牌,她拿起來的同時身側有數點熒光飛起,似乎是有意識一般飛到她掌心將二十個閃爍著紅光的點點圍繞起來,緊接著帶著他們飛向遙遠且昏暗的遠方。

阮煙羅數了數手上還剩下的紅色熒光小點——這是在她識海中具象化了的經驗點數,還剩五個。

【宿主花費十五個經驗點獲得“燕語鶯聲”三日體驗卡。】

阮煙羅聽到係統重連的聲音,剛想開口斥責十五個點數隻配一張體驗卡的奸商行為,就聽見係統的聲音繼續傳來。

【檢測到劇情任務:軍師叛走。徐襄之弟徐旭滿腹經綸又軍師之才,因楚行南殺害其兄長懷恨在心,出走後遇到男主楚鄴涼,後期成為楚鄴涼成就霸業的左膀右臂。宿主您的任務就是再加把柴火把徐旭逼出軍營,坐實楚行南剛愎自用、殘暴無度之名。】

【完成此次任務後,11會為您提前打開劇情道具兌換模塊,並且贈與宿主二十個無條件經驗點,“聚寶盆”活期利率提升至與定期相同。宿主您看...這個補償合適嗎?】

阮煙羅聞言,毫不猶豫地接下任務使用了經驗翻倍卡,“合適。”

察覺到阮煙羅一副早有預謀且預謀得逞的樣子,係統11忽然感覺自己被騙了——等等...好像害她高熱纏身的不是自己吧!分明是那個索求不知節製大反派啊!

【...宿主,你好像那個小人得誌的奸商。】

“噤聲。”阮煙羅毫不心虛,既然係統又坑又摳搜,她這麽做也隻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這般想著,她將手上剩餘的五個點數盡數投入了聚寶盆,轉而脫出了識海。

阮煙羅一睜眼便對上了那雙熟悉的眼眸。

極為招人的桃花眼裏卻裝著最為冰沉冷肅的眼眸,窗欞明紙傾瀉過的光華靜靜淌在他淺色的瞳仁中,如皚皚雪山上鋪撒過碎金似的光線,非但融化不了這座巍峨巨山萬一,淵渟玉立反倒叫人望之愈寒,鷹揚虎視,上位者的壓迫感盡顯。

在睜眼前一秒還盤算著日後如何報複楚行南的阮煙羅一睜眼便對上了正主的眼,她霎時心跳如擂鼓,心虛之下急忙錯開了目光。

在楚行南看來,阮煙羅這是在害怕自己,隻怕是他那日行動過火,叫她心生陰影了。

找回了狀態的阮煙羅醞釀了一下,輕輕開口喚道:“重郎。”

泠泠脆脆,宛若黃鶯在林間的幽幽宛轉的第一聲啼,帶著晨腔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嬌。

蝶翼般的睫毛微斂,楚行南薄白的眼皮下情緒不顯,他喉線登時一緊,轉眼間便已恢複常態,長腿卻下意識蹬下拔步廊,默了一瞬才開口:“你...臉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阮煙羅聞言捂上了自己的左頰,“很難看,重郎不要看。”

那日楚行南在潭中見到阮煙羅玉白的小臉上紅痕腫脹得突兀,回來後便差何遂將院裏發生的事情都搜羅過來,一五一十地同他說了。

隻是口耳相傳終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院中眾人看到的本就是忍辱負重的脆弱美人同她那苛責無恥的嫡母產生爭執後被打翻在地,阮煙羅那弱柳扶風之姿便是叫人捧在心頭珍惜尚是不夠,又見她黯然離去,叫鐵閻王的心都要向她偏去幾分。

於是何遂搜羅回來的故事拚拚湊湊,倒叫阮煙羅洗得幹淨,在這件事裏成了個全然無辜又委屈的可憐女娘。

怎麽不向他訴苦?這麽好的機會能夠將她嫡母攀咬下去,她縱然是扮得再無辜些將這故事送到他耳邊煽風點火,他也一樣會去懲處阮邱氏,畢竟邱晴雲所犯之罪可遠沒有麵上看上去那般簡單,實是可憎許多。

阮煙羅在後宅摸爬滾打多年,又是生生受著嫡母的磋磨長大的,楚行南心中的思慮她怎會不知。

她知曉今日的事必會口耳相傳至楚行南耳中,她就是要看似咽下這口惡氣,要他疑惑,要他不解,要他正眼瞧她,要他自己打碎偏見,要他不知不覺把自己放到心上。

“你不說,是想引本王親自去查?”楚行南對阮煙羅的沉默有些莫名。

誰料阮煙羅聽了這話立即抬眼,明亮的鳳眸中此刻裝滿平靜,“若羅羅說是,重郎會為了羅羅去查嗎?”

楚行南哽住。惡人壞事做盡理應受罰,他自然會去懲處,可阮煙羅這話問得卻好似他楚行南出手是為了她,懷著要讓她對自己的恩情念念不忘的意思。

霍然反應過來的楚行南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他怎麽會是那種挾恩自重的人呢?他主動問出口,不過是...瞧她可憐罷了。

楚行南置於白袍之上的手掌緩緩攥緊,目光冷硬,“不會。”

阮煙羅點了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那便是了。”

“羅羅很累了,恕不能再款待將軍,將軍還是請回吧。”她伸手將被角掖至耳畔,巴掌大的小臉上病容尤在,眉眼間的倦意顯而易見。

素來對他笑顏以待的玉人兒今日格外疏離,被下了逐客令的楚行南神色此刻有些意外,他薄削的唇瓣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還是沒說出口,大掌無意識摩挲了一把擱置在腿上的摻金錦袍,沉默地起身走了出去。

聽見關門的聲音後,阮煙羅估摸著楚行南應該已經走遠了,這才坐起身揚聲往門口喚:“流雲姐姐!”

流雲推門而入,“姑娘,可是身子有什麽不舒服。”

阮煙羅搖了搖頭,拉過流雲的手示意她在拔步廊沿坐下,鶯鸝般悅耳動聽的嗓音娓娓道來,“這段時日多虧了有流雲姐姐照顧我,羅羅都記在心裏,對姐姐是萬分感激的。”

阮煙羅說著就掙紮著要從**起來給流雲行禮,流雲急忙按下了她的肩道:“照顧姑娘是奴婢分內的事,姑娘不必介懷。”

“羅羅知道流雲姐姐真真是個好人兒。”阮煙羅細眉微蹙,“隻是羅羅現在還有一些問題,不知流雲姐姐可否為羅羅解答一二......”

流雲隻覺著阮煙羅的聲音溫柔如水,人也香香軟軟的,叫她心防都漸漸卸下,此刻不過是向她請教些問題罷了,流雲隻恨不得把家底兒都給她抖落出來細數一遍。

作者有話說:

親親女鵝開始馴狗了!楚狗就是欠tiao教!